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從容地點點頭:“好,看來你的念力比我想象中強一點。”
又饒有興趣地看了幸北一眼,“一般人都是用手,你的愛好挺彆致的。”
男人的目光一垂,落在拖鞋裡伸出的白嫩腳趾上,眉頭輕微挑了挑,似是不敢相信這麼細弱的腳趾頭有移山造海的功能。
幸北張大了嘴看著他。
……????!
她終於知道了,不是冷笑話,也不是嘲諷,這個人最大的幽默,就是他毫無幽默感!
幸北不敢瞎抖機靈了,乾巴巴道:“湖就不用了,浴缸……你需要的話請自便。”
黎昭又靜靜看了會那張十幾米寬的大床。
“我想到了。”男人不容置疑的聲音,讓幸北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既然睡覺不方便,那就不睡。”
幸北看著他一點不像開玩笑的神情,心態有點繃不住了:“不睡?”
“嗯。”黎昭看著她,“我看過你的作戰視頻……”黎昭頓了下,似乎在尋找一個不那麼激烈的措辭,“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幸北:……真是難為了,想半天就這。
不過幸北還是有一點點不服氣的。她覺得她上課教的都學會了,上課沒教的自己也摸索出不少,比如那個通過出擊來擴大念力場範圍的小技巧,以及通過撞擊硬物提升念力強度的捷徑,包括在戰鬥中通過觀察念力做預判……她見過的人裡,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些。
她是有很大進步空間,但是她在同齡人裡已經很強了,等她和黎昭一樣老,肯定能比黎昭還厲害。
黎昭表情淡漠,並不知道旁邊的小姑娘在暗搓搓罵他老。
幸北還兀自不服氣著,黎昭二話不說,念力瞬發,觸手如同蟒蛇一樣把她纏得死死的。用普通人的眼睛看上去,就是幸北忽然像僵屍一樣手臂貼在體側腿並攏,直挺挺硬邦邦地倒在床上。
“我現在隨便一用力,就能把你絞死。”
黎昭垂眼看著她,“我看過你所有錄像,你的觸手是軟的,但你隻會用它們砍和刺,竟然完全沒想到絞殺,愚……”
幸北覺得他想說類似“愚蠢”一類的話,然而看了她一眼,好心地把後半截話憋了回去。
幸北:謝謝?謝?謝個錘錘!
幸北覺得很冤,絞殺那得是多麼可怕的力量啊,她學習用觸手當繩子捆綁敵人不被掙脫就用了很久,哪能說把人絞殺就把人絞殺!砍和刺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她還是從尤露那裡偷師學藝懂得專攻弱點,加上傲人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實現,要知道普通念力者單憑念力連對敵人造成傷害都做不到,都要配合武器的!就這樣他居然還嫌她弱!
“你的實力必須儘快配上你的念力級彆。你今晚的任務就是想辦法掙脫我的束縛。”黎昭用觸手把她僵硬的身體拖到床下,是的,床下,而他自己躺在床上,合上眼前冷漠地看他一眼,“我會在睡覺的時候幫你控製腿。”
幸北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平靜地平躺著,呼吸變得勻沉,垂下的觸手遊刃有餘地給她渡入念力。
等等,等等。
幸北花了好一陣子才捋清楚邏輯,麵色猙獰——他說的“不睡”,不是說他不睡,而是她不睡!
這是她的臥室,為什麼他在床上,她卻在床底!
幸北不忿地想要叫出聲,卻發現黎昭料事如神,把她嘴封了!
男人的呼吸依舊寧靜,床底下被困還堵嘴的人一夜無眠。
直到天蒙蒙亮,幸北才終於從密不透風的捆綁中掙紮出一隻小觸手,自救是不可能自救了,她蓄滿力氣,混著一夜憋屈的怒氣,對著床上睡得安寧的人影,猛地一戳——
“唔!”
幸北痛得從腹腔中發出一聲慘叫。
“唔——啊!”
