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幸北有點感冒,便要了一支添加了感冒藥成分的營養液。
結果這種營養液調配出一種特殊口味,和所有普通營養液都不一樣。
按理說味道不會比普通營養液好喝,不然這種口味早就流行起來了。
當然,龔呈也沒嘗,龔呈也不知道,龔呈也不敢確定。
總之,那三人大概是物以稀為貴,開始哄搶那一小瓶營養液,你一口我一口喝得意猶未儘。
……然後就豪邁地點了一紮。
服務員大概也是第一次見有人論“紮”點感冒藥,反複確認了好幾遍,才抿著笑去下單。
又抿著笑上了菜,把頗有重量的類玻璃材質水壺穩穩放在桌子中央。
龔呈默默看著那瓶色彩夢幻的液體,以及三人一杯接一杯陶醉的神情。
……莫非它真的很好喝?
龔呈終於忍不住,若無其事地給自己添了半杯。
……唔?還不錯?
幸北發現輪流倒感冒藥的手似乎多了一隻,轉頭默默看向身側。
不小心虎口奪食了的龔呈僵住,悄咪咪放下杯子。
幸北譴責的目光定定盯著他杯底殘留的人魚姬色液體。
“……話說,你們當接應人很賺錢嗎?”龔呈趕緊找了個話題轉移幸北的注意力。
“還行。就是有點廢訓練服。”
“還有內褲。”
“……”另外三人立即看向翟洪廣。這孩子經曆了什麼?
翟洪廣抹了下嘴:“內褲容易臟。你們想哪去了?”
“容易臟?”唐濯臉紅了,想得更歪了。
“啊哈……那個,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你也想當接應人?你現在已經離開18302沒有機會了。”幸北不忍小夥伴在外人麵前掉節操,不是很巧妙地把話題扯回來。
“我隻是看你們很有錢的樣子。”
看到三人疑惑的目光,龔呈挑了挑眉,“你們剛才住的是特等艙吧?餐廳裡點的也都是最貴的套餐……”
“——等、等等!”幸北臉色發白,“這些不是學校報銷的嗎?”
龔呈掃過三張寫著“求求你告訴我們這些都會報銷”的臉,殘忍地道出真相:“不,隻有經濟艙和普通營養液可以報銷。”
“那,這、這些……”唐濯手指顫抖指著一桌山珍海味。
“還有那、那些……”翟洪廣神色崩潰看著特等艙包廂的方向。
“特等艙升艙費八萬星幣,這頓飯便宜一點,大概七千吧。”龔呈聲音冷靜。
另外三人並不太冷靜。幸北木著臉看唐濯:“你不是說全部報銷嗎。”
唐濯看向翟洪廣:“我不是讓你在可報銷項目的範圍裡選最貴的嗎。”
翟洪廣:“我就聽到了你讓我選最貴的。”
三人皆把臉埋進手掌。
“你怎麼就住得起特等艙?”幸北懷疑地看向龔呈。
龔呈淡定臉:“你看錯了,我沒住特等艙,我隻是路過。”
幸北:……小醜隻有她自己。
唐濯哆嗦著打開光腦:“你們倆有多少錢?”
“我沒錢了,我走之前請你們去卡萊麗特通宵,隻剩下600星幣。”
“我也沒錢了——”
“幸北你不是從昌和隆他們那兒坑過三萬多——”
“——臥槽你們兩個大少爺夜宵都要吃從外星進口的,天天在我這吃,三千萬也不夠花啊!”
