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北心裡一凜,不清楚赫連堂是怎麼知道或者推測出來的,但還是誠實地回答:“是。謝思妄和赫連蓮說,天生S級本來就是播種者的轉世,但是……我不信。”
幸北咽了下口水,聲音平穩堅定,“我不要什麼前世,我也不想永生不死操控異種大軍,我就想當我自己。”
容悅憐補充:“但是她如果不接受那個意識,很快就會死。”
赫連堂歎了口氣,憐惜地看著幸北:“年紀輕輕又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可惜這是你自己和自己的戰爭,我插手不進去啊。”
容悅憐沒空糾正他猥瑣的措辭和眼神:“可——”
“我要是你,我就和它融合試試,你看你意誌這麼堅定,萬一是現在的你成功占了上風呢?”赫連堂吊兒郎當地瞎出主意。
容悅憐猛拍了下桌子:“不要給孩子灌輸奇怪的思想!”
赫連堂被吼得縮了縮脖子,然而還是弱弱辯解:“我都說了‘我要是你’,說明這是我的個人想法,又沒有要她采納……再說,人家都十八歲了,不是我說你啊小容容,已經成年的孩子不要這麼當瓷器似的捧在手裡,你這樣很招人煩的……”
容悅憐氣得說不出話來。三個男生吃東西的聲音早已停下。幸北清亮的眼睛默默盯著赫連堂。
其實她並沒有指望赫連堂一定會幫她。小老頭說的有道理,他隻是一個校長,能夠拚儘所有護住在校生,就像之前她被汙蔑為殺人犯時力保她,已經很偉大了,她不能要求他保護學生一輩子。
更何況這次的事,就連他也沒能力幫她徹底解決。與其在做不到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不如在即將到來的動蕩中努力保住天賦者學校這艘大船,和上麵更多除了學校無所依靠的孩子。
容悅憐黑著臉似乎開始生悶氣,赫連堂便讓她自己安安靜靜去想一會,笑嗬嗬轉向四個年輕人:“你們見到A級異種了?”
幸北搖頭:“沒有。還沒見到麵就被謝思妄殺死了。”
“這樣啊。”赫連堂得了答案,心滿意足地繼續翹椅子。
“整個聯邦曆史上,見過A級異種還存活下來的人,隻有黎昭一個。”看到幸北四人好奇的眼神,赫連堂解釋了一句。
“黎昭……”幸北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您覺得黎昭會是播種者嗎?”
容悅憐隱晦地瞪了她一眼,然而小老頭似乎沒有因為她這個問題露出任何驚訝或者不悅的神情。
赫連堂笑容稍緩,微微出了下神,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赫連堂給幸北遞了塊糖果,“嘗嘗這個味道,是我最喜歡的。”
幸北從善如流地接過,撥開糖紙放到嘴裡,果然,赫連堂的推薦從來不會錯。
“但我相信他,我覺得你也可以相信他。”赫連堂說。
“就像是一樣食物落在你嘴裡那第一口。你不用了解它原料是什麼,配料是什麼,你的心本能就知道,它是不是你的菜。”
幸北用舌頭刮了一圈糖果的巧克力軟心,絲絲縷縷的豐富甜味擴散到每一顆味蕾。
還好。
她的氣運太逆天,長得太高,險些以為大佬們都罩不住她了。但大佬終歸是大佬。
反常地憂國憂民了好幾天,那股“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的安逸,又鬼鬼祟祟落回她的心裡。
關於燎原星團的聲明,軍部高層的反應很分裂。
“S級皆為播種者?你們聽聽,這言論明顯是為了離間新聯邦最頂尖的天才,我們一旦相信——不,我們哪怕隻是有一秒的猶豫,就中了他們的圈套!”
“可是謝思妄四人都被證實為播種者了,燎原星團說的其他話難道不該重視一下嗎?”
“重視什麼?新聯邦裡還有其他的S級嗎?你莫非在懷疑黎昭?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我們自己把自己的軍團長罷黜了,燎原星團真要樂死,說不定他們才是播種者的同盟,特意安排了四個S級播種者當犧牲品,想要用流言當武器廢掉黎昭,摧毀我們唯一的信仰!”
“我不是懷疑黎昭,就算S級都是播種者,黎昭也會是唯一的例外!我隻是覺得,幸北……”
“幸北怎麼了?如果她是S級,我親自領兵去保護她,免得那些反人類的瘋子對她下手!”
雖然這兩派誰也不服誰,從白天吵到深夜,但是“幸北是S級”這件事,倒是所有人都同意儘快驗證。
不管作為聯邦精英還是聯邦叛徒,他們都要知道她的真實等級。
很快,軍部幾個高層飛來伴帝星,謝學崢和莊培也在其中,名為陪伴實則監視幸北再次進行念力測試。
這些人的到來沒有提前通知,容悅憐和校長都被支開,但是小隊的三個男生憑借著年輕人的厚臉皮成功跟上。
其中臉皮最厚當屬翟洪廣,一路上不滿意地逼逼叨叨:“要我說啊,誰信幸北是S級,謝教官你都不應該信啊,幸北訓練都在摸魚,曆練沒死靠的都是氣運,她認真打起來還不如我!”
謝學崢就像沒聽見似的,完全不理他,翟洪廣又去荼毒莊培:“莊醫生,他們看個厲害點的就懷疑是S級,你眼光最好了,你看我像不像S級?”
莊培溫柔地笑笑:“不像。”
幸北:“噗。”
小隊另外三人晉升S級這事,英皇部隊生還的所有人都默契地沒說。事實上後期場麵太過混亂,幸北其實連翟洪廣突破都沒看到,她也不清楚帝才學宮有沒有人也升級了。說不定他們自己也成了傳說中會成為播種者的S級,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才隱瞞了在地穴裡集體晉級的事。
幾人很快就到了念力測試的地方,還是熟悉的大廳,隻不過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換了個人。
“幸北,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外麵拈花惹草了。”唐濯不經意地掃過替幸北核實信息的軍部人員,隨口抱怨。
幸北瞪大眼:“什麼玩意,我最近都和你們在一起,什麼都沒做!”
唐濯鼓起臉頰:“什麼都沒做?你和尤涵那場格鬥,你最後壓住她的時候,她跟你說了什麼?”
幸北定定看他。
女孩明眸閃過狡黠,粲然一笑:“她說,我是個聰明人,我身邊的那個小奶唐倒是有點蠢,整天替我瞎操心。”
唐濯被當眾調戲暴跳如雷,幸北趁他的拳頭到達之前,一溜煙躥進檢測的小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