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北挖礦歸來,先是洗了個戰鬥澡,再一看時間顯然來不及去食堂,抄起營養液就往課堂上趕。
沒想到一推開宿舍門,門邊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濃黑眉毛下,一雙傲慢又淩厲的眼睛俯視著她。
幸北本能築起防禦結界,眼睛眯起:“伍奇?你在這乾什麼。”
伍奇瞥了眼她的光腦:“你沒收到通知?我這段時間都會跟著你,體驗你們學校的校園文化。”
說到天賦者學校的“校園文化”時,伍奇語氣中帶有可笑的玩味,顯然不覺得這破學校有什麼校園文化可言。
幸北趕忙低頭打開還沒來得及查看的新消息,看到自己被指派接引伍奇,這幾天都要和他綁定,臉色有些詭異。
她和伍奇之間碎遊戲艙之仇不共戴天,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在背後捅他一刀。
幸北滿臉不樂意:“為什麼是我。”
伍奇勾起一個誌在必得的笑:“是我提出的。你遲早會露出馬腳的,播種者。”
幸北麵無表情看了他兩秒,突然意味不明地勾唇,給人感覺無端陰森:“隨便吧。不過我提醒你,跟著我,會變得不幸。”
……
五分鐘後的伍奇無比後悔沒有及時領教幸北的意思。
幸北一走出宿舍門,就像個受驚的貓鼬一樣不停各角度扭頭,東張西望,讓伍奇嚴重懷疑這個播種者是在偽裝被害妄想症,當一個怪人,以此掩蓋她播種者的行動。
伍奇正這麼想著,就隻見前方的門暴然打開,那時機那速度那力度都正正好好能把幸北拍飛,卻見幸北渾身驟然緊繃往側邊一跳,躲開了從天而降的災禍。
伍奇沒當回事,繼續跟著幸北下樓,兩人就像是嫌疑犯和隨身監視的警察。
然後,變故就在兩人路過食堂時發生了。
臨近上課時間,食堂門口到處是鬨哄哄亂跑的人群,哪怕是頂尖念力者,對環境中風吹草動的警戒也降到最低。
更何況伍奇根本懶得關心這些弱者。伍奇目不斜視盯著幸北的後腦勺,忽然間隻見她腦袋一歪,伍奇瞳孔一縮,一杯豆腐腦迎麵朝他飛來,離他隻有一步遠的幸北堪堪躲過,等他看到時已經根本來不及躲!
伍奇還是本能地閃了一下,並沒能阻止豆腐腦把他從頭到尾沐浴了個透。
“啊。”幸北回頭,幸災樂禍地攤攤手,“我說了,跟著我會變得不幸。”
伍奇頭發滴著黏答答的醬汁,臉頰上沾著木耳絲,讓他瀕臨爆炸的表情完全沒有威懾力。
丟豆腐腦的學生怯生生站在一邊。伍奇想發作,又不想因為小氣落人口實,最後忍氣吞聲地回去洗澡換衣服了,臨走警告地瞪著幸北:“我讓我同學來看著你,彆以為這麼做就能趁機搞事,播種者。”
幸北聳聳肩。這伍奇莫不是傻,難道是她讓豆腐腦飛過來的嗎?
……
教室門口,幸北看到了伍奇叫來的同學。
是個十分帥氣也十分騷氣的男生,鼻梁高挺眼窩深邃,窄雙眼皮看人時有種無精打采卻又矜傲霸氣的味道,顯得濫漫又薄情,頭發染成亞麻色慵懶地豎立,一身衣服幸北前天還在逛街時看到過,是新聯邦248年第一季度新款。
這個風騷的男生對著幸北揚起一個風騷的笑:“你好,我叫明縱。”說著湊近了點,語氣帶點黏糊糊的撩撥,“原來你就是幸北,昨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小美女。”
幸北:“……”要是早遇到這個人,孔雀這個外號絕對輪不到龔呈。
明縱的長相其實很符合幸北的審美,但是一想到這人也在壓碎她遊戲艙的穿梭艇上,幸北便對他沒法擺出好臉色。明縱卻毫不介意,從容地跟著幸北走向座位。
這節課是異種觀察,學生們坐在圍成一圈的長條板凳上,中間的玻璃缸裡放著聯邦捕捉飼養的異種。
唐濯看到幸北,朝她揮手,一邊往翟洪廣那邊挪,給她讓出個位置。
幸北走過去坐到唐濯和龔呈中間,一抬頭,明縱站在她麵前,帥氣的臉上是恰到好處討喜的為難表情:“幸北,我坐哪呀。”
“我不認識彆人……可不可以坐你旁邊?”明縱狹長的眼睛微彎,眼下臥蠶形狀輕輕顯現出來,愈發顯得無害且又豔麗,同時用餘光瞟著龔呈。
龔呈板起臉,告狀似的轉頭看向幸北。
幸北卻無視他的告狀,介紹道:“這是明縱,帝才學宮的人。”
龔呈默默看著她。他知道,昨天歡迎會時他就注意到這個騷包了,頭發比他還亮眼,就離譜。
幸北麵對著龔呈略帶不爽的眼神,真心實意歎了口氣:“他是得跟著我……他在我們學校交流期間,我有義務帶著他。”
幸北把光腦給他看。剛收到的信息說,她將成為伍奇和明縱兩個人的接待人,一想就是伍奇搞的鬼。
龔呈垂下眼,麵無表情讓了點地方,不知為何給人感覺有點委屈。
幸北心裡覺得好玩,搶在明縱坐下之前,驀地伸手摸了把他的藍綠毛:“彆傷心小龔,你要是真想我,我可以私人時間陪你玩,一個小時隻要十星幣喲。”
龔呈:“……”
龔呈倒真被這句插科打諢的話安撫了,唇角一翹。
習慣了沒節操的兩人沒發現,他們的對話在外人眼中會被理解成很奇怪的意思。明縱垂眸看著二人,一邊坐在龔呈讓出的位置上,一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問:“你倆?”
龔呈模棱兩可地挑挑眉,幸北則不太懂:“我倆?”
明縱看了看醋意暗湧的龔呈,又看了看大咧咧抖腿的幸北,忽地勾唇一笑:“沒什麼,你沒男朋友吧?”
這回連唐濯都忍不了了:“你什麼意思?”
明縱長睫毛扇了扇,勾起個痞氣坦率的笑:“問問呀,我現在空窗期,想認識認識漂亮女孩,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