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慎賢效率超高,第二天就告訴幸北,和黎昭說好了,軍團長當晚會造訪她的住處。
“他要怎麼造訪啊?爬窗?”翟洪廣有點興奮地盯著黑黢黢的窗外,顯然很期待見到那個神一樣的男人爬窗。
“羅慎賢會不會漏掉了什麼沒說?比如你要出去接人?”唐濯懷疑地環顧四周,似乎試圖找到一個壁爐之類的東西,但沒找到。
“彆看了唐,黎昭不是聖誕老人,不會從煙囪裡爬進來。”
“窗戶就是唯一的入口!”翟洪廣感覺自己的邏輯無懈可擊,愈發激動,“你說我要不要偷拍一份黎昭爬窗的視頻,一定很珍貴,哪天落魄了還能賣錢,那些小報一定會為了這份視頻搶破頭,標題我都替他們想好了,《獨家爆料!軍團長深夜爬窗,私會對象究竟是何人?》……”
翟洪廣背對著門張牙舞爪,然而他麵前的幾個小夥伴,笑著笑著都沒了聲音。
翟洪廣僵硬地回過頭,正對上門邊男人冷漠的雙眼。
為什麼有人能做到撬鎖開門走路毫無動靜?
翟洪廣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實也不完全是盲目自信,他自有一套邏輯,總歸能從對麵身上找到不如他的點,才自信得起來。
然而這個男人,無可挑剔的帥,毋庸置疑的強,無與倫比的氣勢,還比翟洪廣這個以身材為傲的棒槌高一截,翟洪廣一對上瞬間就熄火了。
幸北使勁憋著笑,戳戳裴鶴:“哎,窗戶居然不是唯一的入口,這屋子竟然有門呢,你說新鮮不新鮮。”
裴鶴本來端莊坐在那演得挺好的,一聽憋不住笑出“卟嘰”一聲,惹得黎昭看過來。
“回你們自己房間。”
男人冷淡的聲音響起。
三個男生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黎昭是在和他們說話。
三人立即看向幸北。
謝思妄晚上來幫幸北壓製的時候他們都是睡在這的,現在換成黎昭,他們下意識地也打算留下。
但是黎昭顯然不是謝思妄那麼好說話的人。
黎昭不打算重複第二遍,就站在門邊淡定等著,仿佛他們不走他就會轉身從那扇門走出去。
翟洪廣努力大咧咧地笑:“軍團長,我們必須留下保護你,不然你會被幸北吃了的。”
幸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個傻缺在軍團長麵前說什麼騷話?
黎昭淡淡看向幸北,眼神居然有一絲天真的好奇,仿佛有些懷疑她一個細胳膊細腿門牙小小顆的小姑娘要怎麼把他吃了。
幸北驀地有錯覺自己變矮了一截,像隻小白兔在大灰狼麵前叫囂“我要把你吃了!”,然後被大灰狼玩味地看著。
幸北:“……”
在這樣的氛圍下幸北很快繃不住了:“你們回去吧。”
裴鶴:“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幸北使勁給他使眼色,讓他快走。
“好吧。”裴鶴猶猶豫豫看了黎昭一眼,正好對上一雙黑冷的視線,肅穆的威壓讓他一抖,頓覺黎昭要是想對幸北不利他們四個人也打不過。
可是裴鶴還是不想就這麼放幸北和一個男人單獨在一塊。
三個男生期期艾艾,磨磨蹭蹭,挪三步退兩步,一會唐濯忘帶朝幸北借的梳子,一會翟洪廣要去冰箱拿冷飲,一會裴鶴跑回來叮囑幸北晚上記得換上泡絨被,試圖用拖延換取留下的機會。
終於,黎昭不耐煩地動了。
黎昭朝幸北走過來。
一步,唐濯被無形的東西拎起來,丟到門口。
二步,裴鶴去陪唐濯了。
三步,翟洪廣發出最大的一聲“咣”。
三個男生還沒反應過來,黎昭已經立於幸北麵前,門自己打開來,三包垃圾齊齊整整被推出去,“砰”一聲門關上。
沒有傳來喊叫聲,也沒有傳來拍門聲,這對那三個大驚小怪的人來說基本不可能,隻能是拜麵前之人所賜。
幸北敬畏地仰望著男人如同神造的臉,默默咽口水。
不敢動,絕對不敢動。
三個小夥伴一走,空氣都低了一度。
幸北的過往人生經驗裡不包括和位高權重的異性大半夜獨處一室這一條,抱著胳膊抖了抖,小心提議:“你要看看臥室嗎?”
話一出口幸北就哽了一下。這話說得怎麼就那麼不對勁?
黎昭倒是沒覺得異樣,直接跟在幸北後麵。
嘖,大佬就是惜字如金。
幸北乖巧如雞,低著頭走在黎昭前麵,推開臥室門,謙恭地讓到一邊,活活一個引路婢女。
而黎昭看到那張十幾米寬的大床,冰雕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表情。
幸北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張大得出奇的床,諂媚道:“知道您要來,特意換了張大床。”
話一說完幸北又被自己噎著了。這句話怎麼又一股怪味?
幸北忙補救一句:“這樣可以離遠點,不會感覺不方便。”
不方便。
黎昭腦袋小幅度一歪。
男生粗糲的嗓音在頭腦中回旋:“幸北會把你吃了的!”
“唔。”男人清越的嗓音低低發出一個苦惱的單音,幸北立即仰起頭,擺出最誠摯最聆聽的眼神。
“你是女的。”黎昭端詳著幸北,不緊不慢地做了個總結。
幸北:?大哥,您才看出來?
黎昭又沉沉望向那張床,似乎在措辭,又似乎在用目光丈量。
“唔。”
幸北緊張地伸長脖子。
黎昭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了,最後終於想到辦法似的,詢問:“不然我在床中間放個浴缸?”
幸北:???
在線等,無法理解領導的指示並且還覺得他不可理喻,要如何委婉地詢問,才能不把“您有病嗎”這句話從眼神裡透露出來?
幸北又絞儘腦汁思索了一會,從遙遠的記憶角落搜出裴鶴給她講過的一個小習俗,就是未婚男女同睡為表清白,會在中間放一碗水。
黎昭覺得要從她這裡保持清白,需要在中間放一個浴缸的意思?
幸北有點受辱,忍不住回敬道:“我覺得挖個湖才夠。”
黎昭那張平靜的臉終於露出有被震撼到的神情,凝重地望著那張床,思考了一會,慢慢道:“我準備不太充分,不過……”
“等等,你還真能挖個湖?”
幸北對上黎昭一臉理所當然的“這不是你要求的嗎”的表情,懷疑他在跟她說冷笑話,僵硬地笑了下,“不必了,您讓我站上去,一分鐘內就能用腳趾給你摳出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