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番外十八(15)(1 / 2)

“你莫要管我是聽誰說, ”陳文淵道,“我隻問你……”

簡簡單單兩句話, 被他說得艱難無比。

好在蔣大郎似乎沒有察覺。

他似乎有所恍神,麵上流露出痛苦神色。之後反應過來,左右看看,確定四下無人,才正色起來,麵對陳文淵:“此事已經塵埃落定,便莫要再提起了!”

陳文淵眼睛驀然瞪大,問:“那三郎這頓打就白挨了嗎?!”

蔣大郎眼皮耷拉下來,說:“這也是阿父的意思。”

陳文淵說不出話了。

他重重地呼吸著, 壓製著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身前, 蔣大郎眉毛皺了皺,朝陳文淵拱手,很快離開。

陳文淵看著他的背影,沒再追上去。

他渾渾噩噩地走在街道上,腦子裡都是師父的話、蔣玄的麵孔。走著走著, 路過一個茶館,其中說書先生正在講蔣家二郎孤身鬥大蟲的故事。陳文淵站住腳步,麵色僵硬地聽著,頭腦一點點發空。到後麵, 故事完了, 人群散去,他才驀地回過神。

不行!

他憤慨地想到。

蔣玄憑什麼給所有人發英雄帖?這次來的江湖豪客們憑什麼以他馬首是鞍?

他不過是一個為色所迷, 對親弟弟下毒手的——陳文淵稍微克製住自己的心情,想,自己得要在所有人麵前揭穿蔣玄的真麵目!

可要怎麼做?

他冥思苦想。首先, 得有證據。物證沒有,認證當然是蔣大郎、蔣三。但師父一再教導自己,做事要顧頭又顧尾。蔣玄無故毆打蔣三的事,說破天,也是他們家的家法。至於楊清笙,他勾引誰、不勾引誰,在沒有明確奸夫站出來的時候,公堂也沒辦法說事。

也就是說,自己可以把蔣玄痛罵一頓,讓他名聲掃地。但是,蔣三、蔣大郎日後可能會遭到報複。

不能這樣。

話說回來,蔣玄原本是為了不讓楊清笙見到其他男人,才特地搬走。偏偏這些日子院子裡住了那麼多江湖人,興許楊清笙又要耐不住寂寞。

想到這裡,陳文淵眼睛亮了亮,有了決斷。

……

……

“文淵!你可算來了。”

陳文淵一進蔣玄家院門,就聽到這麼一句。

一群江湖人正聚在院子裡切磋武藝。另有蔣玄那兩個客人、新請來的護院,都在一旁觀看。

陳文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也在旁邊站定。

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最遠處的楊清笙身上。他站在蔣玄的兩個客人身邊,看樣子正低聲和他們交談。

陳文淵嘴巴裡胡亂應付著周圍人,說自己之所以晚到,是因為水土不服,昨夜鬨了肚子……聽了一耳朵偏方的同時,他做出論斷:蔣玄的兩個客人,是不是一對?

兩人身量一般高,最多是身為“師兄”那個略多出一指、兩指身量。一個英朗,一個雋逸,看起來便很是相配。

如今雋逸的那個在和楊清笙講話,兩人時時笑著,前者又不時轉頭去看“師兄”,眉眼裡的親近顯而易見。說話時還要貼近,像是整個人都要到“師兄”懷裡。

一看就知道,是一對恩愛的郎君、哥兒。

大約因為後者也在,楊清笙並未和“師兄”有什麼互動。

不過過了會兒,場上有人去詢問師兄弟二人,可否與他們比試。兩人答應了,師兄先上場,出乎意料,此人竟然是個用暗器的高手,很快用小石子在人身上擊出數個灰印子,讓人心服口服。

至於師弟,他身手不如師兄,但也輕靈無匹。與人交戰,不落下風。

旁邊的江湖人們一邊看,一邊點評兩邊的功法、武藝高低。隻有一個陳文淵,這會兒看著場邊上單獨站在一起的沈軼和楊清笙,對蘭渡恨鐵不成鋼,想:你這樣放心,就不怕楊清笙再勾引你家郎君?

果然,沒過一會兒,當師弟的還在場上和人纏鬥,楊清笙卻不知道和沈軼說了些什麼,兩人轉頭就往屋內走。

陳文淵眼珠一轉,悄然跟上前去。

三進的院子,雖然寬闊,但也沒大到能讓陳文淵在屋門口偷看,外麵每一個人能察覺的地步。

所以在看著沈軼、楊清笙進門之後,陳文淵心生一計。

他先往茅房走。在茅房晃了一圈出來,外間少有人跡。陳文淵這才繞到最後一進,眼看住在這邊的江湖客們都在前方比武,這會兒沒有其他人在,他堪稱光明正大地在蔣、楊二人屋後的窗子邊站定,小心翼翼地窺探起屋中兩人的動靜。

——出乎陳文淵意料,竟然異常正經。

似乎楊清笙身體不適,那個“師兄”在給他診脈。不多時,後者就說自己寫好方子,讓夏竹去取藥煎藥。

陳文淵撇撇嘴,心想:裝腔作勢!

屋內傳來零星動靜,是“師兄”要離開了。一時之間,屋子裡隻剩下楊清笙一人。

裡麵再沒更多聲音。陳文淵心臟“怦怦”跳動,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成形!

他有意在外發出聲響,果然,楊清笙的嗓音很快傳來,問:“是誰?!”

陳文淵沒說話。

屋子裡有了腳步聲。楊清笙原本已經靠在床邊準備小憩了,這會兒卻再到窗前、推開窗子。他一眼看到陳文淵,麵上露出了然、放鬆的表情:“文淵?原來是你。”

倒是不曾驚訝。

也對。這扇窗戶對著的不遠處就是江湖人們這幾天住的地方,在楊清笙想來,陳文淵出現在這裡很正常。

可接下來的發展就出乎楊清笙意料了。

在蔣三的話語中,陳文淵認定,楊清笙生性放蕩、下賤。最近或許沒做什麼,但那隻是因為蔣玄就在身邊,楊清笙找不到機會。

他心裡已經有了全然的立場,接下來無論看到什麼,都隻會更加堅定自己的看法,再不會往前懷疑。

既然楊清笙是這麼一個人、自己又沒有證據……這麼一來,隻要創造出新的證據不就行了?

陳文淵因自己的機敏而欣喜。

他往前,和楊清笙講話。

因他是蔣玄平日認識的朋友,楊清笙麵對他時很放鬆,也帶著幾分對蔣玄平日行事、他周圍人是怎麼看待他的好奇。

一言蔽之,就是想聽人誇獎蔣玄。

在楊清笙的主導下,最初的話題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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