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人死後因怨恨不散所變成的厲鬼。】
範嵐看著度娘百科上的解釋,覺得不太妙。
“這個釋義不夠全麵”容沐說,“權威的解釋應該是祟的升級版,有意識、有行動力、破壞力驚人的怨氣的集合體。”
範嵐：“……”
嗬嗬,感覺更不妙了呢！
“沒有滴滴司機接單。”計隗說。
有司機接單才見鬼了。範嵐想。
現在是半夜11點,他們站在黑山老林的風景名勝區山路上，距離市區36.5公裡，彆說人類交通工具了，連個鬼都沒有。
手機上的警報還在堅持不懈閃爍。
【春城區土地廟即刻支援！即刻支援！】
“如果不去支援會怎樣？”範嵐問。
計隗：“扣年終績效。”
容沐：“交萬字檢討。”
範嵐：“……”
“範嵐，”容沐神色肅凝，“如今,隻能靠你了。”
範嵐後退半步：“你想乾啥？”
容沐和計隗同時豎起手機,顯示二人法力餘額。
容沐：0斛。
計隗：2斛。
“我們需要祥雲。”計隗說,“我算過了，從這兒到支援地點，隻要7斛法力。”
容沐眨巴著大眼睛勾起笑臉,在白森森的路燈下,怎麼看怎麼青麵獠牙。
範嵐：“……”
坑神啊！
十分鐘後，祥雲007號噴著突突突的尾氣停到了三神腳邊,聽聲音似乎隨時都能壽終正寢。
計隗率先跳上去，在雲頭插入手機。
【目的地春城青白78.9度，需要法力7斛,是否確認？】
計隗：“確認。”
【扣除法力7斛。】
範嵐的心臟刺痛，那是她的法力。
更糟的是，祥雲007號隻有兒童澡盆大小,計隗已經占了大半麵積，剩下的位置隻夠——
範嵐看了一眼容沐。
容沐似乎也有些發愁，他上前，扯著祥雲的兩邊往外拽了拽，硬生生把007拉薄拉大了一圈，勉強夠兩個人坐。
容沐：“請。”
範嵐學著容沐的動作，爬上祥雲盤膝坐穩。
【祥雲007號，啟動】
雲朵仿佛老舊的遊樂園飛船，一搖三擺浮空而起，距離地麵越來越遠，五米、十米、二十米……一百米，範嵐覺得頭有點發暈——祥雲四周沒有任何遮擋，
屁股下的雲朵還顫顫巍巍的很不牢靠——她雙手攥住了雲邊。
“莫怕。”容沐輕聲說。
他的坐姿筆直端正，光潔的臉龐在夜色中如玉如露，劉海掃過他的眉眼，溫柔如水。
範嵐的心落回了肚子。
“社公大人，我們需要多久——”
祥雲驟然加速，仿佛噴氣機般衝了出去，範嵐腰椎哢吧一聲，頭發眼皮呼一下被風吹翻了。
“啊啊啊啊啊！”淒厲的慘叫劃破天空，容沐雙手死死抱著計隗的腰，閉著眼，張著嘴，範嵐甚至能看到他嗓子眼的小舌頭。
“木哥，我聽不到導航了！”計隗大吼。
容沐委屈地閉上了嘴，仍死死抱著計隗的腰。
範嵐把到嘴邊的尖叫聲咽了回去。
黑色的山林，墨色的天空，黑壓壓的雲朵化作一串串殘影從眼前飛速掠過，仿佛一幅長長的墨染畫卷，有種靜怡和恐怖融合的美感。耳邊的風聲呼呼吹著，範嵐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雲下的山脈仿佛黑色的海浪，連綿不絕。漸漸的，地平線方向出現了光，範嵐看到了地麵的星辰之海，四通八達的車流彙聚成光之脈絡，明亮如寶石的高樓佇立在大地之上，形成了光彩奪目的森林——那是人類建造的光之國度——城市。
祥雲的速度慢了下來，耳邊的風聲小了。計隗駕駛祥雲繞了一個圈，朝著北方飛去。很快，範嵐看到了一棟橢圓形的建築物，應該是開發區新建的信息大廈。大廈的頂層是一個直升機停機坪，巨大的透明氣泡扣在上麵，隱隱約約能看到許多人影在裡麵激鬥，璀璨的光芒在其中閃爍著，仿佛大年夜的焰火——不，那個光芒更純粹，更潔淨，仿佛一顆顆鑽石在空氣中爆炸，粉碎。
是法咒的光。
計隗拉轉雲頭停在半空。“遲了。”他說。
容沐幽幽歎了口氣。他不知何時又恢複了端坐的姿勢，眉目低斂，表情肅寧，如果不是頭發亂七八糟的話，還頗有幾分高深莫測的範兒。
“喲，老木、老計，又遲到了啊。”
一個悠哉悠哉的聲音傳來。
範嵐看到了一坨祥雲，距離他們大約二十多米，麵積起碼有五十個007那麼大，雲頭還鑲嵌了一排金色的LOGO：銀漢2020。
祥雲裡，半躺半坐著一個人，他一手撐著腦袋，留著二次元的斜劉海，眉眼上挑，襯衫半敞著，露出大半個胸膛，感覺十分——
“這個男公關是誰？”範嵐問。
容沐：“咳咳咳！”
計隗：“朱雀區土地神，姬丹。”
“雞蛋也能成神？”範嵐驚訝。
“咳，姬丹乃是孔雀族後裔。”容沐說。
範嵐：“……”
懂了，騷包科的。
姬丹招手：“喲，來新神了，這位小妹妹怎麼稱呼啊？”
範嵐抱拳：“青龍區土地奶奶，範嵐。”
“真可愛，小嵐嵐有空來我們朱雀區玩啊。”姬丹拋了個媚眼。
範嵐打了個哆嗦。計隗似乎更不適，他的脊背緊繃，扯著雲頭降下了幾米。
“彆去湊熱鬨了，城隍屬和白虎區的早就把魘控製住了，不出十分鐘就能結束戰鬥，”姬丹說，“真是浪費我的時間，還是老王聰明，索性不來了。”
範嵐：“老王是誰？”
容沐：“玄武區的土地神王福貴。”
範嵐：“……”
這都什麼名啊？
“你們說威靈公偏心眼兒是不是偏的太厲害了，就算白虎區的是他家親戚，也不能這麼護犢子吧。”姬丹騰著祥雲飄了過來，“好容易有個魘能衝衝年中KPI，可他倒好，把上麵懸賞的文件封鎖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帶著城隍屬的員工來幫白虎區打怪，這不是明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