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場淘汰的好多人,出來後第一反應就是破口大罵。
“你說你抓緊了,你抓緊什麼了?抓緊坑你爹嗎!”
“臥槽,你確定是我說的嗎?你連你爹的聲音都認不出來,隨便一個人讓你鬆手你就鬆手?我讓你去死你去不去死?”
“艸,你他媽彆推卸責任,讓我鬆手是不是你說的?”
“不是!”
“我操|你睜眼說瞎話——”
打起來了。
容悅憐麵無表情上前嗖嗖兩道念力,頓時讓兩人失去行動能力,拉架拉得簡單粗暴。
“我有個主意。”快步走回會議室的容悅憐冰冷地瞟了眼光屏,“把淘汰者召集到禮堂一起看演習直播,也能讓他們意識到他們輸在哪。”
輸在哪?當然是輸在心不夠臟了!所有人心中都飄過這個答案,嘴上紛紛跟腔:“這個主意妙啊!”免得那些學生內訌打架,總是乾擾他們看演習。
“這樣他們以後就能改進了!”以後就能懂什麼叫兵不厭詐。
“不能讓我的學生死得不明不白!”某普通班老師臉色陰沉地掃過精英班的教官和老師們,很顯然把幸北和唐濯的行為記在了整個精英班頭上。
“咳。”容悅憐咳嗽一聲,“那我去把他們帶過來。”
……
一對鼻青臉腫的好隊友,看到幸北和唐濯狼狽為奸的“配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臥槽,那個聲音還真是人冒充你的!”
“媽蛋,我不是說了嗎,你特麼不信我啊傻逼!”
“艸,有人能模仿聲音這種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好嗎,誰他媽會信啊!”
“艸,你當我我閒著沒事騙你玩?”
“誰讓你這人平時就喜歡推卸責任——”
“——臥槽,誰他媽喜歡推卸責任!”
“你啊!不僅沒有責任感,還總是睜眼說瞎話!”
“你這是人身攻擊——”
又打起來了。
容悅憐頭疼地把兩個人綁在了椅子上,不由深思,處不來的人,就算沒有外力乾擾,也還是處不來。
……
這大概是聯邦史上最艱難的一場演習。每個人都至少經曆過一次自由落體,有的成功破繭成蝶、突圍晉級,有的成功摔斷脊柱、遺憾退出。
得知真相後,幸北和唐濯直接火了,被罵火的。
【這倆人的天賦名叫無恥。】
【太臟了,真的太臟了,彆人把對手推下去是為了搶名次,這倆人他媽放著名次不要也要把對手推下去!】
【寶,你聽懂規則了嗎?人家隊裡有個第一名,其他人出不出來根本無所謂!現在他們下一場的出發時間可以遠遠領先所有人,下一場的冠軍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臥槽忘了這茬了,反正第一名和我沒關係,那一段我還真沒仔細聽。】
【寶你還是年輕啊,第一名和你怎麼沒關係,第一名是你的敵人啊!】
【臥槽彆提了,我們被他們搞下去兩次!下一場出發時間比幸北他們組要晚整整14小時!】
【14小時!他們可真能熬啊!】
【他們可不是能熬麼,他們空間包裡不知道都是神它馬的東西,我突圍的時候他們倆在吃烤雞,正在搶雞腿,懶得理我才放我過去的。】
【???憑什麼?我上去的時候幸北說她等了半天好無聊,把我甩了好幾圈才扔下去,老子本來能抓住的,被她晃吐了直接一落到底。】
容悅憐放下光腦,神情嚴肅地看著麵前的六人。
“握草,幸北你包裡有烤雞!你和唐濯吃獨食!”翟洪廣完全沒感受到空氣的凝肅,大聲抗議。
幸北默默對上他憤怒的眼,又默默把眼珠轉向容悅憐。
翟洪廣順著她的目光,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睛,心虛了一瞬,然後果斷告狀:“容老師,您不管管幸北嗎?她參加演習不帶武器帶烤雞!”
幸北:“???”
幸北不能忍:“昨天是誰抱著我腿撒嬌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就為了討三個板栗?”
翟洪廣:“是端木周。”
端木周:“?”
端木周抬了下眼鏡:“你這句話漏洞很多,隨便舉兩個,第一我沒有兩百斤,第二我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可以輕易得出結論,你在說謊。”
翟洪廣:“你說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就不是那樣的人?那我還說我不是那樣的人呢!”
倆人如同一隻雞和一隻鴨嘰嘰嘎嘎講得愈發歡快,容悅憐臉色越來越沉。
樂愛小小聲地替幸北辯護:“老師,幸北……我、我們,也是為了贏。”
她以為容悅憐是來責備他們手段不光彩。所有人連同幸北都以為容悅憐是來責備他們手段不光彩。
當然,除了手段不光彩,還有擾亂演習秩序,妨礙結果公正,沒有軍校生該有的紀律和嚴肅團結與友愛,雲雲。
然而容悅憐卻搖了搖頭:“我不是想說你們的做法有任何問題。”
樂愛呆住了。翟洪廣和端木周放下恩怨驚訝地回頭。幸北張開嘴。
容悅憐淡定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你們這些小把戲在那群高級軍官尤其是指揮係出身的人麵前,就跟過家家似的。”
眾學生:???
幸北最先反應過來,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道:“我們會繼續努力的。”她的心還是不夠臟,她懺悔。
容悅憐卻冷肅地看向她:“你記得我們在校長那裡說過什麼嗎?”
