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女4(2 / 2)

棠越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你果然知道。”

嚴良良這才反應過來,棠越剛才是在詐她,眼神飄忽,裝傻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棠越湊到嚴良良耳邊,輕輕說道:“你知道我涼茶裡麵放了什麼,你知道——我想毒死他們。”

嚴良良瞳孔倏忽一縮,用力抓住棠越的手,警告道:“不能這麼做!”

“至少現在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他們要回來了。”

“他們?”棠越疑惑。

“山上村所有外出打工的男丁,他們都要回來了!”

“一星期後就是山上村五年一度的祭祖大典,屆時山上村所有的男丁,無論天南海北,都會趕回來參加祭祖,無一例外。”

棠越心中微驚,若嚴良良說的是真的,那今天確實不是下手的好時機。一星期後是祭祖大典,這幾天在外的男丁應該會陸陸續續回來,自己此時下毒出逃,運氣差點,說不定會迎麵撞上回鄉的村民!是自己莽撞了,竟沒打聽到這一要命信息,若不是嚴良良阻止她,自己就危險了。隻是……

“你是怎麼知道我下毒了?”棠越問道。

嚴良良笑容帶著苦澀,道:“我是中醫學專業的。”若不是發生意外,如今的她應該是一名實習醫生。

被拐之後,嚴良良不甘心,一找到機會就往外逃,被打、被罵、被鎖、被囚禁、被強/暴……遭受種種非人的折磨,她不曾低頭認命,直到——董大誌打斷她的左腿。

一個瘸子,如何跑得出崎嶇複雜的深山,又如何跑得過熟知地形的村民?

嚴良良幾乎陷入絕望,就在此時,被逼著乾活上山砍柴的她,意外發現了灼灼豔豔、迎風招展的紅花,那一瞬間她欣喜若狂,如遇到了救命稻草般。她摘下樹葉子藏著帶回董家,想要將它放入菜粥,毒死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但是……

終究下不了手。

後來,每當董大誌和其他村民虐待她之後,她都會去後山看看那幾株花樹,殺念在她腦海中翻滾,惡魔在她耳邊呢喃,心頭的善與惡在不斷掙紮。

她守望了這幾株花樹整整兩年,幾乎將它臨摹在心,它掉一片葉子她都能發現。

近幾日山上村頗不寧靜,先是朱家母豬發狂,再是陶桃爆出中醫學學生身份,出手幫人接骨治療,然後是上山采藥、熬煮涼茶感謝村民,涼茶神效,村民分外追捧等等一係列事情,嚴良良本能地察覺出其中蹊蹺之處,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嚴良良心中不安,偷偷去後山查看那幾株自己看過無數次的花樹,一眼就發現有人收集過樹液的痕跡。

當下她想明白一切,急急忙忙地趕來阻止棠越。

*

“祭祖大典……”棠越呢喃著,或許祭祖大典是一個更好的時機,棠越抬眼望向嚴良良,問道:“良良,你想逃出去嗎?”

嚴良良不說話,但是握緊的雙拳早已泄露了她的心事,她想出去,比任何人都想!

“那我們聯手吧。聯手毀掉這個地獄,然後逃出去。”

嚴良良驀地退後一步,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般,身體劇烈顫抖著,棠越沒有上前扶住她,靜默地等待著嚴良良的決定。

嚴良良神情風雲變幻,猶豫、掙紮、懷疑、期盼……種種情緒在心頭交織成亂麻。

陶桃不是第一個跟她說要聯手逃出去的人,第一個說要一起走的,是鄒秀秀。

嚴良良信了鄒秀秀,但鄒秀秀轉手將她給賣了。在約定的時間,在約定的地點,等來的是麵色鐵青的董大誌。

山上村沒有一個人可信,哪怕看上去稚嫩天真的七歲小孩都不能信。她被騙過不止一次兩次,這條殘缺的左腿就是她愚蠢的代價。理智告訴嚴良良,她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但是……

嚴良良抬眼看著棠越,棠越沒有如以往那些騙子般,裝出一副或是不諳世事、或是古道熱腸、或是同仇敵愾的模樣,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她所提出的建議,隻是隨口一說,自己答應也行,不答應也行,甚至自己轉頭賣了她,她也照樣無所謂——不、不是無所謂!而是……

自信!

掌握一切的自信,她是自信自己一定會同意?自信自己不會出賣她?還是自信就算被出賣了,她也能安然無恙?

或許……這次真的不一樣!

嚴良良眸中慢慢燃起一點星星點點的火光,蟄伏在陰暗絕望之下的不甘靈魂,終是抑製不住對自由的渴望,一點星星之火,足以照亮黑暗。

嚴良良聽到了自己孤注一擲的聲音,仿似飛蛾撲火般的決絕——

“好!”

*

加料的涼茶被打翻了,棠越回朱家重新做了一份正常的送給田裡勞作的村民們。

回朱家路上,棠越再次被人攔住,這次攔她的是村長的老婆——一個六十多歲的微胖女人,年輕一輩都叫她王伯母。

王伯母脖子上戴著一條細細的金項鏈,項鏈墜子是一尊三厘米長的小金佛,村長老婆將金項鏈露在衣服外,見人就狀似不經意地炫耀,說這是她兒子孝敬她的,老值錢了。

看到這條項鏈,棠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空無一物。

奇怪,在陶桃記憶中也有一條項鏈的,鉑金桃花墜子,是陶父專門定製送給陶桃的大學禮物,陶桃可寶貝它了,洗澡睡覺從不離身。朱母不識貨,以為那是銀做的,鏈子又細,感覺不值什麼錢的樣子,所以沒拿走。那條項鏈跑哪去了?為什麼陶桃的記憶中完全沒提?

