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扯了一塊綢子,塞在父親領子裡。準備待會兒大夫來了,就說這是用來接住阿父口水的。
蔣父看著他動作,嘴巴裡又發出“啊啊”的聲音。
蔣大郎看他,說:“阿父,你放心,我一定守好咱們蔣家的聲譽。”
……
……
對於方城百姓來說,近日城中實在發生了不少大事小事。
首先是幾個出了名的紈絝一個個落水的落水,發瘋的發瘋,甚至還有去城外打獵直接被大蟲吃了的。
百姓們聽著這些消息,神清氣爽!
這群人平常就是城中一霸,雖然大多數普通人沒被他們踩著臉欺辱,但紈絝們吃吃霸王餐、調戲一下未出嫁的女郎、哥兒,都已經是常事了。如今聽說他們出事,不少人麵上不顯,回家以後都在飯桌上加一碗肉。
但也有讓人不那麼高興的消息。蔣家老爺忙碌太過,一時倒下,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中風了。按照大夫的說法,他以後恐怕很難起來。
接連幾日,人們見到蔣大郎,都能從對方麵上看出疲色、悲痛之色。
偶爾問得人多了,蔣大郎便會在街道上停下,朝眾人拱拱手,拖著疲憊的語氣講話,說:“諸位鄰裡,多謝大家對阿父的關心。他狀況還好,人還清醒。能看書、能算賬。
“三郎雖然混賬,但也知道孝敬阿父。他如今日日在阿父身旁照料,故而沒有出麵。是了,三郎尚且安好……”
這麼說完,往往會收獲很多同情目光。
等人差不多安慰過一輪,蔣大郎才收斂神色,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剛剛那番話,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就像是他之前對父親說的,蔣家的名譽不能有損傷。所以,蔣父不能有一個忤逆的、把父親氣到中風的兒子。可同樣,蔣三也絕對不能再露麵了。那麼,讓他“侍疾”,是當下最合適的結果。
蔣大郎方才出門,也是去給蔣三那一院子姨娘側君帶話。說在父親倒下之後,蔣三良心發現,反思過往惡劣行徑,無顏麵對自己的屋內人們。從此以後,姨娘、側君們的生活用度會從蔣宅直接給出去,他們可以自己生活。如果有人想要離開,也都可以。
他的背影在街上越來越遠。旁邊的酒樓中,幾個江湖人對視一眼。
他們的心情非常複雜。
把蔣三等人放走的時候,沒有人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蔣父、蔣大郎竟然找來其他紈絝的家人,而這些人全部統一,把事情繼續捂住!
這與江湖人們的設想完全不同。要知道,他們最初抓去蔣父、蔣大郎,目的可是在於讓他們知道自己真的冤枉了蔣玄。
可他們的選擇,卻讓所有人心裡冒出一個疑惑。
這兩人真的是“冤枉”了蔣玄嗎?還是從一開始,兩人就都知道事實真相如何。
江湖俠士們不是這兩人肚子裡的蛔蟲,他們很難知道結果。
光是這樣,也還罷了。大不了他們親自押著蔣三等人去公堂,偏偏又出了蔣父中風的事情!
要知道,這是一個“孝”字當頭的年代。
哪怕是混賬如蔣三,他也沒有要殺了蔣父的直白念頭。
所以所有江湖人都很尷尬——他們沒有這個心思,卻在客觀上造成蔣玄的“不孝”……事情便在這裡卡住,沒人能更進一步。
不過,那些紈絝要麼被家裡牢牢關起來,要麼在往出跑的時候摔斷腿、落了河。就連蔣三,他也被蔣大郎抓了起來,與自己的妻兒斷掉聯係。從今以後,至少方城人不會再因他們遭殃了吧?
這算是一個不算好,但也能勉強說過去的結果。
現在,江湖人們要離開了。
他們已經拿到朝廷的消息。調往西夷的軍隊開拔,針對林匪的圍剿行動即將開始。
江湖人們結了賬,離開酒樓。
……
……
蔣大郎回到家,先去蔣父的院子裡問安。
他站在門口,看著距離自己足有兩丈遠的蔣父,嘴巴裡乾脆有利地說了許多話。
“阿父安好”“阿父早日恢複康健”……之後,蔣大郎轉頭離開。
從始至終,蔣大郎都沒有進門的意思。
蔣父躺在床上,嘴巴裡又有“嗬嗬”的聲音。他身下的褥子上滿是腥臊氣,不過,沒人願意前來給他更換,他就隻能這麼躺著。
在蔣大郎口中“孝順”“良心發現”的蔣三,這會兒卻不在這兒,而在他原先那個院子裡。
幾天前,他跑出去沒多久,就跑不動了。
不隻是疲憊,還是那股心癢癢的勁兒又浮上來,讓蔣三難捱不已。
他正倒在假山後麵喘氣,捉人的家丁就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全業餘的醫學解釋:蔣父就是被蔣三氣到中風了,否則蔣三那個弱雞怎麼可能打得過蔣父。
ps.前幾天買了冰激淩,當時有點事so放在冰箱裡忘了吃,今天降溫了才想起來,又不知道該不該吃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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