封嘴被解開,被悶住的慘叫衝破喉嚨,擴散成驚天動地的哀嚎。
黎昭不緊不慢地掀開被子,理了理睡得略有一絲淩亂的衣襟和發絲,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我睡覺的時候警惕性很強,而你的念力強度……”剛睡醒的直男情商掉線,麵無表情地嘲諷,“比雞蛋還脆。”
幸北眼下掛著黑眼圈,眼白透著紅血絲,瞪著他的樣子十分可怕。
黎昭看著女生氣得不行還打不過他的樣子,心情罕見地快樂了,感覺這個S級幼崽弱小無助的小樣還挺可愛。
黎昭輕柔地把幸北受傷的小觸手包裹住,藍色的水霧緩緩流淌。
幸北舒坦了,頓時不凶了,眼眸好奇地微微放大:“你還是個醫師?”
“學過一點。”黎昭已經放開她,走到門口,背影挺拔,語氣無瀾,“畢竟我沒有小隊。”
幸北在樓下休息室見到隊友時,腳步虛浮,眼下烏青,麵色慘白,整個人恨不得寫著“身體被掏空”。
裴鶴大驚失色,迎上去攙扶住她:“他昨晚對你做了什麼?”
幸北雙目無神地看著他:“你知道我床邊的地板有多硬嗎?”
“你半夜耍流氓被踢下床了?”翟洪廣瞬間解讀,天才得幸北想給他鼓掌。
唐濯痛心疾首看著幸北:“我知道你流氓,但我不知道你連軍團長也敢上!”
幸北死氣沉沉轉向他,就像棵失去生機的草,透著被蹂壞的嬌花的頹靡。
唐濯心神一震,小心翼翼:“不、不會吧,難、難道黎昭真的是個變態?”
“真的是個變態!”幸北露出苦痛的神情,在三個男生瞬間緊繃的注視下,哭天搶地,“他要在我們中間放浴缸,還把我扔到地上,還把我捆起來整整一夜!”
三個人震撼地望著她。
幸北和他們麵麵相覷,等著認領他們的同情。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啊?”唐濯第一個回過神,十分敬畏地喃喃。
翟洪廣直搖頭:“你到底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把一人能單挑一星球異種的黎昭都嚇成這樣,要躲在浴缸後麵並把你捆住才能安心?”
幸北張大嘴。
幸北伸手想去拉裴鶴,不料裴鶴滿臉驚恐地躲開:“洪廣說得對,連黎昭都受不起的洪水,我更受不起!”
幸北:“……”
操勞一夜還要麵對這樣一群損友,她覺得她才受不起。
“你們……在乾什麼?”
明縱從樓梯下來,看著幸北縱欲過度的臉色,和裴鶴抱胸後退的動作,倒吸一口氣:“幸北,你昨夜爬裴鶴的窗了?”
幸北本來就很虛弱,聽了這話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就不知道她在彆人心目中究竟是什麼形象。
幸北冷笑著指著樓梯:“我給你個機會重下。”
明縱求生欲還是很強的,立即跑回樓上,重新下了遍樓,看到幸北十分戲精地擺出驚喜的表情:“早啊,幸北,你的煙熏妝真好看!”
幸北憋了一晚上的氣如遇火星,轟一下炸上了天,終於忍不了了:“明縱,我一直覺得你追過三位數的女生是虛報數字!”
明縱立即順著她的話,瀟灑地一甩頭:“確實,我認真追過的隻有一個人。”
裴鶴憋了一晚上的擔憂無處發泄,也終於忍不了了:“所以您到底有事嗎這位明少爺?”
明縱轉向裴鶴,臉上勾人的笑容一收:“我是有一件事,是你們會感興趣的。”
看到四個人瞬間關注的目光,明縱滿意地笑了:“今晚華夜星有個全息化裝舞會,我們關心的人都會來。這幾個世家麵子都大得很,不經常出席這類舞會,這一次同時參加,很可能要密謀什麼。”
唐濯不知不覺傾身向前:“舞會怎麼去?”
“我有邀請函。”明縱的明眸輕彎,波光瀲灩地看著幸北,“我可以帶一個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