心病不可醫(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7484 字 3個月前

林震南神色儀態不再是之前那副偽裝出來的灑脫,他此時的眼神要更為穩重, 隻是這視線落到喬衡身上時, 就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

剛剛對方那句“平兒”一出口, 喬衡就知道這位估計是林平之曾經認識的人, 說不定還是家中的長輩之類的人物。

然而他無論是從原著劇情裡,還是林平之本身殘留下來的記憶碎片中,都不曾捕捉到有這麼一號叫做“張振”的人物。但是名字有可能是假的,容貌則有可能是易了容的, 這世上有什麼是不能造假的呢?

也許對方真的對林平之十分熟識吧,彼此間是那種熟稔到即使多年不見、又變了容貌都應一眼認出對方是誰的關係。

可是——

喬衡低笑一聲, 然後冷靜地道:“你不是也沒有認出我是誰嗎?”如果真認出來了他是誰, 又怎麼會把他當做林平之呢?

林震南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平兒, 你誤會了。”

他想了想, 覺得自己大概猜到了平兒這樣說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他當日跟隨嶽不群進京時, 自己假扮的“王大俠”被對方識出了破綻,但自己為了平兒的安全, 假作認錯了人, 結果被平兒當真了。

雖然他自己明白, 這樣做是有苦衷的,但平兒卻不知道。當日京城意外相遇,結果等來的卻不是父子團圓,而隻是他口中的一句“隻是覺得這位小兄弟與故人有些眼熟”。

以平兒他那脾氣,不生氣才怪了。

林震南上前一步,有些不知該從哪裡解釋才好。

他帶著安撫的笑意:“當日我坐在茶樓裡, 在二樓上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我立即下樓,跟在你身邊,想要與你相認,又不敢。我心有顧慮,怕節外生枝,於是沒敢與你相認。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

聽他這樣一說,喬衡立即就把他同當日跟蹤他,而後又與嶽不群一同出現的那位王姓江湖人聯係在了一起。

林震南見他依然無動於衷,隻得徹底放低了姿態,問:“彆與爹爹生氣了好不好?”

能在林平之麵前,坦坦蕩蕩稱自己為“爹爹”的人是誰?除了林震南再無第二人!

林震南這個名字被喬衡在心底無聲念到同時,記憶中屬於林震南的身影自腦海深處浮現,與眼前人的身形漸漸重疊了起來。

坦白說,喬衡一直沒有往這種可能上想過。原因很簡單,因為按理來說林震南現在應該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知曉原著劇情不是一成不變的,但是林震南能從青城派又或是木高峰手中存活下來的概率實在太低了。林震南頂不住嚴刑拷打,說出了辟邪劍譜所在,必然難逃一死,反之亦然。原著中的他倒是寧死不吐露半分訊息,然而不照樣沒能留下性命?

然而,不論幾率多麼小,林震南就是活下來了。

那一瞬間,一股莫大的茫然無措與荒謬感席卷了喬衡。他費儘心思卻連一線生機都難得,但為什麼有些人什麼都不做就能獲得他心心念念的東西?

“我沒有對你生氣。隻是,”喬衡竭力維持著鎮定,說,“已經晚了。”現如今你找過來又有什麼用?你真正的兒子早就死在了於人豪那一記摧心掌之下。

“不算晚,隻要你我還活著,就還沒到真正說萬事晚矣那一天。”林震南糾正道。

他沒讓自己的隱憂顯露出來,也不知道平兒到底與朝廷那邊達成了什麼協議,還有沒有回還的餘地。

林震南這話說得有意思,“隻要你我還活著”,那王夫人呢?隻有林震南活了下來嗎?

喬衡感覺自己正冷漠地注視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聽到自己問:“我娘呢?”

林震南沉默了下來。

喬衡頓了一下,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林震南深吸一口氣,一把抱住喬衡。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一閉上眼,就會看到平兒被於人豪一掌打中的畫麵,然而他又不敢不看,因為如果在夢裡都不去看一眼他的兒子的話,當他醒來後,他就真的見不到平兒了。

喬衡被嚇了一跳,但他沒有掙開林震南,反而輕輕拍了拍林震南的背。

林震南見喬衡反過來安慰自己,有點想笑,他說:“我沒有難過,我這是在高興。”至少平兒還活著。

驟然風起,將林震南進屋時閉好的房門猛地吹開,緊接著又砰地一聲撞在牆上。林震南知道喬衡的身體不好,就先轉身先去關門,他直接用門栓把門插了起來,省得再被風吹開。

趁林震南正在關門,喬衡閉目調整了一下呼吸頻率。

近來一到雨天就讓喬衡倍感不適,舊傷複發的頻率也隨之上升。而這具身體最大的舊傷,正是在心臟上。而身有心疾的人,平日裡不僅要避免劇烈運動,更要戒驕戒躁,避免心情上的大喜大悲、劇烈起伏。他剛剛在得知林震南的身份時,不過是心緒波動稍大,這就立馬反映到身體上來了。

喬衡感覺要糟。

當林震南關好門,回過身來時,卻發現平兒現在的狀況有些不太對。

喬衡一手撐著額頭,一手緊扣著桌沿,指尖卻在微微顫抖著。他緊抿著雙唇,沒有隱忍呻/吟,也沒有大聲痛呼,但見到他現在模樣的人沒有誰會不認為他正處於痛楚之中。

之前,林震南在剛進來的時候就說了,他覺得平兒氣色很糟糕。現在又多然來了這麼一出,他緊張地問:“你是哪裡不舒服?我每次見你,你都在服藥,是哪裡有傷一直沒好嗎?”

林震南並指搭到喬衡的腕間,想要為他把一把脈,然而手指剛搭上去,就被喬衡反扣住了手。

這個時候喬衡根本沒有精力與林震南打機鋒了,當那心臟處的絞痛忽然在胸腔內爆炸開的時候,他什麼都做不了。

喬衡說:“讓我一個人待會就好。”

隻是林震南看上去卻沒有了之前那般好脾氣,他沉聲道:“彆任性。”

喬衡比這世間任何一個人都要更清楚自己現在麵臨的問題。

他甚至能完美預估出他接下來即將表現出的病征。

他身上會開始冒冷汗,也許還會伴隨輕微的頭暈,外加一定程度的窒息感,經脈裡流轉不息的內力會伴隨著心臟的跳動而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