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2 / 2)

兩人看向翟洪廣,翟洪廣幾乎沒等幸北話音落地就聲如洪鐘地驚起林中群鳥:“我也沒有!我拒絕!!!”

謝思妄:……他剛才想錯了,他自從出生以來就從未遭過如此嫌棄。

……

幾個人邊拌嘴邊趕路,一路上除了鋼牙兔再也沒遇上什麼危險的動植物,很快就追上了走在他們前麵的隊伍。

正是宮德才所屬的小隊,一女四男都是世家後代,五個人都灰頭土臉的,明顯剛從一場艱險的戰鬥中死裡逃生。

對手狀態不佳,此時不勝之不武更待何時?幸北和另外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搶物資的不二決心。

“我實在是惡心宮德才那個人,說真的,能擺脫他還挺高興。”

幾人悄無聲息地靠近,遠遠聽到女聲嫌惡的抱怨。幸北幾人互相看了看,驚奇又讚同地默默點了點頭。

“我個人是挺討厭宮德才的。”

這聲音是精英班一個叫盧洋的男生,平時和幸北幾人交集不多。

“嗬,那小子諂媚得令人作嘔,但是帶著他有時候還挺有用。”

這男生也是精英班的,是宮德才的大腿,宮德才也是因為他才能和這群人組隊。

謝思洋的聲音附和:“宮德才夠無恥,什麼事都願意做。”

“哈哈,比如上次調戲數學老師,把那老女人嚇傻了。”昌和隆嘿嘿傻笑。

女聲嘔了一聲:“yue,那女人真惡心。”

盧洋哼了一聲:“我最討厭那種沒腦子的蠢貨,完全拎不清輕重,一個麻瓜,居然敢教訓我們。”

幸北抬了抬眼皮,微微蹙眉。

數學老師是有些死板和嚴厲,幸北也總在她的課堂上睡覺,但是她絕對不會說出這種不尊重的話來。

女聲道:“要是宮德才能不要在我們麵前晃,隻去和那種惡心的人互相惡心就好了。”

另一個男生奸笑:“今天宮德才對裴鶴那一手也夠無恥。”

女聲厭惡地尖叫一聲:“裴鶴也好惡心。”

不遠處叢林中一肅。幾人不由把目光集中在幸北身上。

幸北眸色冷下來,放緩腳步,屏住氣息,然而隻覺得一叢怒火從胸口湧上臉頰,讓她的呼出的氣感覺像在噴火。

“仗著幾分姿色,吊著人家女生,還一臉‘我不想要是你非得給’的貞烈表情,惡心得我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幸北幾人已經離他們很近,尖刻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幸北拳頭緩緩捏緊。

裴鶴那個貞烈的小模樣她也時常拿他沒辦法,但是她絕對不能允許彆人這麼說他。

唐濯拍了拍幸北,給她看自己在光腦上打下的字:【孫予琪,B級念力,孫家唯一的繼承人,驕傲自負。】

幸北磨了磨牙,想再上前幾步看看這個孫予琪長什麼樣,隻聽盧洋接道:“我一直很討厭這種故作清高的人,心裡有什麼想法直白地說出來是會死嗎,成天板著一張所有人都欠他八億星幣的臉,他還以為這是古代,他是皇帝,所有人都得看他臉色活命?還有他對女生的態度,被碰一下就跟要死了似的,他這麼怕被弄臟,乾嘛不住在無菌室裡?”

這人說話乍一聽仿佛是個講理的角色,但是話裡的意思比孫予琪還傲慢。

——“我討厭他這樣,他為什麼不是那樣呢,他變成那樣會死嗎?”

幸北覺得盧洋才是把自己當皇帝,隻有皇帝才會覺得世界圍著他轉,所有人都應該順他的意。

幸北腳步緩慢停在一棵樹後,深呼吸。

她和盧洋同班但是不熟,從未發現他居然這麼的……討厭。

盧洋的聲音繼續:“我也一直很討厭幸北這種女的,就是她這樣的人願意捧著,裴鶴才能裝得下去。”

孫予琪:“彆提了,賤女渣男,一想起那兩個人我就惡心。”

盧洋:“他們那一群人都挺討厭。”

孫予琪:“你們不覺得麻瓜都有點惡心嗎?我對毛詩白濾鏡都碎了,還有你們班那個男的,我忘了他的名字——他洗過頭嗎?看他一眼我都要yue了,真可憐你們要和這種人一起上課。”

盧洋:“嗬,很多世家的人也很討厭,帝才學宮那些用鼻孔看人的,他們不就是投了個好胎……”

昌和隆和謝思洋像兩個複讀機,一直跟著附和什麼“惡心,真惡心”,“我也一直討厭這種人”之類的話。

幸北:“……”

她好像突然知道之前宮德才那些“惡心”、“討厭”的話是從哪學的了。

幸北被無故謾罵心裡發堵,正打算偷襲揍人發泄一下,突然聽到身邊響起一道似曾相識但卻不屬於她任何一個隊友的聲音,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現在的學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幸北驚悚地回過頭,隻見唐濯小嘴一張一合,嗓子裡發出的赫然是實戰演習動員會上講解規則的一軍軍官的聲音!

