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女5(1 / 2)

當天下午, 王伯母就讓人將兩袋五十斤的麵粉扛到朱家, 路上有人看到, 好奇詢問, 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送貨的王家人很實誠地將原委說了出來, 然後……

朱家熱鬨了。

五個女人聯袂而來,求的都是一個“子”字,嚴良良也在其中,她是第一個開口的。

“陶桃, 聽說能專治男女生育?我肚子不爭氣,懷了五胎, 落五胎,你看看是什麼原因?能不能治?該怎麼治?規矩我都打聽好了, 一百斤麵粉是吧?我一起扛來了!”

“我肚子兩年沒動靜了,你幫我瞧瞧是怎麼回事?”

“陶桃啊, 你看看我肚子裡的是男是女?”

“我家男人有點虛, 你開個方子幫他補補吧?”

“規矩我們都懂,要麵粉是吧?”

“我隻問個男女,五斤麵粉足夠了吧?”

……

一下午耗在看病問診上,五個女人心滿意足地離去, 留下兩百五十五斤的麵粉。

朱母看著堆在廚房滿滿的麵粉七大袋麵粉, 笑得見牙不見眼,陶桃這媳婦還真是買對了!

接下來的兩天,棠越都在忙活著采藥煎藥治病。

嚴良良喝過藥後, 當著眾人的麵,驚訝地喊道:“我肚子好熱,好像有一股火在燃燒!我感覺好暖和!從前手腳都是冰冷的,現在手心好熱,你摸摸!”

棠越道:“那是藥起作用了。你食冷飲必腹痛;經期疼痛,喜熱敷,經量不多,色淡,周期正常;舌淡苔薄白潤,脈沉弱。乃是下元虛寒,宮寒不孕之症。我以艾附暖宮方對症下藥,溫煦胞宮,故能立竿見影,獲得良效。”

周遭人一臉懵逼,如聽天書。

棠越笑道:“說通俗點,良良從前保不住孩子,是因為體內堆積了太多陰寒,子宮就跟冰窟窿一樣。子宮是小嬰兒的家,你們想想,就算大人呆在冰窟窿裡都受不了,何況是小嬰兒呢?我用的艾附暖宮方,就像在她子宮內點燃一堆火,慢慢驅散寒冷,家溫暖了,小嬰兒不就樂意呆在家中了嗎?”

一個婦女用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呦!你這樣說我就聽懂了嘛!以前她生不出孩子,是因為孩子都被凍死了是吧?”

棠越點了點頭,“也能這麼說。”

嚴良良急切問道:“那我多久能懷上孩子?”

“少則兩月,多則半年。”

嚴良良驚喜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熱淚盈眶。

其他人見狀,心有所觸,紛紛上前安慰嚴良良。

“你們彆光顧著安慰良良,快喝藥吧,藥冷了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其他人如夢初醒,連忙端起屬於自己的藥碗一飲而儘。

“我、我也有感覺了!熱!肚子在發熱!”

“熱!好熱,從喉嚨一直熱到了肚子!”

“俺也是!”

“效果太神奇了!陶桃你真是神醫!”

眾人七嘴八舌地誇獎起棠越來,直把棠越誇成天上有、地上無的大神醫。

棠越不露痕跡地望了嚴良良一眼,嚴良良嘴角微微上翹一個角度,彼此心照不宣。

哪有什麼對症下藥、立竿見影,不過是忽悠罷了。她們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一方麵是心理作用,另一方麵是棠越在藥中加了十足十的生薑汁,能不熱嗎?

至於嚴良良的宮寒之症——

嚴良良最初的身體沒什麼毛病,生不下孩子純粹是因為不想生。

一個中醫學專業高材生,不動聲色地打掉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

棠越發現一個陌生男子正看著她們,這男子大約三十七八歲,一米七左右,骨瘦嶙峋,背佝僂著,脖頸前傾,短發蓬亂,穿著白T長褲,衣服很久沒洗過了,原本白色的T恤都已經被塵埃和汗水染得發黃,一團團的汙垢堆積在上麵,很臟。

他一直盯著她們這群女人看,眼神露骨而暴虐,就像殘忍的獵人正在打量挑選著自己的獵物,讓人很不舒服。

“他是誰?”棠越問道。

“他啊,錢家的大兒子錢多,十年前出去打工,聽說也掙了點錢,交了個外地女朋友,但那女人不是東西,騙了錢多,卷了他所有的錢逃跑了。錢多在外麵混不下去,隻能回山上村。六天後要召開祭祖大會,在外的男丁們都要回來。這幾天你應該會見到很多陌生麵孔,不用害怕,他們都是自己人。”

棠越覺得這錢多有古怪,暗暗記在心裡,提高了警惕。

*

晚上,董大誌一臉愁容地去了自己哥哥董大貴家。

一進家門,董大貴的大兒子連聲叫著“叔叔”撲了過來。

董大誌臉上出現一抹笑意,一把接住侄子,在侄子嬌嫩的小臉上連親了好幾口,“大寶,一天沒見,有沒有想叔叔啊?”

