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嵐看著藥劑車從眼前走了過去,濃鬱的黑氣蒸騰著、扭曲著、仿佛張牙舞爪的幽靈彌散在空氣中,突然,黑氣在空中幻化成一張人臉衝向了範嵐。
範嵐大驚失色,身體本能向後一仰。一隻手遮住了她的雙眼。
“固神,凝氣。”容沐的聲音響在耳邊。
範嵐感覺四周的空氣似乎都清涼起來。
“你的天眼恢複了？”容沐輕聲問。
範嵐點頭。
“此處有異常？”
“有黑氣。”
“怨氣？”
“看著像。”
“闔目。”
範嵐閉著眼，感覺容沐冰涼的指尖拂過眼皮。。
“好了，睜眼吧。”
範嵐發現眼前蒙了一層冰藍色的濾鏡，眨眼的時候，似乎有水波蕩漾。
範嵐摸了摸眼皮，“這是什麼？”
“容某以神光暫時護住了你的天眼,”容沐說,“現在無妨了。”
原來容沐的神光是冰藍色啊,範嵐覺得有些神奇。這種顏色很難形容，仿佛月光下海洋般廣闊，仿佛夜空中寒星般孤獨,又仿佛——晨光下的露珠,清澈又溫柔。
“你看到了什麼？”計隗問。
範嵐環顧四周，這一層樓的空間裡漂浮著淡淡的氣絲,在容沐的神光濾鏡下都變成了深藍色，在空氣中纏綿縈繞，竟然顯出了幾分美感。
“應該是怨氣。”範嵐說,“很分散，最濃的地方是——那輛推車。”
計隗快步攔住了藥劑車。
推車護士有些懵逼。“先生您這是乾什麼？”
“車上是什麼藥？”範嵐問。
“是我們醫院研製的美容護膚品。”小護士忙湊了過來，說,“範女士，你可真有眼光，這全都是最新的產品，美白嫩膚效果非常好，還獲得了國際專利呢。”
範嵐仔細觀察著，藥劑車裡隻有幾個瓶子會產生黑氣，都是相同的包裝，淡紫色的瓶子，雕著等邊三角形的標誌。
“這個是什麼？”範嵐問。
“這是我們醫院最受歡迎的西子係列，”小護士熱情介紹，“因為材料特彆稀有，所以不能量產，目前隻有VVIP客戶才能預定。”
範嵐看了容沐和計隗一眼。
“這是哪生產的？”計隗問。
“我們醫院所有護膚品
都是由醫院全資的實驗室生產，從產品研發到生產線，都是有相關資質的，生產流程非常嚴格，尤其是西子係列，獲得了八項國內國際專利大獎，材料是最新鮮、最天然的。生產線絕無任何工業汙染，保證環保健康。”
“能送試用裝嗎？”範嵐問。
“非常抱歉，這恐怕不行，西子係列預定需要提前5個月，沒有試用裝。”小護士說，“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加入我們的會員，VVIP會員費一年10萬。”
範嵐：“……謝謝，我再考慮一下。”
小護士領著三人參觀完了住院區和美容區，最後一站是頂層的露天公園。小護士被呼走了，三人坐在太陽傘下休息，範嵐和計隗品嘗著免費的奶茶和咖啡，容沐要了一杯綠茶。
頂層視野非常開闊，整座醫院仿佛是從如畫的景區裡長出了來一般，已近黃昏，山澗飄蕩著淡淡的霧氣，很有幾分靈山的感覺。
“按照地圖標記，那裡應該就是研發實驗室。”計隗指著院區最北側的一棟建築，長方形的廠房，四周建著高高的圍牆。正是下班的時間，能看到員工們打卡出廠，表麵看起來是一所很普通的實驗室工廠。
可在範嵐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濃鬱的黑氣被四麵高牆困在了廠區內部，仿佛一個正方形的黑色棉花糖，偶爾有幾絲黑氣溢出，但瞬間就消失了。
“這麼一大坨怨氣白虎區土地廟看不到嗎？我要投訴他們懶政瀆職！”範嵐說。
計隗施了個天眼咒，觀察了半晌，搖頭：“天眼咒什麼都看不到。”
範嵐：“誒？”
“應是有結界陣法加持，”容沐說，“普通的天眼咒根本窺不破。”
“還有這種操作？”範嵐摸下巴，“這事感覺水挺深，咱們還是報警吧。”
容沐和計隗默默看著範嵐。
範嵐：“咋？”
計隗：“從人界的概念來講，土地廟的職責包括基層警察的工作。”
“……”
“如果要報警，那應該通知白虎區土地廟。”
範嵐：“那怎麼行！”
開什麼玩笑，10萬斛法力獎勵怎麼能拱手讓人？！
容沐：“既然如此——”
範嵐：“拚一拚，單車變摩托！”
*
範嵐後悔了。
她
站在實驗室廠區的高牆外，黑漆漆的山林猶如魔域，被風一吹，嗚嗚作響，慘白的月輪掛在天上，月光照在鐵門上，泛起一層冰冷的霜花。
範嵐想起來了，明天應該是滿月。
計隗繞著廠區轉了一圈，掏出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匣子貼在了牆上。就聽嗡一聲，四周攝像頭的燈全滅了，鐵門哐當當開啟。
範嵐：“那是啥？”
“乙耳做的萬能電子鑰匙，能替換監控。”計隗率先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