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1 / 2)

原著的故事裡, 女版的邀月被困入死地, 生死之間陡然明悟明月功第九層,之後天下再無可困她之處, 也再無人能與她交鋒。她和燕南天本有一場死鬥,但憐星用自己的命去阻攔了這場比鬥。邀月親手殺了憐星,但最終卻是落進了江楓與花月奴的兩個兒子——小魚兒和花無缺的局裡, 空說出了真相, 卻反給了兩兄弟冰釋前嫌的機會。在陰謀暴露、一切成空的打擊下,有明玉功九層修為的邀月走火入魔、甚至發了瘋。她瘋了,燕南天自然也不會和個瘋子再去死鬥。

所以,從實事求是的角度來說, 燕南天的確沒有“贏過”九層的明玉功。

九層的明月功是什麼樣呢?原版的邀月練成, 憐星解說是體內會形成一股漩渦版的真氣, 這股真氣會形成一股吸裡,任何靠近的人都會被這股吸力影響,從而掌不成掌,劍不成劍,以至於被江湖當做一種邪術。

而現在風秋眼前的這位邀月呢?

他的真氣不僅僅是呈漩渦狀,更是幾乎凝成了實質, 隱有吞天噬地的架勢。

風秋看了一會兒,問燕南天:“她走火入魔了,他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大嗎?”

燕南天也看了會兒, 然後誠實的告訴風秋:“真氣行的很穩, 可能性不大。你看見了嗎, 他的真氣甚至在自主的保護他,一般若是想在這個時候借機殺他,怕是會直接被他周身的吸力攪成碎片。我倒是可以試試,但你大概不希望我殺他。”

風秋心情複雜極了,她緩聲道:“我的確不太想,但那時候不是還想著,再怎麼樣還有你,不用擔心……”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都沒了聲音。

燕南天已經收回了劍,他看了眼風秋,開口安慰道:“你確實不用擔心,大哥還在。”

他伸出手摸了摸風秋的腦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上九層明玉功了,這小子想要真將明玉功練到能反製嫁衣神功的地步,少說也要再來二三十年。”

“二三十年裡,我難道會停在原地,單就等著他來追我嗎?”

風秋聽著,心下略定,她仰頭看向了燕南天。

燕南天還是那副樣子,一劍普普通通的黑色長袍,一張添了些許紋路,在旁人看來或許沒那麼鮮亮反倒顯得有些滄桑的英挺麵容,還有一把常年裹在布中,如今卻出鞘了的純陽劍。

比起容貌驚世的江楓,他看起來和普通的江湖人沒什麼區彆,但正是這份出於眾人又泯於眾人的姿態,給了天下人一份再安穩不過的保證。

他是大俠燕南天,隻要有他在,世上就不會有真正的黑夜。也正是因為有他在,風秋才能對無情說出“想救就救”這樣的話來。

燕南天見風秋看著她,還以為她仍在憂慮邀月的事情,便又寬慰補了句:“一切有大哥在,你且放心。”

風秋眨了眨眼,她忍不住問:“我是不是行事太過衝動,太過依賴大哥了?”

燕南天爽朗一笑:“你還小呢,再依賴大哥些也沒關係。”

風秋也笑道:“這可不行,大哥有大哥的路,我不能總是拉著大哥陪我走我的路。”

她認真地思考了敵我實力,估算了下邀月的理智值和她的說服技能點數,最終對燕南天道:“金風細雨樓和移花宮是同盟,邀月的事情,大哥讓我來處理吧。”

燕南天:“不用大哥陪著嗎?”

風秋搖了搖頭:“我可以解決的。邀月是練成了九層明玉功,又不是心性大變發瘋了。我和他講道理,看在師父的麵上,他多少還是得聽些吧?”

“倒是黃河賑災銀的事情比較重要,大哥被他耽誤了這麼些時日,還是和四師兄快些去吧。”

燕南天對風秋的決定沒有什麼異議,隻是揉了揉她的頭頂,感慨了一句:“楓娘的確長大了。”

風秋:“……”我真的沒有那麼小!

但因為風秋上兩輩子都是在青年時期就嗝屁了,活的又挺順遂,心性上的確比起曆經世事的燕南天要更像小孩子些。她不便反駁,也隻敢低低抱怨一句。這抱怨被燕南天聽見了,也隻會當做她小孩心性的追加證據。

風秋見燕南天的純陽無極劍上有了裂痕,便要將自己的刀借給燕南天暫用。被燕南天拒絕後,又想了想,拿了自己的信物交托過去,說道:“這天下能夠修補純陽無極劍的,大概也隻有徐且,大哥事情處理完,不妨去找他修補看看。他欠著師父恩情,見了金風細雨樓的信物,應該會同意的。”

燕南天一口應允了。風秋送走了他們,自己沒走,想想撿起了邀月那把斷成了兩節的碧血照丹青,就坐在了邀月的不遠處,半算是護法,也半算是在替邀月看看她的劍還有沒有救。

燕南天下手是真的利索,說砍就砍,都不帶半點猶豫的。風秋試圖把碧血照丹青拚回去,卻發現這把劍不僅是斷成兩節的問題裡,上麵還有許多被劍氣震碎的細小缺口——簡單來說,壞的很徹底,徐且都未必能修回去!

