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時淮看出來,兩位神仙的關係,就像是自己與大師兄。講話的時候,沈前輩的手還扣住另一個前輩的手。與自己招呼過,就側著頭,與另一個前輩低聲講話。
那麼親昵,看得少年偷偷臉紅,忍不住在腦海中把這對擁抱在一起的人換成自己與師兄——想到這裡,少年的愁思湧了上來,開始憂慮。
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這一擔心,就覺得天地都變得灰暗,眼前景色也不負以往之盛。
他這樣子,兩位神仙許是看出一些。這天傍晚,有小雀來給時淮送食物。待到小雀“砰”得炸開,出來的不隻有一碗吃食,還有另一隻更小的白雀。
那白雀一出來,時淮聽到幾聲隱約響動。他先有怔忡,左右環顧,確認自己仍在神仙身側。慢慢地,視線轉到白雀身上。時淮咽了口唾沫,將那小玩意兒托起來,放在耳邊。
他屏息靜氣,聽到一陣嘈雜人聲,從小雀肚腹傳來。
時淮的眼睛一點點睜大。
這、這是——
時淮鼓起勇氣,叫了聲:“師兄?”
另一邊,正在破廟邊角坐下、準備就這麼將就一晚的謝硯雪:“……小淮?”
時淮堪稱興高采烈。他知道師兄看不到自己,可這一刻,他眼睛是彎的,唇角是翹的。高興過了,再想起師兄獨自在外,趕忙關切:“是我!師兄,你今日如何?走了多少路,有無遇到什麼麻煩?”不過話說回來,尋常小毛賊,不會是師兄的對手。
謝硯雪盯著撲棱著翅膀飛到自己眼前的小雀。他認出來,自己出穀的時候,待在驢頭上的,就是這小家夥。沒想到,竟然還跟了自己一路。更沒想到,自己能聽到小師弟的聲音。
謝硯雪先安慰:“今日走了百裡。沈前輩贈我一頭驢子,這驢走得倒是頗快。未遇到麻煩,小淮,放心。”
時淮說:“師兄,我好想你。”
謝硯雪一陣窩心,歎道:“小淮……”
兩人相距甚遠,卻又不可思議地聽到對方的話音。
旁邊的其他人相繼也坐下來了,破廟中間升起一團火。各方來的人,彙在一起講話。話音不斷,謝硯雪的“自言自語”沒引起旁人注意。
時淮關切問他,師兄今夜宿在何處。謝硯雪說了,時淮開始心疼。
謝硯雪聽在耳中,話音不變,與小師弟回憶起從前。他們當初一同接了委托,也有在破廟睡上一宿的時候。那會兒還不像現在,四處乾乾燥燥,熱熱鬨鬨。而是真正沒有人煙,廟裡都是蜘蛛網。又兼天寒落雨,睡到一半兒,原本抱著劍的小師弟身體一歪,倒在謝硯雪懷裡。
謝硯雪初時是驚訝,往後,又覺得憐惜。他將人裹在自己的披風裡,第二天一遭,時淮睜眼,就發覺自己被師兄摟在懷中。
時淮:“師兄——”
有點不好意思。
謝硯雪微笑一下,問:“小淮,你今日過得如何?”
時淮立刻開始和他說——說實在的,沒什麼好講述。謝硯雪離開之後,行動不便的傷員隻做了兩件事:挪到窗邊,再挪回床頭。
不過,時淮喟歎了句:“兩位仙人感情真好!”
謝硯雪眼神晃了一下,時淮又說:“呀,師兄,你明日還要趕路,還是早些睡吧。”
謝硯雪說:“你先睡。”
時淮心想,我倒是不急。可這樣被師兄哄著,又很高興。
念頭一起,他果然打了個嗬欠。
時淮的嗓音低了點:“師兄,你也睡。”
謝硯雪溫聲道:“好。”
兩人就這樣睡了。
謝硯雪還有警惕。雖然他知道,不會有人把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漢與聲名鵲起的霜雪劍聯係到一起。但作為“農漢”,萬一弄丟了驢,也是麻煩事。
至於時淮,他得了師兄的確切消息,又知道自己周身安全。這一閉眼,就真的陷入沉沉夢鄉,再難喚醒。
轉眼一夜過去。
時淮已經開始期待再與師兄講話。可早餐送來的時候,他卻沒見到那隻小雀。
時淮失落。他盯著麵前的碗,發了一會兒呆,花了十分之一秒做出決定。
去問問神仙好了。
他也怕自己打擾神仙,於是並未魯莽往前。而是與昨日一樣,推窗去看。
這一推窗,眼前景象,讓時淮驚詫地睜大了眼。
他看到了在空中流動的燦燦瑩光。
這些瑩光,近乎與日光融為一體,卻又更加明耀奪目。仿佛有什麼玄妙規則蘊藏其中,時淮找到一絲自己練劍突破時的體悟。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景象。不隻是他,整個幽靜山穀,在這一刻,都好像活了過來。百鳥來朝,百獸來拜。林風蕭蕭,帶來群山回唱。
他就這樣看著。
剛剛回到沈軼識海中的光團:“……時淮頓悟了?”
沒有了蘭渡的意識,沈軼對倒在一邊的白狐狸毫無興趣,隻是讓其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