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很快就接通了。
作為黎明城已知的年齡最高、輩分最高的吸血鬼, 沈軼在異種協會擁有一樣“特權”。
他可以直接聯係協會中的大部分高層。譬如這會兒打電話的對象詹姆斯，和沈軼備注裡的一樣，他是協會組織出的獵殺隊中專門針對墮落吸血鬼的分隊隊長。
如果尤瑟夫真的已經鬨出什麼傷亡, 位置一報, 詹姆斯那邊很可能會直接說出對應的、前幾個小時裡剛剛發生的案子。
沈軼這麼給蘭渡介紹。
蘭渡屏息靜氣，點點頭，聽沈軼和詹姆斯講話。
兩人之間的第一句是詹姆斯說的：“沈軼？這麼晚打過來，你不會是真的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準備變成墮落吸血鬼？”
雖然嗓音透過電話傳出來，摻雜了電流音, 有點失真，但詹姆斯語氣中的調侃、玩笑意味還是很輕鬆地傳遞過來。
沈軼和蘭渡之前都已經有了嚴肅的心理預期，這會兒自然沒有接梗。
沈軼單刀直入, 報了一個地址：“攝政門192號。詹姆斯, 派人去那附近看看。”
血獵隊長的語氣驟然緊繃起來, 問他：“怎麼了？”
沈軼看蘭渡一眼，蘭渡點頭。
沈軼低聲說：“有一個初級吸血鬼。他下午快要六點的時候，和彆人說自己要去那邊買魔術道具——我剛剛告訴你的地點，是一個魔術商店。但是，一直到十一點，他還沒有回家。”
詹姆斯抽了一口冷氣。他說：“攝政門192號？我記住了。沈軼，你確定嗎？”
沈軼說：“不確定。那是距離所羅門商場最近的一家道具商店，但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
蘭渡聽到，電話那頭的那人似乎罵了一句“該死”。接下來, 對方嚴厲地叫了幾個名字，一條條命令吩咐下去。
蘭渡的手腳有些發涼。
詹姆斯匆匆道：“謝了。如果有什麼結果——”
沈軼：“告訴我。”一頓，看一眼蘭渡, “沒有什麼結果的話，也告訴我。”
詹姆斯扯了一下唇角，應下來，掛斷電話。
血獵自然有他們的忙碌。而在沈軼家中，蘭渡低下頭，雙手撐在腦袋旁邊，看起來心力憔悴。
沈軼心疼。他再拍拍蘭渡，安慰：“也不一定。”
蘭渡說：“不用這麼說。”
沈軼一頓。蘭渡猶豫一下，又抬頭，說：“你是不是要睡了？”
這個點，是沈軼平常的休息時間。
沈軼知道這個道理。但他也知道，蘭渡之前睡了很久，又聽到這麼一個消息。自己走了，蘭渡恐怕要失眠一整晚。
他儘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不用。明天不上班，可以晚一點。”
他一說，蘭渡才想起來，明日、後日，都是周末。
原本是值得期盼的快樂日子，現在卻蒙上一層陰影。
蘭渡的心情愈發沉重、壓抑。沈軼看在眼裡，想到自己之前準備的電影，乾脆提議：“等消息的時候，放點東西看吧？”
蘭渡看他。
沈軼說：“我今天下班回來，路上遇到影碟店，就去買了幾部新片。”
蘭渡驚訝。沈軼又補充：“我知道，你應該沒有這個心思。但與其一直焦慮，不如做點什麼，好歹分分心，讓時間過得快一點。”
話說到這裡，蘭渡略顯艱難地扯了扯唇角，算是答應。
沈軼就去放碟片。他挑選來給自己和蘭渡一同看的，自然不會是多麼深奧的科學紀錄片，而是普通影片。因現在的狀況，沈軼排除掉主人公在都市裡收拾怪獸的動作片，也排除掉各種天災人禍下人類艱難求生的災難片。
轉了一圈，他的手指落在一部普通都市愛情喜劇上。
沈軼略覺踟躕：這一部是老板推薦、說是有折扣，自己才可有可無地加上。但以自己和蘭渡的情況，都市愛情喜劇……真擔心會給蘭渡什麼誤導。
他想著這些事，背後傳來蘭渡的聲音。青年問他：“沈軼，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