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與詹姆斯見麵, 沈軼得知了更多細節。
“阿德勒”的確是假名，頂著這個名字進入研究所的是一名慣偷。除了今天被沈軼捉到現行之外，“阿德勒”已經從研究所裡順走了很多東西。
他腦子還算聰明, 知道打時間差。會在一批古董從現場運、尚未入檔的時候, 拿幾樣小巧、不引人注目的東西出來，轉手賣進黑市。
因得手次數多、手上都是真貨，短短兩個月，他已經打出名號。中午那會兒鋌而走險, 正是因為有人花大價錢找他預定“新鮮貨”。
現在或是拿不到手了，他還因為之前的盜竊行徑, 麵臨短則數年，多則十數年的刑罰。“阿德勒”很坐不住，他是油嘴滑舌的性格, 進了異種協會, 就努力和人套話、想要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名。
也就是這時候, 利用吸血鬼出眾的視力，他給自己找到一個機會。
“說是你們那辦公室所有的抽屜都被他翻過一遍，”詹姆斯道，“之前一直沒發現？”
沈軼沉默。他回想過往，記起阿德勒打翻黛兒桌上文件那次，沒什麼情緒道：“他當著我的麵都翻過其他人的東西——的確沒想到。”
詹姆斯大笑。笑過之後，他嚴肅下來。
“那個叫黛兒的女人，你對她有什麼印象？”
沈軼意外，沒想到自己剛剛想到黛兒, 詹姆斯就提起對方的名字。
思索過後，他回答：“普通人。工作還算儘力，家庭狀況也平平無奇。和她有關？”
詹姆斯頷首, 低聲道：“‘阿德勒’說，他翻黛兒的辦公桌時，看到過一張照片，好像是你那個女同事一家幾口人的合影。‘阿德勒’原本也沒在意，但看到艾登那副畫像之後，他一下子就記起來了。那個男人眉骨上有一條疤痕，讓他印象很深。”
沈軼沒說話。
詹姆斯沉聲說：“這次行動是我們私下過去，沒有上報。不隻是你，還找了另外幾個紫金徽章持有者。記住，最重要的是不要打草驚蛇。”
“知道了。”沈軼淡淡道，“你還沒說，到底是去哪裡？”
詹姆斯道：“克勞倫科技公司。”
……
……
從外表上看，範·卡特很符合人們對“研究人員”的刻板印象。
他外表溫和羸弱，就連一頭紅色的頭發都顯得溫馴。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身上的衣服常年都是實驗室裡最常見的白大褂。
此外，卡特就職於一家科技公司，有一個作為家庭主婦的妻子，還有一個走上和父親不同，卻也類似道路的女兒。他的小兒子還在讀高中，未來想來也會進入大學。高昂的學費，讓這名父親時常加班到深夜。
這天晚上，將近零點，卡特從實驗室中離開，換下衣服，去往停車場。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照舊開車回家。
克勞倫公司旁邊的街道上，一輛麵包車中。
沈軼坐在側麵靠後的位置。他端詳著前方開車的男人。
在他身側，基茨看看沈軼，再看看另外幾個紫金徽章持有者，不由道：“頭兒，你今天到底叫了多少人？他家那邊也有咱們的人盯著吧？這真的不算是大材小用？”
“你知道什麼？”詹姆斯沉聲道，“這次行動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不僅僅是抓住卡特那麼簡單。沈軼說得沒錯，協會高層一定出了問題。這讓詹姆斯有點“被害妄想症”，總覺得一旦把卡特帶回協會，就要出岔子。
所以必須在更糟之前拿到卡特的口供。他們具體是在哪裡進行實驗的、已經捉住多少異種……詹姆斯雖然是人類，可他從小被一對異種夫婦收養長大。他對異種群體懷有一種特彆而複雜的感情，是堅定地《異種權利法案》支持者。
這樣的出身，也讓他對同樣作為人類的同胞們多了很大信心。現在，眼看事實證明，真的有人類在蓄意傷害異種，甚至要做更多。不得不說，詹姆斯頗受打擊。
這讓他更想把這件事快一點辦好。
對上領隊的目光，基茨不說話了。
詹姆斯深吸了一口氣，吩咐：“行動！”
車子開啟，同時兩側的門打開。無數蝙蝠隱入夜色，狼人在月光下無聲地咆哮。
而範·卡特依然在開車。
音樂是他僅有的個人愛好。他手握著方向盤，輕輕搖頭晃腦。
這個點，克勞倫公司附近還有一些車輛。可越往家開，旁邊的車子就越來越少。
除了……
從他出公司起，就跟在後麵那輛黑色麵包。
卡特瞥一眼後視鏡，隨意得打動方向盤，將車子拐入另一條荒僻、沒有人經過的街道。
他一隻手打開雜物盒，從中取出一樣東西。
在他身後，麵包車上，另一名血獵成員麵色不妙：“頭兒，這裡已經偏離了卡特回家的路線！”
詹姆斯麵色一變，意識到：“不好，他發現我們了！”
於此同時。
黑影在車子上方凝聚，狼人無聲地走到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