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到的景色並非做夢。
沈軼確定了這點。更多的,就是無奈。
他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不太合適。人家那麼關心地湊上來,卻被自己壓在沙灘上。換做沈軼自己,恐怕也要起戒心。
現在人魚不見了。沈軼從中午等到夜間,都隻看到海水起伏,其中並沒有人魚的影子。
……難道真的被嚇跑了?
沈軼皺著眉毛,情緒有點糟糕。
眼看天已晚,他沒辦法,隻能先生火、準備睡覺。
一夜過去。除了第一個行李箱外,沈軼沒得到新的補給。不過加上前幾天拿到的東西,他已經能在沙灘上開一個小小的人類生存用品展覽。大到衣物,小到刮胡刀,一樣不缺。
他之前殺魚用的刀片,就是從刮胡刀裡拆下來的。
基本生活得到保障,沈軼的心情還算穩定。
他等到第二天天亮,還是沒有看到人魚。
沈軼轉身去了已經關顧多次的溪水旁。他還是洗澡、洗衣服,之後耐心地摘下一個個藤條,坐在水邊,編起捕魚陷阱。
——已經被人魚“拋棄”,好像隻能自給自足了。
他編好陷阱,將藤簍放在合適的地方,隨後再去之前撿到椰子蟹的地方碰運氣。
這一次,沈軼的運氣不怎麼樣。他沒遇到椰子蟹,反倒遇到一條長蛇。
那條蛇趴在樹上,幽幽地盯著沈軼。
沈軼僥幸發現得早。他輕手輕腳地從樹邊離開,再度確認,這片森林充滿危險。
最外麵的一圈已經有這種威脅,何況內裡。
沈軼暫時打消了去深處探索的念頭。他重新回到溪水邊,確定捕魚簍空空如也。天色不早了,沈軼重新回到沙灘。
什麼都沒有。
沈軼略覺失望。也許人魚真的被他嚇走了,他當時不應該那麼莽撞。
可是,那是人魚啊。
是沈軼隻在各種童話、傳說中看到的生物。
接近沈軼的是一條雄性人魚。當時他們離得那麼近,沈軼記得深深地記住了對方的麵孔,同樣記住了被對方掛在胸口的黃金寶石。
那無疑是他在幾天前的拍賣會中買下的東西。發現這點後,沈軼心裡多了一個微妙地念頭:難道人魚救我、給我帶物資,是因為它拿走了我的項鏈,所以想用這些和我交換?
如果真的是這樣,從價值上講,他虧了。但眼看救援隊久久不來,人魚帶給他的這些東西,對沈軼而言,就是當之無愧的“生命之源”。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又賺了。
沈軼胡亂想了片刻。今天沒有魚和螃蟹吃,但他還沒有很餓。所以,他並未拆封各種塑料包裝裡的食物,而是胡亂撿了幾個小貝殼,放在椰子殼裡煮熟,加上幾根海草,當海鮮湯來喝。
一頓吃完,談不上饑飽。天色又暗了下去,這樣的日子好像過得很快,又好像非常漫長。
與前幾天不同的是,這天,沈軼花了點時間思考。
擺在他麵前最首要的問題是:救援隊到底為什麼不來?
如果是距離原因——不至於。滿打滿算,已經三天過去了,沈軼甚至沒有看到一點直升機的蹤跡。
那要是其他原因呢?
沈軼的喉嚨有些發乾。
像是閃電在黑夜中劈下,沈軼的腦子裡也忽然劈出一個念頭。也許岸上的人並不知道遊輪出事的消息,失靈的雷達始終沒有恢複,信號也遲遲不來。這樣的話,救援隊不來,就是情理之中了。
不。
他剛開始心亂,又迅速否認了這個猜測。
按照原本的規劃,遊輪會在第三天返航。加上地麵和船失去聯係的事,不管什麼原因,都應該有人過來查看。
他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唇舌有些發乾,今天還沒有擰開一瓶水。
不過沈軼決定忍耐。
他的物資隻是“看起來”多。如果人魚決定放棄他的話,他必須要學會自己在這座島上生存。
這兩個字看起來平常,現在想來,又那麼嚴峻。
沈軼腦子亂糟糟的。他想到食物,想到水,又想到天氣。
已經接連幾個晴天了。因天氣好,他也可以隨隨便便地睡在葉子床上。可如果這麼下去,遲早會下雨,天氣會轉涼。雖然沈軼依然不覺得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在心裡劃定一個“明天要搭建庇護所”的任務。到這裡,思路終於被暫時理順,可以入睡。
就這樣,沈軼度過了在島上的第四天、第五天。
連續兩天,他都在沙灘附近忙忙碌碌。這裡雖然沒有人類活動帶來的垃圾,但還是有一些木材被洋流衝刷到岸上。沈軼把這些木頭拖到自己的“住處”,用其搭建出一個A形支架。
這耗費了他很大體力。不過,沈軼還是沒有拆開包裝好的食物,而是選擇望著它們,繼續喝海鮮湯。
塑料包裝裡的麵包、餅乾,加上一些薯片和其他膨化食品,都有數月乃至數年的保質期。一旦淪落到找不到食物的境地,這些就是他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