“想!可想了!”大寶扭著身子,頭往下探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董大誌知道大寶的心思,放下大寶,從口袋中掏出七八個水煮鵪鶉蛋遞給大寶:“給你,小饞鬼,記得跟你弟弟分。”鵪鶉蛋是他特意爬樹掏的,每次他來哥哥家,總會帶些吃的玩的給幾個小侄子。

“謝謝叔叔!”大寶小小雙手捧著鵪鶉蛋,啪嗒啪嗒跑去找自己的弟弟一起分享美食。

大寶和二寶兩個孩子坐在石階上,頭碰頭剝著蛋殼,角落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看著他們手中雪白的鵪鶉蛋,咽了一口口水,肚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咕聲。

二寶看向小女孩,猶豫著,想將鵪鶉蛋分一個給小女孩,“姐,你也吃……”

“不許給!”大寶狠狠將二寶手中的鵪鶉蛋拍落,“媽說了,她就是賠錢貨,不給她吃!”

二寶委屈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鵪鶉蛋,嘴巴一憋就要哇哇大哭,大寶連忙將自己剝好的蛋塞入小寶嘴巴,二寶立刻破涕為笑,嚼著口中嫩滑的食物,眉開眼笑。

你一個我一個,七個鵪鶉蛋很快就被他們兩個瓜分完了。

“走,我們找小弟玩去。”大寶拉著二寶蹦蹦跳跳朝著爸媽房間跑去。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蹲在牆角落的小女孩幾乎是惡犬撲食地撲向他們原先呆的地方,抓起掉在地上的鵪鶉蛋就往嘴裡塞,連上麵的泥沙都來不及拍掉。

泥沙粗糲地磨著她的喉嚨,她用手捂著嘴巴壓抑著咳嗽,耳朵高高豎起,眼神不安,生怕吵到媽媽會挨打。

好不容易咳嗽那陣過去,小女孩放下手,盯著手掌心咳出來的鵪鶉蛋碎末,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著,像小乞丐在舔自己最珍貴的棒棒糖般,一點一分都舍不得浪費。

*

與此同時,董家正屋中

董大貴看弟弟董大誌一臉愁容,連忙問他怎麼了。

董大誌歎息著說出了原委,原來是錢多看上了他的媳婦嚴良良,出三千塊錢要買嚴良良當媳婦,董大誌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董大貴疑惑:“錢多怎麼忽然要買弟媳?”

董大誌道:“錢多不是被女人騙了嗎,現在手頭沒錢,沒女人願意跟著他,也買不起新鮮的,就想要個二手的,便宜。”

“他就不介意弟媳跟過你,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會尷尬?”

“這不也沒辦法嗎?哥,你給我出個主意,賣不賣好?”

董大貴猶豫道:“雖說弟媳生不出孩子,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這兩年也乾了不少活,是個難得的勤快人。”若買主換了彆人,賣就賣了,但若是錢多……

董大貴和錢多從小一起長大,錢多的底細他很清楚。小時候他曾親眼看到錢多溺死過一隻小貓,臉上還帶著一種很古怪的笑意。自那以後,董大貴就對錢多敬而遠之。錢多二十多歲出去外麵打工,董大貴聽同去的兄弟說過,錢多曾失手打瞎了人一隻眼,坐了兩三年牢。嚴良良怎麼說也懷過他們董家的種,董大貴自問還是沒那麼狠心,眼睜睜把人往火堆裡推。

這時鄒秀秀站了出來,“這話我說或許不太合適,但我既然嫁給了大貴,就是董家的人,我必須站在董家的立場,為我們董家著想。”鄒秀秀給小叔子董大誌倒了杯熱茶,坐在董大貴身邊,道:“傳宗接代才是最重要的。”

董大誌一聽鄒秀秀的話,覺得有道理,自己花錢買媳婦,不就是為了孩子嗎?既然她生不出,轉手賣給彆人也好啊!

董大貴說:“弟媳不是已經在吃藥了嗎?聽說最遲半年就能有消息。再說了,再買一個媳婦也不便宜啊!”

董大誌猶豫了,這話沒錯,從前五千塊錢就能買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大學生,現在沒個六七千免談。他花了五千買嚴良良,三千塊錢賣出去,一進一出虧了兩千塊,不劃算!

桌子下,鄒秀秀狠狠踩了董大貴一腳,董大貴不解地望著鄒秀秀,鄒秀秀瞪了他一眼,埋怨董大貴沒腦子,自己好不容易說動董大誌,他又給攪黃了!

鄒秀秀對著董大誌一笑道:“說是能治好,但誰知道管不管用?你看看陶桃才幾歲,能有多大本事?萬一治不好呢?退一步說,就算能治好,保不準會留下後遺症。生下來的孩子如果像朱家那個一樣,是個傻子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娶媳婦,當然得娶個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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