風秋還記得憐星說過,這把劍是前任宮主賜予邀月的,算是邀月和他師父間少有的一二溫情。如今卻就這麼斷了……是挺慘的。她手裡捧著斷劍,側首看了眼邀月。邀月身邊的真氣已經消失了,但燕南天叮囑過她,明玉功霸道,便是邀月身邊的異像消失,那也是他的內傷在運功中好轉,將外放的力由外轉內,並不代表安全。

——但單就這麼看起來,倒是挺安全的。

風秋和邀月隔著約有三尺的距離。

三尺外,她盤膝坐著,膝頭上是邀月斷開的劍。三尺外,邀月同樣盤膝坐著。他身上的血衣已經凝成了塊,身上偶爾沒有被血浸透的皮膚顯得如白玉般無暇。因為失血,他的唇色發白,雙眸緊閉,倒是頭一次顯出“虛弱”這樣的字眼來。

風秋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邀月。

便是少年時遇上移花宮驚變,邀月強行破關內傷深重,他也是頑強的,整個人浸在冰冷的湖水裡,給人的感覺仍是一團澆不滅的烈火,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見了,就像蘇夢枕說的那樣,甚至都不會發現他已經重傷。

風秋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秋日的風吹過他們兩人間三尺的距離,卷起草屑樹葉,風秋便在這風裡輕聲抱怨著。

她對邀月說:“你為什麼要出穀呀?不是說繡玉穀方圓百裡內都是移花宮的耳目?你們怎麼都不向白樓問下情況啊。”

有了開頭,下麵的就很順利成章。

風秋仗著邀月大概聽不見,肆無忌憚地吐槽:“出穀就算了,你還來挑釁我大哥。邀月,不是說你,人還是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做人挺好的,彆整天都往天上看,看久了,人會產生錯覺,真以為自己就住那上頭的!”

“你看,你就是產生了錯覺,才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啦!”

“這次是我大師兄好說話,我來的又不算遲。所以你活下來了知道嗎?要是我不來,你和你的劍就沒區彆了,都是哢嚓一下變成兩節!”風秋威脅著,“所以你醒了之後,一定要聽我的話,該和人道歉道歉,該補償補償,該贖罪贖罪。”

“我保你也很不容易的,你需要體諒我的苦心。”

風秋念叨著,越說越順,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她從說的話裡挑出些重點,想著等邀月醒了,就這麼再和他說上一遍。讓他道歉不現實,補償大概率還是可以要到的。那些無辜被牽連的死者,也隻能由金風細雨樓來做善後,但無論如何,還是要讓邀月趕緊回繡玉穀去,以後能少出門,就少出門!

如果邀月這樣了都還死活不聽,那就不能怪她叫師父了!蘇夢枕和江宮主是至交,他們總要賣蘇夢枕這個麵子!

風秋想得很好,甚至都開始打演講腹稿了。

太陽漸漸落山,這林中的風急了一些。

風秋下意識閉上了眼,待急風吹過,風秋聽見有人冷聲問她:“我體諒什麼?”

風秋:“……”

風秋緩慢地眨了眨眼,便見邀月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了。他神色冷漠,正從三尺外瞧著她。

風秋:“……”

風秋慢慢露了個笑:“師兄,你的傷還好嗎?”

邀月看著她,分毫不受她話語影響,隻是問:“我體諒什麼?”

風秋:“……”

明玉功第九層的功力,讓風至邀月的周身似乎都能停滯。他像尊雕像立在這裡,卻又像極了一個執著的人,緊盯著風秋,一遍又一遍的問:“體諒什麼?”

風秋:“……”

風秋到底還記著邀月挑釁燕南天這種傻X行為,她當下也站了起來,氣勢洶洶道:“我的苦心!”

這回輪到邀月:“……”

邀月還沒開口,開了第一句風秋立刻就連珠炮彈,將自己之前打好的腹稿全倒了出來。

風秋數落:“是個江湖傳言就信,江宮主知道自己的兩個徒弟這麼好騙嗎?”

邀月微微皺起了眉。

風秋又道:“金風細雨樓和移花宮的同盟裡是不是說的很清楚,要互為兄弟,互相幫助,而不是互相拆台?你明知道我們在走白道嘛,你出門就殺人,讓我怎麼替你和白道的兄弟交代?”

邀月的眉頭又鬆了下去。

風秋還在批評:“江湖一流的高手,不去處理斷魂穀這樣的毒瘤,你去打燕南天,你去打我大哥!要是燕南天不是我大哥你就死透了!你知道我跑死幾匹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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