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長的力保下,幸北得以正常上課,但是每天不管到哪,身邊都跟著兩個嚴肅冷酷的壯漢,加上原本就和她形影不離的伍奇和明縱,日常出行就像天子出巡,浩浩蕩蕩前呼後擁儀仗隆重。
幸北這陣仗引人注目,她身為殺人凶手嫌疑人的身份也不知從哪流傳出去,路上的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古怪,幸北看不懂他們在想什麼,但總歸知道那不是什麼友善的眼神。
“唉,風評被害。”
幸北抬手想和一個比她入學晚的小妹妹打招呼,結果妹子緊張地瞟她一眼,假裝沒看到地飛快溜了,仿佛身後有殺人魔在追。
幸北撇嘴,放下手,忍不住發出悲歎。
“哈,挺好的,免得你又出去勾引小姑娘。”唐濯幸災樂禍。
幸北不高興:“奶唐你有沒有同情心啊,以及說了多少次了,我那不叫勾引!”
翟洪廣:“嗯,幸北隻是垂延可愛的女孩子而已,很正常。”
幸北:?垂涎?顯得她更不正常了。
而且……
“那叫垂涎。”
幸北小聲嘟囔,沒敢讓翟洪廣聽到,不然她怕今天她不得不承認那個詞是垂延。
唐濯看到明縱的嘴型疑惑地默念了好幾遍“垂涎”,最終還是忍不住蹙眉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連忙打斷他:“話說都快上課了,小龔人呢?不會又迷路了吧?”
幸北晃晃光腦:“他不來了。”
“又去聯係證人了?”唐濯有點佩服,“他為了你的事還真是……鞠躬儘瘁。”
幸北拿眼睛斜睨著他:“患難見真情啊,你看看人家。”
唐濯氣哼哼的:“是,他對你的情比真金還真,我可不敢。”
幸北“嗯哼”一聲,淡定地刷開訓練場的大門,禮貌地請兩個帝才學宮的人先去觀眾席坐著。
這倆人每天非要看他們上課菜雞互啄,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癖。
翟洪廣看她對唐濯的話毫無反應的樣子,笑得曖昧地湊上來:“哎,幸北,你和龔呈,你倆……”
幸北似笑非笑看著他,挑挑眉,不回話。
翟洪廣擠眉弄眼:“他……是不是對你……嗯?”
幸北眼神掃過好奇八卦的兩人,手叉腰:“你們早就知道?”
兩個男生求生欲上線,齊齊後退一步,動作一致地搖頭:“不知道,知道什麼?”
幸北輕蔑地“嗬”了一聲,懶得和他們計較。
……
幸北沒想到,她午飯沒有見到龔呈,晚飯也沒有見到龔呈,直到第二天早上,男生才掛著深深的黑眼圈,發絲淩亂地出現在幾人麵前。
“你——”這頭發是去掏了雞窩嗎?
後麵的話幸北沒來得及說出口,因為龔呈衝上來一把握住她的手,疲憊的雙眼裡閃爍著亢奮的光:“我說服高源替你作證了!他在第一個視頻裡在你對麵,看得到你從來沒碰到過郭娜娜。還有宮德才,答應在網上公布所有黑過你的小號並道歉,還要感謝史喬,聽說你需要幫助跑去威脅了他。還有徐願與……”
幸北笑眯眯聽著。她被整天監視,沒辦法做太多事,幸好,這世上除了她自己,還有一個人願意拚儘全力為她討回公道。
龔呈的頭發從來沒這麼亂過,可她覺得他也從未這麼帥過。
明縱眼皮無精打采地垂著,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一直用餘光注意著少年少女的互動,看到幸北踮起腳揉了揉龔呈亂七八糟的綠藍頭發,唇角一抹輕嘲。
“小美女還挺受歡迎的,怪不得傲氣。”
隻有站在他身邊的伍奇聽到這句感慨,冷哼一聲:“你和她交手過,難道還看不出來她不是普通的A級?”
明縱眸光閃了閃,伍奇語氣篤定陰狠:“狡猾的播種者。”
明縱看了看伍奇:“你也覺得人是她殺的?”
