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後,二哥就鬨著要分家了。我能理解他,他大約也看出什麼,隻想讓我爹、我大哥,還有我,家裡所有男丁,都離清笙哥遠遠的。人家還懷著孩子呢,我雖不知道清笙哥平日裡還做了些什麼,但至少孩子得是我二哥的吧?
“這些天,我也稍微打聽了二哥他們住的地方。人少了,小廝隻有兩個,另有一個護院的男人。攏共三個,兩個是半大孩子,一個是與妻子感情甚篤、和人牙說定要把他們三人賣到一處的大丈夫。這麼一來,我二哥許是終於能安心,再不找我麻煩了。”
如果換個人在這裡,一定要被蔣三這套顛倒黑白的話術弄得目瞪口呆!
在他的話音裡,楊清笙成了水性楊花、勾三搭四的那個。雖然蔣三沒有明說,但他的一字一句,又在暗指楊清笙勾搭公公、大哥不成,才轉向自己。又在他麵前做了什麼,蔣三“剛正不阿”地拒絕,楊清笙懷恨在心,於是弄這一出來害他。
蔣玄搬家的理由一樣被曲解。他想讓蔣三離楊清笙越遠越好,避免楊清笙再遭他所害。可讓蔣三說的,竟像是蔣玄發現了自家哥兒和公公、大哥不清不楚,為了避免頭頂再綠一重,於是忙不迭地避開。
就連家裡新招的護院,也被蔣三塗抹上顛倒黑白的理由。
說完這番話以後,蔣三遲疑著看陳文淵。
他是刻意沒把話說的太明白,而是巧妙地引導,讓陳文淵自己去聯想。
而現在,看著陳文淵麵色一點點變化,蔣三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克製住笑意,儘量還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表情。燭光昏暗,哪怕他臉上真的泄露出什麼,從陳文淵的角度,也根本看不清。
到最後,陳文淵問他:“你說的可是實話?”
蔣三正氣凜然,說:“若有一句假話,我便是個廢男人!”
在陳文淵聽來,這“毒誓”雖然下九流了點,但放在蔣三身上,好像又多一重可信度。
他啞口無言,腦海裡回蕩著白日裡所見。楊清笙溫和地招待著所有人,而到如今,這樣的場景再度浮現在陳文淵腦海裡,卻好像多了一重不同意思。
他嗓音乾澀,說:“我知曉了。”
蔣三看他,問:“陳兄,你信我不信?”
陳文淵不言。
蔣三笑了一下,說:“行了,我知曉,我家二哥是英雄——”
“不是這麼一回事!”陳文淵打斷他,驀地站起,“三郎,你放心。如果你說的是實話,我,我一定要為你主持公道!”
蔣三聽著這話,幽幽說:“你要如何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清笙哥與我,那是私下場麵。他不會承認,我說了你又不信。那好,你去問我爹和大哥,我挨這頓打,是不是無辜。”
陳文淵喉結滾動一下,說了一個“好”字。
這夜從蔣三院子裡出來,夜風吹著,陳文淵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魂不守舍地回到客棧,又有點慶幸,自己來晚了,可以獨自住,也能好好想想這些。
當務之急還是去驗證蔣三的話。不過蔣三說的沒錯,有些事,其他人不可能承認。
想著這些,陳文淵頭昏腦漲。
他幾乎一夜未睡。等到第二天睜眼,還頂著兩個黑眼圈。
這天早晨,蔣玄家的院子裡,江湖客們還是熱熱鬨鬨的。有人劈柴,有人做飯。炊煙升起,還有人笑著說:“楊哥兒,你身子重,就先歇著!不要忙前忙後,當心傷到。”
楊清笙聽著,笑道:“諸位兄長、叔伯平日對我家阿玄照拂良多,這會兒好不容易來一趟方城,怎能不好好招待貴客?莫說這麼多……”
有人留意到陳文淵遲遲沒有出現。不過,在他們想來,也隻是陳文淵在客棧吃了早餐。
沒人料到,這天清晨,陳文淵守在蔣家宅外。
等到蔣大郎出門收賬,陳文淵假意與他偶然碰見。
他昨夜想了很久,這會兒若無其事地引過話題:蔣家怎麼突然分家了?三郎好像受了傷……蔣大郎聽到前半段,還能笑著回答。聽到後麵,表情一僵。
陳文淵見狀,隻覺得自己從蔣三那裡聽來的消息被逐漸驗證。
他的心越來越沉,卻還是忍不住問:“蔣大哥,你知道蔣三是被蔣二哥打的?”
蔣大郎不言。
陳文淵咽了口唾沫,又問:“三郎是被冤枉的,這也是真的?”
聽了這話,蔣大郎驀然抬頭,問:“你這是聽誰說的?!”
陳文淵看著蔣大郎的神色,一顆心徹底涼了。
蔣三說的是真的。
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想說什麼來著……
對了。以沈總和蘭蘭的性格,總覺得他們不搞點社會變革是不會走的。
但也是文裡寫過的內容,曆史發展自有其進程,我個人是覺得直接從封建農業社會過渡到現代社會不太合理哈(粗淺的理解),所以他們在這個世界裡也不會做特彆多。
還有就,之前說過“把想寫的梗分成主攻/主受兩部分,各開一本”了,但最近又攢了好幾個適合寫主攻快穿的梗,也是這種委托人打臉模式。因為已經說了很久要完結so不會再在這篇文裡寫啦,但既然開新坑就要麵臨“換主角”or“還是沈總蘭蘭”的問題,就好糾結_(:з」∠)_
不過前麵已經排了至少五本了,所以以後再說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