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陸景和衛溪之間的往事,隻是純粹覺得,之前自家對那個盜竊案的了解太模糊,這幾年難過起來,也覺得糊裡糊塗。現在家裡的情況開始好轉,是可以開始求個明白。
三口人一起回憶,陸景從媽媽那裡聽到了更多細節。
陸媽媽到現在還能回想起當時的警察,“一高一低,高的那個姓劉,低的那個姓張。我問他們,為什麼要抓你。他們說,當然是因為你偷了東西。我還問他們,憑什麼這麼說。他們說,當然是有人看見了……”
“看見?”
陸媽媽眉頭皺了下,“高的那個說完這句,低的那個又說,在監控裡看見。”
陸景很肯定地說:“那天一整天,我從來沒接觸過‘手表’。”
陸媽媽問:“那他們在監控裡看到什麼了?”
陸景深呼吸一下,“不知道。”
“有人看到了”,和“在監控裡看到了”,可是兩回事啊。
他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關鍵的脈絡。但再去細想,又無跡可尋。
陸景打起精神,把自己和父母的回憶都整理出來。他猶豫了下,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標出“重點”。最後還是作罷,陸景相信靳容,同樣相信靳容介紹給自己的人。與其自己帶著傾向性去懷疑,不如讓對方做出客觀的、專業的判斷。
如果到時候,吳顧問認為,當初的一切真的隻是意外,陸景也能接受。
在一日日的繁忙工作中,很快來到周五。這天難得下班早,陸景是和靳容一起下了電梯。
靳容去地下車庫,陸景則往外走,準備搭地鐵。
靳容問他:“考慮買車嗎?”
陸景說:“這幾年不打算。”
靳容沒多糾纏,而是跳到下一個話題,“駕照考了嗎?”
陸景咳了聲,“沒有。”
靳容說:“還是考一下。你自己買車之前,可以先用咱們的公車練練手。”
陸景想一想,覺得是這個道理。“練手”是其次,主要在於有些機會,隻能落在有準備的人身上。而會開車,就是“準備”之一。
他把考駕照的事情列上日程,在心裡翻一翻賬單,覺得能夠餘出一點積蓄。現在他才大三,還沒有到靳氏的結賬需要付利息的時候。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夏天天黑得晚,這會兒天色還算明亮。陸景有記掛的事,腳下步子如風。走著走著,背後傳來一點聲音,叫:“陸景!”
陸景沒聽清。
他繼續往前走,背後的聲音越來越大。
“陸景——!你等等我!”
陸景這回聽到了。
不隻是聽到,他還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陸景眉尖攏起,回身,看到衛溪朝自己跑了過來。
兩人之間隔著十數米距離。短短一段路,衛溪跑得氣喘籲籲——哦,陸景看出來了,他大概之前就在跑。
等到停在陸景麵前的時候,衛溪麵頰是紅的,有汗珠從額頭滾落。
他喘著氣,看著陸景。
陸景等了片刻,還算耐心。但衛溪一直不開口,他隻好自己問:“你怎麼來了?”
衛溪眼睛睜大一點,像是有點不好意思。他的表情在短短時間裡變換,有猶豫,也有下定決心。
他問陸景:“前麵有家咖啡館,去坐坐?”
陸景客觀地說:“你這樣子,進去的話,會感冒。”
驟熱驟冷,誰都受不了。
衛溪聽著,有些驚訝,隨之而來的又是感動。
他暈暈乎乎地笑一下,說:“你還會關心我啊?我還以為……”
都說“不在乎”了,還在意他會不會生病。
陸景啞然,覺得這話完全沒辦法接。
他關心衛溪嗎?也許的確關心。但這種情況,他麵前是任何一個人,陸景都會說一樣的話。
他覺得自己已經和衛溪講得很清楚,沒想到,竟然還要重新強調:“衛溪,之前的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了,你也早點往前看吧。”
左右都是在這片CBD上班的人,其中不乏有認識“陸助理”的靳氏科技員工。
短短時間,陸景已經感受到幾道落在自己麵上的視線。
他神色還算平靜,可衛溪看著,心下又是一陣難受。
他想了半天,還是小聲問:“那個,就是,你需要什麼幫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