伍奇肅著臉沉默了一下:“也可能她和那個梁問航都是播種者。”伍奇麵帶凝思,“梁問航也給我奇怪的感覺……”
明縱輕笑出聲。
“行了吧,幸北不是播種者。”
“為什麼這麼說。”伍奇皺著眉,不敢苟同。
“因為我沒有那麼葷素不忌。”
明縱又看了眼幸北和龔呈卿卿我我的身影,低低笑了下,轉身欲離開,臨走前擦過伍奇的肩膀,垂著眸朝他微微側過臉:“我覺得這一趟我們運氣一般,還是放棄吧。你和我,都沒得到想得到的東西。”
伍奇凝眉看著他的背影。
他的意思……他們想抓的那個播種者,難道已經不在天賦者學校了嗎?
從梁問航被殺的第二天開始,郭泰每天都會出現在幸北的必經之路上,站在陰暗的角落裡森森盯著她,就像是魔鬼盯著自己看中的契約者。
幸北從第一次的嚇得半死,到逐漸對這種變態跟蹤狂的方式憤怒無語,到可以完全無視,隻用了三天,因為她發現郭泰根本不能拿她怎麼樣,他一定是找不出更多證據了。
沒有證據證明有罪,她隻能是無罪。
幸北大鬆一口氣,頓覺新聯邦的軍法係統還是靠譜的。
與此同時,經過龔呈的不懈努力,幸北的冤屈雖然無法完全洗刷,但是聲譽已經得到扭轉,大部分學生對於幸北被當成嫌疑人一事都當做玩笑看待,老師們也無形中受到輿論影響,開始相信幸北無辜。
成天跟著幸北的兩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也撤去了。幸北偶然不小心聽到郭泰在視頻裡和赫連堂吵架,說不能就這麼放過她,可惜郭泰似乎沒吵贏。
幸北爽得當晚就請三個男生吃了宵夜。
幸北覺得淩晨被從被窩裡拖起來參加的那場審判,就像是夢一般,雖然當時嚇得人半死,可是後麵回憶起來卻覺得不過如此。
儘管凶手還是沒找到,但是播種者又哪是這麼容易暴露的。隻要不再牽連她,這件事在她這裡就當是過去了,輕鬆得可以和酒吧節目、訓練項目並列,成為夜聊令人亢奮的話題之一。
“我覺得是郭泰。”翟洪廣猛地一拍腦門,把辣油灑到了幸北床上,害怕地豎起結界,“不不不你們聽我說!我有重大發現!你想他為什麼那麼努力栽贓幸北?肯定是因為事情都是他乾的,他在找替罪羊!”
幸北陰沉著臉盯著自己床單上的紅點點:“不,他栽贓我是因為他潔癖,被我惡心過。”這個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他的潔癖!”翟洪廣自信地指著那滴油漬,“是裝的!為了讓所有人以為他不可能是播種者!伍奇的思路是對的,伍奇以為你是就是在裝瘋賣傻避免被懷疑為播種者!”
龔呈:“嘖,你和伍奇果然是親戚吧。”
翟洪廣似乎一直在等他說話,聞言勝利地指著他:“孔雀不同意!孔雀不同意說明我是對的!”
龔呈:“……”
唐濯翻了個白眼:“證據呢?校長很信任郭泰……郭泰和校長一樣痛恨播種者。”
翟洪廣又甩了下手中的袋子,又一滴辣油飛出來:“校長也是播種者!”
所有人齊齊翻了個白眼。
“哎,幸北,這個香辣臭豆腐在哪買的,真好吃啊……”
“校長推薦的,這就給你找鏈接。”
翟洪廣:“喂,校長是個播種者啊,你們還敢吃他的東西!”
“……”
沒人理他,“來來來,校長的品位真是令人五體投地口水橫流……”
在幸北又拆了一包鴨脖的時候,翟洪廣終於忍不住咽了口水,若無其事地擠過來:“哈哈哈,校長的品位真棒……”
時間就這麼風平浪靜過了一個禮拜。就在一切逐漸回到正軌之時,幸北從伍奇和明縱口中聽到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