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番外十四(4)(2 / 2)

現在還能堅持,所以不能拆封。

饒是如此,沈軼還是開始頭暈。

他分不清這是因為饑餓還是中暑。在坐下休息片刻、仍然得不到緩解之後,沈軼選擇去溪水邊泡一泡。

他的腳步比前兩天慢了很多。走出幾步,沈軼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拐杖。

他又慢吞吞地回去找拐杖。這麼一來一回,額外花了頗多時間。終於到溪水邊時,沈軼不抱什麼希望地去看了一眼捕魚簍。

他瞳仁驟然縮小。

裡麵竟然有一條魚。是沈軼熟悉的肥美,一條魚足有他的一條手臂長。相比之下,捕魚簍顯得狹小。那條魚幾乎是被硬塞進去的,簍子甚至有些變形。

沈軼:“……”

很難描述他這一刻的心情。

他以為自己已經被放棄了。可當下,事情卻柳暗花明。

他沒有和人魚客氣。在對著溪水說了感謝之後,沈軼帶著大魚,回到沙灘邊。

他還是用樹葉疊成一個碗。這次,沈軼嘗試著煮了魚湯。

魚湯鮮美。入口的那一刻,沈軼生出來一種由衷的“我還活著”的感覺。

他之前覺得在荒島上的時間漫長。可現在再想,他卻又覺得一切都顯得很遙遠。沉船真的是五天之前發生的事情嗎?怎麼感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一條大魚,一半被沈軼拿來煮湯,另一半被他烤了吃掉。

畢竟還是足夠大。這些東西,沈軼又各自隻吃了一半。剩下的湯和肉,都被他放在葉碗裡,擺在沙灘邊,準備分享給那個在海裡的朋友。

沒錯,沈軼已經決定和對方當“朋友”了。

他放下葉碗的時候,天色又一次暗下。海水一如既往地漫上了沈軼的腳麵、腳踝,再在他麵前離開。

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看太陽落山。

在徹底失去光亮之前,沈軼走回搭建到一半的庇護所處,用白天搜集來的枯葉和木頭生火。

他的身體依然很疲倦,但他的精神非常清醒。

沈軼豎著耳朵,去聽海邊的聲音。

有好幾次,他都覺得人魚來了。可光線太暗,他的視線又被旁邊的火光占據,完全無法分辨葉碗那邊的場景。

到最後,沈軼睡去了。他還是不確定人魚是否已經來過,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第二天他再往那個方向看,就隻見到兩片殘破的葉子。

沈軼對著葉子觀察片刻,心想,那條漂亮的人魚到底有沒有喝到湯?……當時沒來得及觀察他的手指,不過從葉子上的痕跡來看,捕獵者的手指一定非常尖銳,是天生的武器,能把葉子直接戳出好幾個洞。這麼一來,湯完全撒出來,也說不定。

沈軼想到人魚對著葉碗裡灑出的湯手足無措、眼巴巴地朝自己看的畫麵,忍俊不禁。

他幾乎是笑著把葉子收了起來,開始新的一天。

流落荒島的客人仿佛與人魚達成默契。

他白天的時候消失,這時候,人魚會再給他送來行李箱、其他船上的東西,還有一條魚。

到了傍晚,客人歸來。他會用火焰將魚烹飪好,帶給海裡的朋友。

最先的時候,沈軼通過換下來的衣服來計算自己來到這裡的時間。

等到所有衣服都穿過——不包括裡麵的女裝——他在庇護所上刻了一條橫線。

也就是這天,沈軼第一次想到:也許救援隊是不會來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到了晚間,沈軼在睡夢中重現了自己與船員的對話。

船員說,遊輪仿佛要撞上什麼東西了,要沈軼穿上救生衣,和他離開。

沈軼問他究竟是什麼東西,船員卻露出茫然神色。他告訴沈軼,這條航線已經有無數人走過,可所有人的印象裡都沒有那一個隱藏在海霧與暴雨中的存在。他們一定是偏離了航線,被洋流帶出很遠。

幾乎是前一秒,他們還在講話。後一秒,沈軼轉過頭,看到了遊輪後方的高山。

他的視線升高。天氣不知何時開始放晴,他的視角變成俯瞰。山,森林,還有另一邊的沙灘。

見到沙灘的一刻,沈軼猛然下墜。他睜開眼睛,天色又一次亮起,而沈軼冒出一個讓他渾身冰涼,又莫名篤定的猜測。

自己就在遊輪撞上的存在的另一麵。

這裡不在航線之中,讓老船員們束手無措,好像是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忽然出現。

這裡是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痕跡,簡直像是——

另一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一定讓沈總rua到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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