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番外十八(22)(1 / 2)

蔣大郎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但他麵上還有遲疑,說:“可昨天晚上, 閻王老爺不是說了……”

蔣父閉眼不言。

蔣大郎看父親這樣,也小心翼翼,不敢開口。

心裡卻已經把蔣三罵了個狗血淋頭,同時也隱隱帶上對“閻王老爺”的埋怨。

蔣三做了錯事,他可沒有!——要說之前給蔣三收拾爛攤子,那也是建立在他們不知道蔣三做過多少惡事的情況下。到現在,蔣三一心想讓自己在地獄少待幾年。這按說與蔣大郎無關,可誰讓蔣三不能安安心心去死,反倒要拖累全家?

到此刻, 蔣大郎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之前與蔣三的“兄友弟恭”。他滿心滿眼隻有一個念頭, 就是:絕對不能讓他把這件事鬨出來。

他心裡有了想法。這個想法大膽、罪惡。蔣大郎一時不敢說出口,隻謹慎地觀察著父親的麵容。

蔣父手上轉著佛珠。他的指頭一顆珠子一顆珠子的摩挲過去,轉完十八顆,他睜開眼睛,幽幽道:“不是還有句話, 叫‘大義滅親’嗎?”

蔣大郎瞳仁一縮。

他唇角勾起一瞬,很快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能夠高興的時候。

但父親剛剛所說的,的確是他此前所想!於是, 蔣大郎露出一個恍然神色, 說:“對,家法也是法!既然知道蔣三乾的那些混賬事兒, 自然要押著他向祖宗請罪!”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神裡看出了一模一樣的狠辣。

但是——

蔣大郎遲疑,嗓音壓低許多, 說:“劉二、趙五他們,又要如何?”

對蔣三,他們用“家法”,便是知縣來了都說不出一聲不是。可對劉二、趙五……

蔣父瞥一眼兒子,不輕不重道:“我們家有家法,他們家莫非沒有嗎?”

蔣大郎一怔。

他瞬間想明白了。對!就劉二等人乾的那爛事兒,哪家不得想著藏著捂著?這種心思,看阿父與自己是如何想就明白了。

蔣大郎看著父親,佩服地心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父子二人有了主意,便開始行動。

蔣大郎騎馬出門,去尋趙、劉等人家。蔣父則留在家裡,讓人在街上盯著,隻要看到蔣三等人,就把他們拉回家裡。

這也不算難。蔣家平日四處行走做生意,養了一批走貨家丁。如今正是閒時,這批家丁原先正在院子練武,聽到老爺吩咐,想也不想便往街上湧去。

不多時,蔣三等人果然來了。他們急匆匆地往衙門趕,完全沒留意到街上古怪氣氛。一直到蔣三被一個家丁拉住,幾人才意識到不對。

蔣三先是一愣,隨後看清家丁麵孔。

是熟臉。他想不清緣由,卻本能察覺事情不對。蔣三開始掙紮,高喊:“你做什麼?!放開我!!!”

家丁不動如山,回答:“老爺讓三郎回家一趟。”

這話出來,原先探頭探腦圍觀的人恍然。

嗐,合著蔣三又惹事兒了啊。

在住在這條街上的人裡,十個有十個家中曾拿蔣三做得那些汙糟事兒當閒時話題。他們很快失去興趣,回頭各做各的。

蔣三卻不能答應。他還是掙紮,可惜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在家丁壯碩的身材下就像是一隻被老鷹抓住的小雞丁。任他如何聲嘶力竭,都無法從家丁的“五指山”中逃開。

更有甚者,蔣三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又有了那種感覺。

心癢癢。

身上也不對勁。

家丁剛剛練完武,身上帶著濃鬱的雄性氣息。

蔣三不敢動了。他想到聆哥兒等人被灌藥之後讓自己玩弄出的模樣,生怕自己在大街上露出一模一樣的醜態。

見他安靜下來,家丁也鬆了力氣,再恭恭敬敬地說:“三郎,請回家吧。”

蔣三咽了口唾沫。他往周圍看了一圈,發現不隻是自己,劉二、趙五等人也一並受了“邀請”。

這讓蔣三滿頭霧水。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昨天去“閻王殿”的時候,蔣父和蔣大郎也在一邊看著。這麼一來,眼前一幕更是迷霧重重。

他遲疑著跟在家丁身後,連帶劉二等人,被帶進了自己過去住了十數年的院子。

劉二等人一一被帶走了,所有人都驚慌、不明所以。蔣三有心問家丁幾句,偏偏自從進了家門,家丁的嘴巴就再也沒張開過。無論蔣三是色厲內荏的咒罵,還是軟下嗓音哀求,對方都無動於衷。

蔣三幾乎絕望了。這時候,他被家丁帶到自己曾經的臥房外。

看著坐在桌前的人,蔣三一愣。

他遲疑著開口,叫:“阿父?你怎麼在這兒?對了,你把我叫回來是做什麼,我還有事——你做什麼?!”

前麵一段話的時候,蔣三邊說邊往門裡走。可他還沒走到蔣父身邊,就又像一隻小雞崽子,被強壯的家丁拎起來。

蔣父吩咐:“東西應該就在他胸口。”

蔣三一愣。

家丁的手已經順著蔣三的衣領摸了進來。不多時,就碰到蔣三按過手印的證詞。

厚厚一疊,家丁捏住就往外抽。蔣三來不及想父親是怎麼知道證詞存在的,他按住家丁的手,想要阻止對方動作。

可力氣的差異就是一道天塹。也就是家丁摸出三郎懷中東西是一疊紙,於是動作間萬分小心,唯恐將其撕壞。饒是如此,蔣三還是製止不住他的動作。

而且、而且……

紙張的磨礪、家丁粗糙手指隔著衣服的觸碰,讓蔣三出了一身汗。

他麵上泛起一種怪異的紅色,嘴巴微微張開,原先要命令家丁住手的嗓音都變了調子。

這樣情形中,證詞終於還是被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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