另外兩人心虛地低下頭。翟洪廣弱弱戳了戳唐濯:“你呢,你應該還有錢。”
唐濯奶膘委屈地抖了抖:“我也就一萬新生補助,我們出去玩的時候也付過幾次,現在就剩……”唐濯在另外兩人期待的眼神中咽了下口水,“……五千……”
“……”
剛才還熱鬨非凡的方桌一片寂靜,一句話造成這一切的龔呈低下頭默默喝水。
“沒事,”幸北很快重整雄風,樂觀起來,“這頓飯我們湊一湊可以現金付款,除此之外每個人有兩萬透支額度,升艙費八萬,我們這四個人,正好。”
“有道理。”
“還好還好。”
唐濯和翟洪廣後怕地拍了拍心口。
三人劫後餘生乾杯慶祝,角落裡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承擔升艙費。”
“哎呀,小龔同學,戰友之間沒必要分那麼清嘛。”幸北哥倆好地搭上龔呈的肩膀。
“就是就是,上次龔呈同學生病,幸北擔心得睡不著覺,大半夜逼我們打聽你的房間號,非要去探望,還差點被當殺人犯抓起來,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啊!”翟洪廣誇張地抹了抹鱷魚的眼淚。
唐濯猛點頭,點得奶膘抖呀抖:“幸北高價代購來的染發劑,外星進口稀有顏色,她自己都沒舍得用,那次說顏色適合你,就送給你了。”
龔呈想起躺在行李裡的染發劑,表情有些僵硬。他對這玩意不是很了解,所以還真是高價代購,稀有顏色?他還以為當初幸北是隨口胡謅的。
幸北悄然看了唐濯一眼。太默契了,胡說八道都能對上口供,她的氣運真是無處不在呢。
不過她也不算說謊,那染發劑確實是稀有色,因為太醜了,沒人買,所以產量低,市麵上幾乎沒有貨,小姐妹也是不小心買錯了又沒舍得扔才一直存著。
幸北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一盒染發劑而已,比不得我們和龔呈同學的友誼重要。”
龔呈垂眸看著幸北。女生歪歪扭扭撐在他肩膀上,骨頭軟得完全不像軍校生,更彆提那滿嘴的火車……這仨人就沒一個有軍人氣質的。
隻是這個角度,能看到她濃密發頂一個小旋,讓龔呈想起某個夜裡鬆鼠尾巴一樣跳躍逃竄的長發。
“行吧,但你們得還。”
鬆鼠尾巴唰地離開他肩膀,換成幸北驚喜的大臉:“小龔同誌真是個好人!”
“你真是個好人!”
“我們會永遠記得你的!”
龔呈:……同意借錢的話剛說出口就已經後悔了。
翟洪廣領頭舉杯:“敬好人一杯!”
“敬好人一杯!”
“好人一生平安!”
龔呈扶額:“……不了,你們喝。”
“哎呀彆客氣……”
“現在咱們是兄弟了,有福同享。”
“小龔,這藥很好喝的……”
龔呈看著幸北那張哄誘的臉,恍惚中總覺得自己聽到了“大郎,這藥很好喝的……”
“不了不了,我過敏,哎呀我剛才喝了一口感覺頭好暈。”
龔呈順勢捂住突突跳的額頭。就特麼什麼人會拿感冒藥敬酒?聽他們的意思,要不是他幫忙承擔升艙費榮幸成為他們的“兄弟”,他們還不舍得給他喝。
龔呈低著頭反思自己交友不慎,沒注意到另外三人,見他真的不喝,便撇下他推杯換盞不一會把一紮5L感冒藥喝得精光。
等龔呈回過神,桌上已經沒有人聲,隻剩下此起彼伏的鼾聲。
感冒藥有安眠效果,三人趴在桌子上睡得老香,扇巴掌都叫不醒。
龔呈沉著臉付了飯錢,轉過身,看著臉上有個巴掌印的翟洪廣,奶膘白裡掐出一塊紅的唐濯,以及秀發淩亂掉了幾根的幸北,認命地歎了口氣,俯身把幸北抱起來。
“先生,需要幫忙嗎?”服務員的聲音適時出現。
龔呈扛著醉成一坨尤其難抱的身體,一手掙紮著抓住幸北的大腿免得她掉下去,一手扣緊她的肩膀防止她往下滑,頭歪著勉力躲開她糊他一臉的頭發,示意對麵兩個男生:“麻煩幫我把他們也送回房,謝謝了。”
服務員看著龔呈姿勢糾結的背影,眨了眨眼。
其實他們有機械擔架,可以輕鬆把三個人一起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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