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兩個警察預備去和同事們交接班的時候，套房內間的門被打開了。
出來的正是沈軼。
他已經恢複往常狀態，見了郭、於二人, 能夠自如地和他們打招呼。倒是郭子陽和於飛各自愣了愣, 郭子陽不可思議道：“沈先生，你好了！”
沈軼想想，和他們道謝：“這幾天實在太辛苦你們了。”
郭子陽撓頭，說了句“不辛苦, 為人民服務”。之後眼看蘭渡跟著從門裡出來，與昨晚相比, 神色中果然多了很多放鬆。
兩個警察徹底放心, 一起露出笑容。
接下來兩天，警方從綁匪們手上拿到不少證詞。
他們是一夥兒來自東南亞的雇傭兵, 之前一直過著亡命天涯的生活。這次來京市的目的也和警方此前推測的一樣，是要綁架沈、蘭二人。可惜中途出了岔子，隻有蘭渡一人趕回。
雇傭他們的不是陌生麵孔。對方經常代表白塔出麵開會，也和蘭渡一起吃過幾頓飯、照過幾張大合影。
雇傭兵們用來掃尾的信息素清除劑就是他們給的。不過，經過這件事, 沈軼等人也知道，清除劑可以清理掉普通哨兵對向導素的感知，卻無法讓已經進行精神鏈接的向導忽略。
這大約會在學術界引起新的風波。不過在那之前，白塔先迎來一次地震。
幕後黑手被捕, 連帶許多他的同黨被披露。高層迎來一次換血, 最終以支持合成向導素的一派占據優勢。
當以這次綁架案為主題的法製節目被搬上電視，社會也湧起了輿論風波。
人們重新審視起新人類與新人類、新人類與普通人的關係。相關討論四處可見，一直到人工向導素正式上市，話題才短暫退潮。
當中, 沈軼又去了一趟白塔。
他還是去做哨兵測試的。可白塔儀器給出的結果，依然是沈軼隻是普通人。
為什麼會這樣？
一幫專家、學者開會討論。哪怕沈軼這個哨兵本身就很不可思議，除了之前陷入神遊狀態的那次之外，他平常不需要進行任何精神梳理。環境中的噪音不會給他帶來壓力，那些讓普通哨兵頭疼的事，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此外，他也沒有自己的精神獸。
可據蘭渡所說，沈軼的精神圖景寬廣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綁匪們的證詞也證明，沈軼的精神力堪稱磅礴可怖。
已經沒有人再懷疑他的哨兵身份。那麼，就是機器本身的問題了。
專家們分析，過去的哨兵檢測儀器的原理是測試哨兵們對於向導素的反應，奈何沈軼隻對蘭渡一個人有反應，當然不會在儀器檢測結果中出現哨兵判定。
至於為什麼隻對蘭渡有反應。在發現沈軼是特殊的哨兵之後，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眾所周知，精神力與人的意誌息息相關。沈軼與蘭渡始終覺兩人隻是一對普通情侶，一個沒有覺醒的“舊人類”，一個同樣不知道自己男友身份不同的向導。這種情況下，哪怕兩人之間的精神鏈接已經粗到遠遠勝過其他結合者，這份鏈接也始終被沈軼的潛意識隱藏。
所以蘭渡和那些與伴侶們匹配度極高、感情極好的向導們一樣，可以與精神獸合體。因為他原本就已經和沈軼有了精神結合，隻是一直不曾察覺。
明白這點後，蘭渡的最大的感想是：“不過，還是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覺醒的。”
沈軼想了想，在心中把時間前推。
從他高二暑假就可以看到蘭渡精神獸的虛影，到高三暑假，他們去衛城白塔，沈軼被安置在休息室裡，看到另一名向導的兔子。
如果真的是從那會兒算起，時間就真的太早、太早。
沈軼說：“有了我的情況，哨兵檢測儀應該會進行改進。”
蘭渡頷首：“對。我聽他們說了，以後還是隻能用精神場來判定。”
有關儀器的研發是一個大問題。不過，不管是沈軼還是蘭渡，都沒對此投以太多關注。
沈軼沒打算在人工向導素上牟利太多。但即便他隻在成本價的基礎上加百分之三十利潤，在龐大的市場下，他還是賺的盆滿缽滿。
覺醒的新人類越來越多。雖然從整體比例上看，他們還隻占人類社會的很少一部分。但在龐大的基數之下，哪怕是“很少一部分”，也足以支撐市場。
加上之前的投資、股份，沈軼的麵孔出現在世界最年輕富豪的排行榜上。
這是後話了。
……
……
長久的分析之後，白塔發出了一則聲明。
在對“哨兵”以往的各種科普、介紹以外，他們為新人類增加了一種新的分類。
新分類中的人們擁有更加寬廣的精神海、更加強悍的能力，同時，向導們對他的影響力遠遠低於對普通哨兵。
這樣的存在，被稱作黑暗哨兵。
此外，向導素的上市也在社會上帶來一係列反應。
最先，沈軼和蘭渡是聽說周靜離婚的消息。她是第一個，而在她之外，離開彼此的哨兵、向導伴侶越來越多。
有趣的是，提出離婚的不隻是從前被要求一定與哨兵們結為伴侶的向導們，有同樣需求的哨兵同樣很多。
部分言論稱，沒有限製之後，他們終於不用被和沒有感情基礎的向導們強行綁在一起……
沈軼和蘭渡又被罵了。後麵和周靜見麵的時候，周靜斟酌半天，認真地和他們道了謝，說至少自己對他們是真心感謝。如果不是合成向導素出世，她前夫無論如何都不會肯簽離婚協議。
兩邊其實不算關係太好的朋友。很多事，周靜從前沒有對沈、蘭二人說起。
但現在情況不同，她來了傾訴的欲望，沈軼和蘭渡也都願意聽她講述。
從她和前夫相親時完全走流程的各種環節，到後麵她在周圍人的一言一語中把對前夫的感覺誤認為愛情。可沒想到，彆說愛情了，前夫連最基本的責任都沒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