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你弄壞我的法力接收器,10萬斛，還我。”哪吒說。
“那是公事,你應該走報銷流程。”範嵐說。
“楊戩不給我報銷。”
“那你找他去。”
“你是他學生，罪魁禍首就是你。”
“……”
“哪吒上神，還有這位奶奶，能不能先讓我做個筆錄？”黑甲天兵說。
“哦，弄吧。”哪吒翹著腳坐到一邊。
範嵐歎氣，朝著對麵天兵露出十八顆牙。
黑甲天兵：“無照騰雲？”
範嵐：“……是。”
“為何不考駕照？”
“年齡不夠……”
“你多大了？”
“26……”
“啊？”
“我是人仙出身。”
天兵從上到下把範嵐掃了一圈，合上筆記本電腦。“稍等。”說完,就走了。
“趕緊還我法力,我還能想辦法把你撈出去,否則,哼哼哼。”哪吒旁邊陰陽怪氣。
範嵐翻了個白眼。
這裡是位於二十五重天的三界交通事務管理局，風格和天庭政務大廳十分相似——範嵐懷疑所有三界公共事務大廳都是同一個裝修公司——赤紅色的盤龍撐天柱,漢白玉的辦公桌，琉璃飛簷下麵是辦事窗口。所有辦公人員都是黑甲天兵，胸牌上刻著一串金色號碼，大約是警號之類的東西。
“您真的是容沐上神？”隔壁傳來驚喜的聲音。
範嵐轉頭，看到隔壁窗口做筆錄的容沐。
他雙手插袖，坐得筆直端莊，臉上掛著營業微笑。周圍站了一圈黑甲天兵,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紛紛舉著手符拍照留念,麵色緋紅，激動異常。
做筆錄的天兵似乎早就忘了本職工作，一臉花癡。
容沐的笑臉有點僵硬。“在下的確是容沐。”
眾天兵：“哇！”
“我等的確是無照騰雲。”
“哇！”
“容沐願意接受處罰。”
“哇哇哇！”
容沐吞口水,扭頭看著範嵐，長長的睫毛眨啊眨，求救意味十足。
範嵐癱在椅子上，做了個“無能為力”的表情。
哪吒哼唧了一聲，腦袋扭到一邊，看都不看容沐一眼。
範嵐嘬了嘬牙花子，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如果容沐和楊戩是朋友，按常理推測，容沐和哪吒應該也認識。可至始至終，哪吒都沒和容沐說一句話，甚至連招呼都不打，顯然有些反常。
難道……
哪吒也是容沐的債主？欠了幾百萬斛法力的那種？！
不不不，應該不會。
她才欠哪吒10萬斛法力，哪吒都追殺到了天邊，如果容沐真欠了哪吒的法力，現在肯定是追債修羅場——所以，這兩隻也有過節？
範嵐表示十分心累。
容沐這家夥，雖然認識一堆高層大佬，但不是債主就是結梁子的，屁用都沒有。
“容沐，要不你給楊戩打個電話？”範嵐說。
哪吒：“楊戩休年假了，。”
範嵐：“計隗可以保釋我們。”
哪吒：“現在天兵部歸我管，保釋需要我首肯。”
範嵐腦門蹦出十字青筋。
“你到底想乾嘛？”
“還我法力，或者——”哪吒起身瞪著容沐，“跟我打一架！”
整個大廳倏然安靜。
容沐：“萬年前，容某已經輸了。”
哪吒：“你騙誰啊，當時你根本沒出全力。”
“輸了就是輸了。”
“不和我打是吧，那就等著罰款拘禁吧。”
容沐歎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莫鬨，乖。”
“彆把我當小孩哄！”哪吒呲牙。
眾天兵：“噗！”
“誰敢笑？扣一年俸祿！”哪吒大吼。
天兵呼啦一下全跑了。
範嵐“……”
範嵐算是聽明白了，她就是哪吒和容沐鬨彆扭的炮灰。
“胡鬨，怎麼跟容沐上神說話呢？！”
一名黑臉的大叔氣勢洶洶從辦公區走出來，身材魁梧，一身煞氣，左手捧著微縮版的玲瓏寶塔。
範嵐：媽耶！托塔天王李靖？！
容沐施禮。“李天王。”
“哎呀呀，千萬彆叫這個名，我現在就是交通局養老的閒人，叫我老李就行。”李靖笑嗬嗬說。
容沐頷首輕笑。
“哪吒，你搞什麼！”李靖低喝。
哪吒腦袋一偏，哼了一聲，氣得李靖吹胡子瞪眼，呼哧呼哧喘了兩口，端起玲瓏寶塔。
範嵐大驚失色。
一言不合就要祭法寶了嗎？
李靖扭下塔頂，湊到嘴邊，吸溜吸溜喝了兩口水。
範嵐“……”
那是個保溫杯？？？？
範嵐的神話三觀又塌了一塊。
李靖：“容沐上神您放心，我看了筆錄，沒出事故，也無傷亡，事兒不大，您簽個字就能回去了。”
哪吒：“喂！”
李靖：“交通局還是我做主！”
“哼！”
“隻是——”李靖看向範嵐，“這位土地奶奶總不能一直無照騰雲吧？”
容沐：“她是人仙，年齡不夠。”
“這樣啊，我給她批一份特考令，下個月就能參加祥雲駕照考試。”
容沐笑了：“多謝。”
李靖：“您打算去哪，讓哪吒送你們去。”
容沐的笑臉僵了。
範嵐：大可不必吧！
*
範嵐坐在祥雲上，感覺她的心和這夜晚的風一樣，涼颼颼的。
李靖借了一朵新祥雲給他們，還附帶了一個臭臉的司機。
哪吒坐在雲頭，混天綾長長飄揚，將夜色染上了一層明豔的霞光。007祥雲被拖在雲尾，絲毫沒有恢複動能的征兆。
容沐坐在範嵐身邊，眉目低斂，坐姿端莊，頗有威嚴，如果不是插在袖子裡的手微微發抖的話，的確看不出來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你們去三界技術研發局乾嘛？”哪吒問。
範嵐：“查案子。”
“什麼案子？”
“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