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身如流星心似劍(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7780 字 3個月前

小廝知道這門親事是自家公子親自請人求來的,內心猜測公子一定對林家十分看重。

他站在喬衡身側,將公子昏迷期間林家的所作所為一一彙報。

小廝這沒什麼聲調起伏的說話聲就像是背景音一樣,喬衡雖然聽進了耳中,也記下來,卻過不了心。

今日杭州城內的霧很大,他的視線透過半開的窗戶落在院中,院中的一切陳設都籠上了一層冷色調。

就像是加了層濾鏡的熒幕一樣。

喬衡漫無邊際地想道。

轉世的次數越多,自身的記憶就越繁雜,再加上身體原主殘留的諸多靈魂印記,就連喬衡都說不上來,他的記憶如果能用個計量單位統計出來的話,該是何等龐大。

他眼前似流瀑般出現一幕幕記憶碎片。

一會是身體原主真誠地對人說:“我知道仁兄與杭州林家兄弟感情甚篤,這次求親一事有勞了。我對林家小姐傾慕已久,還望仁兄對林家轉達我的心意,在這件事上多多出力。”

“律公子太客氣了,我必竭儘全力去辦妥此事。隻是……如果林家擰了性子,就是不願怎麼辦?”

律香川笑了笑,說:“那隻能說,我備下的聘禮還不夠豐厚,還需要多多努力。”

一會又是喬衡記憶裡,原著中的律香川與一個叫作林秀的姑娘溫情脈脈地說笑。

她的麵容是模糊的,可是喬衡卻知道,她正滿目柔情地注視著他。而任何一個隱約感受到這個眼神的人,都仿佛能窺見她的心聲:我不後悔嫁給他。

她隻恨自己無法報答這份恩情。

或許這場婚姻的開端算不上完美,但接下來的發展已讓她忘記了最初的那點缺憾。

但是緊接著,這副祥和無比的畫麵急轉而下,另一幕銜接而上。

之前那個還溫柔地笑著的姑娘,全身冰涼地站在丈夫的下屬麵前,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殺她。

她死得屈辱又一無所知,至死都不知道當初那一份聘禮買的不隻是一場婚姻,也不僅僅是林家的前途,而是活生生的人命。

林家全家都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是死是活全憑律香川的心意。他需要一隻替罪羊,以便再多遮掩片刻他的勃勃野心,那麼就到了林秀展現她存在價值的時候了。

喬衡將身體重量放在椅背上,微仰頭,一手搭在額間,看上去更加像是沒怎麼認真聽下屬彙報了。

小廝說:“林二爺這段時日忙前忙後,幫忙延醫問藥,著實出了大力氣。那兩個被活捉的行刺餘孽裡,其中就有一人是林二爺出手抓住的。”

他儘量把話說得討巧一點,想讓公子知道,不是所有“自己人”都隻會拖後腿。

他又不是瞎子,哪看不出公子還記著遇刺一事。

不過孫少爺畢竟是老伯的親兒子,公子拿他沒辦法。

說實在的,公子的涵養真是一等一的好,彆管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就好像之前隻是小小的風寒了一場,在他人麵前那真是一句埋怨都不露,一個臟字都不吐。

喬衡眨了眨眼睛,思緒飛快收攏,眼前的記憶碎片頃刻間如泡影般融入虛空中。

林家的做法不足為奇。

這個時候林家哪敢趁機撇清兩方乾係,天上地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定親一事早晚會被人知道。要是改日被這波行刺律香川的凶徒知道了,說不定他們林家也要受牽連。

林家與律香川早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能幫著他這邊的人隱匿行蹤。為了以防夜長夢多,自然會主動擔起搜查清剿城中可疑人士的任務。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當然,穿越到律香川身上的他,與林家也沒有明顯的差彆。

小廝聽到自家公子說:“好,這段時間的事情我清楚了,我去見見林家叔侄。”

喬衡的聲音經過這段時日的修養,恢複了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該有的純澈。

小廝恍然公子其實也沒多年長。

但是,他在江湖上已達到了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攀登不到的高度。

*****

廳堂內,林中鶴端著下人沏好的茶,一邊輕抿著一邊再一次地打量著自家侄女。

他不斷地確定著林秀身上的優點,以使自己能更加心安。

以他這些年縱橫江湖長來的見識,他敢說林秀的容貌,彆說是在杭州城內同人相比了,就是放眼整個江南,都絕對算得上是拔尖的行列。

然而要說她美到傾國傾城,即便他有心吹噓,也得承認這就有些過了。

自古美人配英雄,而以律香川的身份,他若一味貪圖女子的顏色,絕對能找到比林秀更為出挑的女子。他若一心追求權勢,他也定能尋到比林家家世更出色數倍的嶽家。

不過對方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了林家。

年輕,貌美,性順,這是秀秀最大的優勢。

他極為殘酷地點評道。

媒人口口聲聲說,律公子鐘情於秀秀,先不論此事真假,即便是真的,他心知男子的愛意最經不得時間的消磨。

就像他自己,雖然他沒有妻室,卻有一妾,想當初他愛慘了她,隻覺得此生有她足以。但近兩年他與她相處時,怎麼也找不到當初的心情了,曾經為之著迷的容貌,喜愛萬分的性情,現在再一品味,不過爾爾。

他們必須避免這個結局。

秀秀要保證林家能穩穩地拴在老伯這艘大船上,如此一來,他們林家才能在江湖上行得更遠。

林中鶴憑借自己出色的耳力,聽到陣陣行走間的衣物摩擦聲。

他向著廳外望去,見當先走在前麵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小廝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恭敬得宛如一個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