“陶桃啊!好巧啊,你也來散步?”王伯母臉上掛笑,客套道。

“是啊,好巧。”棠越隨著王伯母的話頭,跟她寒暄著。

客套幾句之後,王伯母遮遮掩掩地說出了來找棠越的目的,原來是替兒媳婦來求子的。

“我記得王伯母已經有三個孫女一個孫子了。”

“才一個孩子,哪保險啊!得多要幾個才行!”王伯母完完全全沒將三個孫女當成自己的孫輩。“可我那媳婦不爭氣,生寶貝疙瘩時難產傷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陶桃啊,你醫術這麼高,隨便給我媳婦開點藥吃吃,治好她的毛病,讓她再給我老王家添幾個孫兒。”

“王大嫂今年已經四十,就算能治好也不建議再懷孕,高齡產婦出現並發症的風險會比一般產婦大大增加,甚至可能出現難產,危及生命……”

“那不重要!”王伯母渾不在意地揮揮手,“隻要能生就行。”言語之間,完全不將兒媳的生命安全放在心上。

棠越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是在王伯母不斷的要求下,鬆了口:“我老師傳了我一份專治不孕不育的秘方,不能保證百分百有效,隻能說試一試。”

“那就試!”王伯母斬釘截鐵道,如果棠越說百分百,她反倒要懷疑了。

“秘方所需的大部分都是普通草藥,後山就有,病輕的吃一個月能好,重的三個月……”

王伯母聽到這眼睛立馬亮了,急切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去采啊!”

棠越遲疑道:“那診金……”

王伯母變了臉色,“鄉裡鄉親的,你還跟伯母要診金?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采藥要花時間,家裡活多,我抽不開身啊!”

王伯母理直氣壯道:“年輕人吃點苦頭怎麼了?吃虧是福,吃苦更是福,彆老想著休息!”

棠越為難道:“我媽管我管得嚴,采藥少說也得四五個小時,這事您還是想跟我媽商量吧,我媽同意我就同意。”

“誒!這點小事何必去麻煩朱嬸!”王伯母就是知道朱母肯定不會輕易鬆口,這才來找棠越,想著年輕小媳婦麵皮薄,不好意思收錢,自己裝傻就能省下一筆花銷,卻沒想到棠越愣頭青似的,咬定隻聽朱母的,王伯母心中暗罵棠越給臉不要臉,可無奈,孫子最大,也隻能退一步道:“好吧,我給你醫藥費,五十塊錢夠不夠?”

棠越幾乎要笑了,少說一個月的勞動,隻給五十塊錢?

“六十,不能再多了,那什麼草藥都是後山野生的,又不是你種的,你隻是花點時間采一采而已,給個六十當你跑腿錢。”

“要不這樣吧,王伯母,您家出個人每天幫我乾半天活,我也好分/身采藥幫您媳婦治病。這樣一來您媳婦病好了,我的活也沒落下,不必挨罵,兩全其美。”棠越知道王伯母肯定不會答應這個要求,所以故意提出。

果然,王伯母馬上拒絕:“這不行!雙搶時節,我家哪有閒人!”

棠越裝模作樣地沉吟片刻,吊足了王伯母的胃口,這才又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把醫藥費折算成糧食吧。一百斤麵粉,拿著糧食我也好跟媽交代。”

王伯母苦著臉:“我家哪有這麼多糧食?家裡幾個妮子天天喝白粥,幾乎都要餓死了!”

“那我也沒辦法了,再少我媽那邊說不過去,要不您還是跟我媽談吧?”

王伯母連忙阻攔道:“彆、彆!一百斤就一百斤,我應你了!”

“好,什麼時候麵粉送來,我什麼時候幫嫂子看病。”

“我下午就讓人送去,說好了啊!”

“說好了。”

目送著棠越瘦小的身形遠去,王伯母臉上的心疼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得意與興奮:“一百斤麵粉換來一個大孫子,這買賣值了!”

*

棠越回了朱家,如實跟朱母說了王伯母的事情。

“王伯母在路上攔著我,不讓我走,我想著王伯母畢竟是村長大人的老婆,不能太過得罪,隻能先應了下來,媽您若是覺得不合適,我立馬去回絕王伯母。”

朱母被棠越氣得心肝疼,指著棠越的鼻子怒罵,口水噴了棠越一臉:“這是能隨便反悔的嗎?豬腦子!姓王的想孫子想要好幾年,這都成她心病了!你才要一百斤麵粉?你會不會算數?朱家家大業大,怎麼就買了你這個蠢貨?早晚朱家要被你敗乾淨!滾,乾活去,彆杵著礙眼!”

棠越聽話地朝廚房走去。

“站住!”朱母忽然叫住棠越,“你要麵粉乾嘛?是不是你嘴饞了?!”

棠越連忙道:“不是我,是有福他一直念叨著想要吃麵條,所以我就想要些麵粉……”

朱母挑高眉望著棠越:“真的?”

棠越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一張憔悴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惶恐。

朱母諒她也不敢欺騙自己,抬高下巴,命令道:“還傻站著乾什麼?滾去做飯!彆想偷懶!”

作者有話要說:  注1,注2均來源於百度~

PS:山上村處處是必死DEBUFF,棠越差點就玩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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