光屏前,所有目光都震驚地集中在某個人身上。那個軍官自己也震驚地看著屏幕,不顧形象地罵了一聲。

走在前麵的五個人猛地呆住,驀然回身,看鬼一樣盯著幸北等人藏身的樹叢,卻沒有一個人敢往這邊邁哪怕一步。

唐濯惟妙惟肖地歎了口氣。

“背後議論同學,這就是天賦者學校的精英!”

五個學生都急了,盧洋伸著脖子:“教官,不,長、長官,您不了解情況——我們隻是實事求是!”

幸北:“?”

幸北急死了,幸北好想親自跟他們對罵。

唐濯示意她附到他耳邊悄悄說。

幸北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外麵的五個學生見軍官不說話,而是傳來奇怪的聲音,仿佛在向更高的領導請示一般,嚇得臉色煞白。盧洋急得比比劃劃:“長官,您可能誤會了——”

“我最討厭你這種成天討厭這討厭那的人。”

唐濯威嚴的聲音像是鎮海的巨石,咣地堵住盧洋的嘴,也讓他的臉愈發白了。

“還有你,那邊那個女同學,整天把惡心掛在嘴邊,你這種人最惡心。”

孫予琪像是被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砸中,身子猛地一顫。

“你們討厭這個惡心那個,知不知道自己在彆人心目中多惡心多討厭?你們肯定不知道,知道的話,你們肯定沒臉對彆人評頭論足。”

幾個學生如遭雷擊,冷汗直滴。

幸北這邊幾個人興奮起來,爭先恐後湊到唐濯耳邊,就連樂愛臉上都露出壞笑,謝思妄對於現在的隊友算計原本的跟班一事無比淡定,沒有一點阻攔或者尷尬的意思。

人一多意見就容易相左,在外麵五個學生看來,軍官說話間隔的時間愈發長,讓他們更加心慌了。

“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對全世界都不滿意,真是這個世界錯了m、嗎?”

軍官不知為何磕巴了一下,但是那五個學生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唐濯惱怒地回頭,瞪著打鬥中不小心推到他的翟洪廣和端木周。

“真正的強者,討厭什麼就改變什麼,惡心什麼就消滅什麼,他們能力重大責任重大,根本沒工夫抱怨。隻有弱者才會無能狂怒,整天一張嘴嗶嗶嗶。”

唐濯照著光腦,念出幸北和端木周拉鋸好幾回合敲定的台詞,威嚴的語調抑揚頓挫,沉著的節奏振聾發聵。

五個學生目光空茫,仿佛人生的信念被幾句話抽空。孫予琪突然伸出一隻手捂住嘴,居然被罵哭了。

直播光屏前也是一片寂靜。有教官好笑中帶著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也有人讚許地看著幸北幾人;有人覺得這幾個學生旁門左道不可取,也有人認為他們隨機應變用最小的損耗得到完美的結果。

“有點過分了。”有人看了眼那個被學了聲音的軍官,皺起眉,“往大了說這就是侵犯名譽權。”

郭泰臉色陰鬱,不住在念叨:“……完全沒有對權威的敬重,高高在上侮辱戰友……還用討厭、惡心這些詞,對彆人肆意造成創傷……今天能冒充長官罵哭同學,明天就能冒充高層草菅人命……”

“彆說了。”某個老師擔憂地看了眼門口,數學老師剛剛紅著眼睛跑出去,“那些學生自己先罵彆人的,他們活該,我看這幾個孩子說得好。”

被學了聲音的一軍軍官板著臉,不情不願地道:“算了,他們說的也沒什麼錯。”

用他的聲音,正把他想說的話說了出來。那犀利豪放的用詞,換了他來懟人還發揮不了這麼好。

羅慎賢放下光腦,無奈地笑笑。

他耳邊還殘留著剛剛直輸神經的音頻,好聽的男聲發自內心詫異:“他們說得這麼好,為什麼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