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到這會兒,時淮終於知道,原來另一位前輩姓蘭。
他想要克製一點,但一個從小到大都聽人說著“世間哪有妖魔鬼怪,不過是山野傳說”的少年,驟然見到狐狸變成人的場麵,要不好奇,才是怪事。
所以往後,他的視線一直若有若無地盤繞在蘭渡身上。一邊命令自己不要亂看,一邊止不住地好奇。這樣糾結,看得蘭渡有點好笑。
蘭渡一笑,時淮臉紅。他儘量擺出劍客風度,問:“前輩,還未問起,我這些日子吃的……”
幾頓飯,好吃是好吃,不過時淮已經悄悄猜了很久,想知道自己到底咽下去什麼東西。
他這麼說了,蘭渡微笑一下,回答:“是從其他地方帶來的。”
其他地方啊。
時淮覺得腦袋有點發暈。往後如果有機會和人說起這段奇妙時光,是不是“我與師兄被邀請在仙人洞府住下,喝了仙露,吃了仙果,還有仙人宴席上的菜肴,你們羨不羨慕”?
他是當真樂觀。哪怕到現在,身上的傷隻好了小半。動作大一點,也還是要疼得渾身發抖。但眼前稍微過好一點,時淮就要忍不住笑出來。
他果真又問起小雀的事情。聽了他的話,沈前輩手腕一翻。時淮記得這個動作,早前,前輩把麵具給師兄時,就這麼做了一下。緊接著,掌心就出現……
唔,五六七八隻小雀。
這些小雀飛到時淮身邊,看不出原先是什麼,這會兒是真的像是柔軟小鳥。落在時淮手上,還能歪著頭,輕輕在他手指蹭一下。
時淮努力繃住麵頰,讓自己不要太失態,墮了少俠之名。
好、好可愛!
正想著,其中一隻身上,傳來了師兄的聲音。
同時,蘭前輩說:“一隻能用一個時辰。”
時淮眼前一亮,用力點頭。
蘭前輩又說:“等用完了,再來找我們要。”
時淮聽到這裡,心中情緒湧動。
他一撩下擺,鄭重地半跪拱手:“兩位前輩,他日你們若有要用上我和師兄之事,我與師兄自是上刀山、下火海——”
說到一半兒,沈軼擺了擺手,說:“不用。”
時淮一怔。
沈軼看他,微微笑一下,說:“你與謝小友,在這裡養好傷,練好功,好好去做你們的事即可,不必掛懷。”
時淮聽著,心下喟歎。
神仙果真是神仙。紅塵世俗之事,於他們來說,不過過眼煙雲。
這日晚上,時淮再與師兄講話。又行過一天,謝硯雪距離雲浮山更遠。他和師弟講著自己這一路見聞——說實在的,也沒什麼見聞,不過是城外貼了新的告示,江湖仍不安分雲雲。時淮聽著,因知道隻有一個時辰時間,格外珍惜。想要和師兄多說一會兒,又與昨日一樣,覺得師兄辛苦,該早些休息。
兩人相互關切,互道夜安。往後幾日,也都與這天類似。
沈軼和蘭渡慢慢找尋著能夠“抓住”係統的方式,時淮養傷,謝硯雪趕路。
發覺時淮實在無聊,沈軼還翻了幾個話本給他。
這解了時淮一時憋悶,但隨著謝硯雪距離天虞山的距離越來越近,時淮看話本的時候,也越來越心不在焉。
到了第八日,比預計的時間還早些,謝硯雪來到雲浮山下。
他把驢子留在山下鎮中,這就上山。
所謂登仙梯,其實更像一座橋。隻是這座橋飄飄搖搖,落在兩座山峰之間。山穀之中又時常有風,一場風刮過來,整個橋都開始劇烈晃動。
換做往常人,看到這一幕,恐怕要被直接嚇走。可謝硯雪是清風劍莊莊主的大徒弟,真正的霜雪劍,他並不會因此退卻。
倒是時淮,聽完謝硯雪的描述之後,悄悄嘀咕:“這不是有意為難人嘛。”
謝硯雪不置可否。
要他評判,神醫這般作態,的確並非懸壺救世的態度。不過,謝硯雪今日所求,也隻是治好師弟的傷。再多的,他暫且無心在乎。
兩人講好,謝硯雪踩上登仙梯的時候,要一直讓神仙給的白雀陪在身側。
謝硯雪不用和它們說些什麼,時淮也不過是想聽師兄呼吸的聲音,確定師兄的狀況。
如果沒有從前的禍事,謝硯雪大約不會答應。但經曆那麼多之後,他很清楚,倘若自己這會兒若是受了傷,還要隱瞞師弟,隻會讓師弟更加擔憂。任何事,都該兩人一起麵對。
再說了,謝硯雪也不覺得,這裡的登仙梯真能難倒自己。
他運起一股真氣,足下輕點,抬腳往前。
一隻小雀跟在他身側。縱然穀中狂風烈烈,小雀也未被吹去。
謝硯雪每躍一步,都要拋下兩丈、三丈在身後。隻是登仙梯著實不短,哪怕是他,也花了些工夫,終於來到另一頭。
再回身時,他來時的方向已經被山霧籠罩。
時淮的嗓音從小雀腹中響起,小心翼翼:“師兄?”
是因這邊動靜太小,到底引了小師弟憂心。
謝硯雪說:“無事,我過來了。”
時淮輕輕“啊”了聲,說一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