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最後的結論是：“從協會的內部資料看, 露西亞·加裡是性格非常穩定的吸血鬼。在被轉換之前，她就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後麵轉換了，讓她接受‘素血’的最大困難在於素血的顏色、口感都和真正的血差不多……真神奇。總之, 她不太可能和人結仇。這邊的事需要調查, 我會申請其他隊伍加入協助。”
沈軼說：“好。也通知一下那個小吸血鬼家裡，不過，不要提到我給你打的這個電話。”
詹姆斯話音古怪：“不要提？哦，我都忘了問, 你為什麼知道這個小吸血鬼的情況？”
沈軼看一眼蘭渡，回答：“前麵說的‘彆人’, 現在正在我家做客。”
詹姆斯一怔。
這個點，做客？
他的表情微妙了一瞬，瞬間多了很多聯想。但在他把這些聯想說出來之前, 沈軼先一步打斷道：“好了。你那邊應該還很忙, 我就不多打擾。如果有了消息, 方便的話，和我透露一下。”
詹姆斯扯了扯唇角，到底點頭。
電話掛斷，協會麾下的獵殺隊出動了更多人。
蘭渡已經聽到沈軼和詹姆斯後續的對話，不必沈軼和他複述。
他露出擔憂神色，問：“尤瑟夫真的遇到危險了嗎？”
沈軼微頓，說：“我想，是的。”
蘭渡的眉尖深深擰起。他半是擔心，半是愧疚, 說：“我剛剛竟然還懷疑他——”
沈軼說：“是我‘引導’了你。”
蘭渡抬頭。兩人對視，外間電影的聲音依然在傳來。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走向高`潮，現實中的兩人之間卻還是一片空白。
“睡吧, ”沈軼知道蘭渡這下子是絕對沒心情看電影了，恰好時間的確太晚 ，“不要太擔心。詹姆斯是很有經驗的血獵，也許你明天睡醒，就能聽見尤瑟夫的消息。”
蘭渡點頭。他看起來還是憂慮，但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麼。
沈軼想一想，提議：“我給你衝一杯喝的？”
蘭渡眨眼。沈軼笑笑，說：“不是紅酒。你酒量太差，以後還是不要多喝。牛奶，怎麼樣？”
蘭渡點頭。
他以為自己很難睡著。但捧著溫熱的牛奶杯，一口一口喝完以後，倦意竟然真的湧了上來。
一牆之隔，沈軼分辨著蘭渡的呼吸、心跳聲。明明是蘭花精，但化作人形的時候，各種生活習慣、身體特征，竟然真的向人類靠攏，倒是比沈軼更加鮮活。
確定蘭渡入睡之後，沈軼走到主臥窗邊，推開窗子。
清亮的月色照耀著這片城市。距離新的黎明還有數個小時，夜晚的霓虹燈色與月光交相輝映。
沈軼閉上眼睛。
他的意識開始升高。無數蝙蝠“撲簌簌”地從窗口飛出，像是黑夜裡的一團影子。
每一隻蝙蝠都是沈軼。是他的眼睛、耳朵，也是他的雙手、雙腳。
他俯瞰著這片城市。而在陰影離去之後，仍然有一隻蝙蝠掛在窗口，靜靜地守護著血族親王的住所。
……
……
正在魔術商店裡搜尋線索的狼人驀然抬頭，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什麼味道？”
他話音落下，店門口就多了一團影子。
基茨警惕地站起。他看著那團影子——裡麵無數隻小蝙蝠彙聚在一起——重新變成人形，穿著居家的休閒裝束，有一張他頗熟悉的麵孔。
基茨放鬆了，嘴巴上依然不饒吸血鬼，說：“沈軼？你怎麼過來了？這裡是重要現場，外人不能……”
話說到一半，一枚亮閃閃的東西飛了過來。
基茨抬手將其接住，掌心正是異種協會頒發的紫金徽章。
狼人眼角抽了抽。他知道沈軼的意思，協會守則裡有一條，正是“所有成員都有義務在協會遇到困難時出手相助”。今晚自己、詹姆斯……整個血獵隊伍遇到的情況，硬說起來，也算是個麻煩。
沈軼已經走到他身側，禮貌地說了句：“不用謝。”
基茨“嘖”了聲，把徽章重新扔給沈軼，說：“那個小吸血鬼真不是你的後代？”
“不是。”沈軼隨口說。
基茨眼珠轉了轉：不是後代，那麼沈軼大晚上跑一趟，就真的完全是為了那個在他家“做客”的人？……唔，也不一定是人。
不過這不是八卦的時候。基茨神情一肅，快速和沈軼分享起當前狀況。已知，他們趕來的時候，空氣裡存在的那種會讓吸血鬼虛弱、無法化形的成分，這會兒已經很淡了。沈軼就完全不受影響，而再過一段時間，成分會更淡，完全被風帶走。
“就是這樣，”狼人無奈地說，“我們也沒找到更多‘證據’。要是露西亞和那個小吸血鬼真的中招了，他們根本沒辦法反抗。”
沈軼左右看看：“是沒有打鬥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