幸北:?
幸北輕輕閉上嘴,不確定她們交彙的眼神裡,流淌的是不是同一條共識。
在校長室裡,說過她是S級?可是容悅憐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低調。”
容悅憐隻說了兩個字,神色意味深長中帶著嚴厲。
幸北懂了。
雖然之前學校裡的內奸被拔除,她安穩度過了天賦反轉的第一年,但最近播種者開始猖獗,她這個S級一旦暴露,就會成為各路妖魔鬼怪都盯準的唐僧肉。
幸北輕輕垂下眸,又抬眼看著她:“可是老師,您知道家裡有價值連城的寶貝,最好的藏寶地點是哪裡嗎?”
容悅憐輕微挑眉,幸北得瑟地揚起唇角:“是最顯眼的地方。任何密室、保險箱,都比不上堂堂正正地擺出來。沒有賊會相信寶貝能大咧咧地放在那。”
“那是你的想法。”容悅憐扯唇,“如果我是賊,我就把明麵上的暗地裡的都偷了,總有一個是真品。”
幸北:“……”這就是強盜的邏輯嗎?甘拜下風。
“算了。”容悅憐往謝思妄端木周和樂愛那邊掃了一眼,“低不低調隨便你,但是我想提醒你,上次學校死人,全校那麼多個人就你被當成凶手懷疑,就是因為你太高調,這一點你沒法狡辯。”
容悅憐高傲地離開了。幸北無語地望著她的背影,戳戳唐濯:“這算不算受害者有罪論?”
“在彆人身上,算。”
“但是在你身上……”唐濯學著端木周,嚴謹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那叫因果報應。”
幸北:“我這叫交友不慎。”
樂愛噗嗤笑出聲。
謝思妄跟著大家一起溫和地笑,不經意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經過幸北的大刀闊斧淘汰,幸存的學生隻能勉強拚成7支小隊,於是軍部和學校的高層一商議,決定直接進行決賽。
幸北得意地吹了個口哨:“多虧了我,加快了演習的節奏,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這事他媽很值得驕傲?幸北手下冤魂遍布,從四麵八方投來猩紅的目光。
“最後一場演習,清掃異種。”一軍負責軍官威嚴的聲音掃蕩全場,“規則很簡單,城市戰場,以小隊為單位,按照殺異種的數量排名。”
軍官的眼神輕輕掃過幸北,唇角露出隱秘而得意的笑。不是運氣好,遇不到異種嗎?這回看她怎麼蒙混過關?那個唐濯,靠偷奸耍滑模仿聲音,有能耐就試試騙過異種啊。
幸北呆望著軍官:“異種?”
翟洪廣撓撓頭:“對哦,演戲場地裡有異種,他不說我都忘了。”
唐濯:“我們為什麼沒遇到?”
端木周輕哼一聲,指著幸北:“因為她。”
看到其他人不明所以的目光,端木周紆尊降貴地解釋:“幸北運氣太好了,我們這一路都沒遇到什麼危險。”端木周不滿地搖搖頭,看著幸北,“我早就說過,跟你一組不利於成長。”
幸北眉頭緩緩皺起來。
幸北覺得奇怪,她的氣運並不隻關注短期利益,甚至當短期利益和長期利益相衝突時,會替她選擇犧牲短期利益來保障長期利益。
一個幸北並不覺得恰當的例子,就是她遇到了容悅憐,總逼她痛苦地寫作業,但是容悅憐的存在,幸北不情不願地承認,對她長期的成長是有利的。
可是,除了她的氣運以外,還有什麼能解釋他們一直沒遇到異種這件事呢?
幸北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這裡的異種太弱,根本起不到鍛煉效果,隻會拖絆住我們奪冠的腳步。決賽異種一起上才比較有打頭……你看著吧,決賽的時候,異種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
幸北不幸言中。多虧了她和唐濯的不懈努力,他們小隊比第二名提前二十分鐘入場,然後就被整個演習場的異種追著打。
幸北再也不能大言不慚地說她不需要鍛煉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現實中正麵對抗異種,一上來就是鋪天蓋地的陣仗。這些高達十米,觸手長達幾十米的怪物沒有五官,觸手上密布感知細胞,可以替它們采集周圍的一切信息。它們的觸手靈活堅韌,可以迅速生成,每一隻異種身上的觸手可以多達幾百個。它們用這些又長又軟,綠色惡心的東西行走、跳躍、攻擊,囂張地揮舞起來時,遮天蔽日,像是綠色的海洋中滔天的波浪,能隨時將人吞沒。
渺小的人類就像在飛速蠕動的粗長綠色蚯蚓海中遊泳。幸北連噩夢都不敢這麼做。
麵對這樣的怪物,幾人一時間被震懾在原地,頭腦空曠,連自己在哪都險些忘了,更彆提課上學過的什麼配合什麼隊形。
還是幸北當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上樓!”
幸北的隊員素質都不差,雖然被嚇傻了,聽命令還是很在行,嗖嗖嗖嗖嗖嗖六下,六個人影飛快地攀著附近高樓牆壁,跟在幸北屁股後麵一路爬上天台。
異種的動作同樣迅捷,在牆壁上攀爬如履平地,不過小隊也得以通過這一兩秒的空擋稍作喘息,幸北語速飛快地指揮:“唐濯端木周,分守左側和前方,樂愛和翟洪廣去那上麵,”幸北大拇指越過肩頭一指腦後的閣樓,“協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