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不可醫(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9861 字 5個月前

彆看他方才表現得硬氣,實則不過是在耍耍嘴上威風。

他很清楚,這些官兵根本不會讓這些汙言穢語傳到喬衡耳中。畢竟如果讓喬衡得知了這些話,除了會惹人生氣,此外還能有什麼好處?不但沒有好處,這些水師說不準還要落得一個辦事不利的帽子。

但誰能想到,這林平之居然就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他麵前!

青城派的弟子死得如此淒慘,砍頭不夠,還要斬手,說不定死前還受了些其他的這麼,江湖上現在誰人不知林平之有多心狠手辣?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怎麼不說下去了?”喬衡淡淡地說,“好吧,既然你不說,那現在輪到我開口了。”

官兵趁機堵住了那漢子的嘴。

江上風大,喬衡皺著眉頭咳了兩聲,說:“我實在好奇,什麼時候賺‘買路錢’也能如此理直氣壯了?不去劫鏢,對於一個本就應該恪守王法的人來說,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這也值得向我邀功?”

四周船隻上,無論是官兵還是水匪都無人敢再發聲,唯有風聲、水聲入耳,反而顯得周圍愈發寂靜。

“看來你平日裡沒少劫鏢,以至於你都忘了何為本分。”

喬衡感慨道:“你說,你這豈不是變相的招供了?”

他不忘吩咐跟在他身邊的官兵:“等事情結束,彆忘了再派人去周遭地界打聽一下,這位仁兄口中的‘朋友’都是些什麼人,看看是否一丘之貉,以防有漏網之魚。”

“是!”

說完,喬衡再沒看那漢子一眼。

有一少年人這時也從船艙裡走出來。

喬衡從金柝手上,拿過一件大氅穿在身上。

“阿兄,外麵風大,我們還是進艙休息吧。”

喬衡說:“好。”

金柝很不願意阿兄就這般離開京城,雖然現在的江湖人已經夠不成威脅了,但是此次他想要阿兄留在京城的原因卻與武林中事無關。

這些日子阿兄一直在斷斷續續的發燒,反複次數至多實乃久前所未有。雖然當初在上京趕考時,或許是由於旅途勞累,也曾有過這麼一段日子,然則這一次無論是頻率還是持續時間,都遠比上一次嚴重。

但是阿兄決心要做的事情,他向來是插不上話的,隻能憤憤的一同跟來了。

其實真實原因喬衡自己清楚。

不過是因為現在這具身體,已經臨近承受閾值了。

繼續呆在京城,對目前的他來說,作用不大。

沒人比他更懂得病來如山倒的滋味,倒不如趁著自己如今還能行動自如,抓緊時間把事情收好尾。

當初江湖上正魔混戰,這些邪道中人與日月神教藕斷絲連,沒少摻和進去,結局當然是元氣大傷。朝廷清繳這些綠林水匪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幾乎沒什麼需要喬衡勞心勞力的。

他離開京城後,並沒有多麼操心。

老實說,除了青城派、嵩山派,江湖中其餘的名門正派現如今都安然無事。然而所有人不但沒有覺得慶幸,反而感到一種步步緊逼的迫切感。

現在的情形眾人有目共睹,但又無計可施。

論打心理戰,自然還是喬衡是行家。

一旬之後,少林寺——

方生大師思及近期江湖上的變故,憂道:“朝廷不是不敢動我等,而是在逼我等表態。”

坐於他對麵的方證大師手裡撚著念珠,不言不語,沉穩如常。

方證身為少林方丈,對如今的局麵看得要遠比方生大師清楚,他道:“師弟,諸行無常,莫慌。”

方生垂首稱是。

他心知少林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但一旦開了頭,事情就要一發不可收拾了。如果繼北魏、北周、唐、後周之後,時隔數百年,於本朝再一次開啟滅佛之厄,那少林就是佛門的千古罪人。

所以少林是注定了要向朝廷低頭的。

但是,如今少林執武林牛耳,可以相見,眾江湖人看到身為江湖魁首的少林竟然率先俯首時,這將會在整片武林中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隻是如此,怕是要讓師兄擔上罵名了。”方生大師說。

方證大師說:“我等佛門弟子,慈悲為懷,隻要立守本心,江湖聲名不過雲煙過眼,師弟何必執於心?”

“有勞師兄教誨。”說完,然後過了良久,方生大師才習慣性的又道出一聲“阿彌陀佛”。

少室山山腰上,有一隊小沙彌雙手提著水桶,灰色的僧鞋踏著青石階,向山上跑去。

領隊的沙彌看上去年歲稍長,但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他見前方出現一行登山者,就放慢了腳步,以免自己身後的小沙彌路過行人時,木桶裡的水濺在他人衣裳上。

前麵那一行登山者足有十數人之多,除一人外,其餘眾人都穿著統一服飾,見之便讓人覺得乾練精悍。

沙彌好奇地看過去,心想大概又是哪家的士紳貴人來上香拜佛了。

後麵的一隊小沙彌裡,有人啊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木桶磕在地麵上的聲音響起。

領先的沙彌立馬回頭,果不其然,他的一個小師弟摔倒在了石階上。

“師弟,摔到哪裡了?還好嗎?”

那摔了一跤的小沙彌看上去隻有八/九歲,現在已是眼泛淚花,旁邊的小沙彌忙七嘴八舌的安慰上了。

年長的沙彌放下水桶,有些緊張地走過去查看情況,然後鬆了一口氣,雖然水全撒了,但人沒有大礙。唯一嚴重點的就是師弟的腳踝扭傷了,而他又不曾學過正骨,隻能再堅持一下等到回到寺裡,由大師父們幫忙治療了。

“小師傅,怎麼了?”那聲音好似山澗清溪,清淩淩的被山風吹入耳中。

這邊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前麵的登山者。出聲發問的人,正是那十數人裡唯一一位身著藍衫的青年。

“驚擾到這位檀越了,是我師弟不慎將腳扭傷了。”前方那十數人齊刷刷地看向這邊,沙彌的聲音裡帶著點緊張。

喬衡看到那跌坐在地的小和尚,心裡想著,年齡真小啊,然後就走了過去。

年長沙彌見那青年來到自家師弟跟前,然後直接半跪了在地上。對方挽起了袖子,褪下了師弟的鞋子,蒼白的手指按在腳踝上,似是估量著什麼,然後雙手一錯,腳踝複位,小沙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好了,上山時小心點。”喬衡站起來。

沙彌連忙貢獻出一桶清水,讓喬衡洗手。

“多謝檀越出手相助。”沙彌雙手合十,誠摯地謝道。

其餘的小沙彌也有樣學樣的說著謝謝。

“檀越真是個好心人。”

喬衡輕笑出聲,玩味地道:“好心人?”

——等會你們的師父見了我,不如臨大敵都算好的了。

他沒多說什麼,轉身繼續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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