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30(1 / 2)

範嵐的一天是從混沌的鬼吼聲開始的。

早上六點,鬨鈴還沒響,就聽到樓下混沌“哇哦哇嗚嗚”大叫,緊接著,就是離澤的怒吼“包子偷吃我的零!”,再然後,就是嘁哩喀喳一陣亂七八糟,最後以計隗“閉嘴!住嘴!”兩聲厲喝結束。

範嵐翻了個身,繼續睡。

安靜了大約十分鐘,一道火光轟閃過窗口,範嵐聞到了糊味兒。

範嵐:“……”

範嵐默默爬起身,穿好睡衣,睡眼朦朧下樓,剛拐到一樓,數條火舌撲麵而來,範嵐淡定側頭,隨手用手機殼一擋,火舌化作璀璨的火星散落四周。

客廳裡,狐形離澤豎著三條狐狸尾,口噴火焰,雙目怒瞪,另一邊,混沌扇著六翼,口中哇哇大叫,毫不示弱,地上一片狼藉,離澤的零食、薯片、餅乾、蛋黃派、辣條、貓糧、狗糧,反正是隻要是能吃的,全都變成了空袋子,一乾二淨。

範嵐熟視無睹坐到沙發上,打了個哈欠,“早——”

離澤噴火:“吼——”

混沌鬼叫:“哇嘰嘰嘰——”

範嵐又打了一個哈欠,抱著抱枕打盹。

“安靜,吃飯。”計隗端著兩個大碗出來,重重往桌上一放。

離澤和混沌衝到桌邊,一個化作人形狂吃麵,一個跳進碗裡狂吸麵,還時不時互瞪一眼,誰都不甘落後。

計隗翻白眼,“範嵐,去叫木哥起床。”

“……哦,好。”範嵐抱著抱枕,迷迷糊糊爬上二樓,走到最內側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容沐,起床吃早飯了。”

門裡沒有聲音,顯然某位土地神大人又在賴床。

範嵐有些無奈,如果說三界還有誰比她更懶,那隻有早上的容沐。

彆人都說人老了,瞌睡就少了,可容沐似乎完全相反,他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快和範嵐媲美了。

範嵐又敲了敲門,容沐還是沒有回應,範嵐隨手一推,門居然開了。

這一下,範嵐立時精神了,她四下看了看,計隗還在廚房忙著做飯,離澤和混沌還在狂吃,沒人注意到她。

機會!

範嵐挑眉,把門推開一條縫,小心擠進去,反手關門。

這是她第一次走進容沐

的臥室,和她想的不一樣,在她的想象裡,容沐的臥室應該是古香古色,有華麗的拔步床、精致的官帽椅、還有黃花梨的大方桌。可實際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容沐的房間看起來和普通人的房間沒什麼區彆,一張大床,素色的被罩,飄窗上放著淡灰色的厚海綿墊,牆上掛著電視,床頭燈是觸摸式的,唯一還算有古典滋味的,就是床頭櫃上的線裝書《食珍錄》。

範嵐:這家夥居然還沒放棄做飯這個不切實際的目標?

不不不,這不重要,重點是,她今天如此順利進入容沐的臥室,如果不做點啥,那也太對不起觀眾了。

可是,做點啥好呢?

範嵐墊著腳湊到床邊,屏住呼吸,觀察著床上的容沐。

他睡得很熟,長長的睫毛遮下優美的弧線,如玉的肌膚微微泛著光,嘴唇——

咳咳咳,太不和諧了,打住打住。

範嵐吸了口氣,打算換個思路。

容沐的睡姿十分標準,就和萬年前一樣,雙腿筆直,身形筆直,雙手好像立正的姿勢一樣,端端放在雙腿兩側。

如果幫他換個姿勢,會怎樣?

範嵐突然冒出這麼個莫名其妙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仿佛就像雨後的雜草一樣,烏央烏央就長滿了整個腦子。

她輕輕捏住容沐的手腕,左邊擺了擺,右邊擺了擺,怎麼都覺得姿勢不對,突然靈光一現,把容沐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突然,容沐倏然睜開了眼睛。

屋內一片死寂。

範嵐:“……”

容沐:“……”

範嵐鬆開手,“咳,計隗讓我叫你起——”

容沐眸光一閃,一把攥住了範嵐的手腕,範嵐隻覺眼前一花,一個天旋地轉,她躺在了床上,而她的兩隻手被容沐舉過了頭頂——和剛剛她給容沐擺的姿勢十分相似,隻是……

範嵐吞了口口水,聽到咕咚一聲,隻是她無法分辨,這個聲音是她發出的還是容沐,她的現在的視線正對著容沐的喉結,那個喉結正在頻繁滾動,仿佛他很渴。

不,應該是她覺得口乾舌燥——容沐的床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熏得她頭暈目眩。

容沐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抖落點點眸光,

如水一般,流過範嵐的眼眉、鼻梁、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

範嵐背後汗毛豎了起來,她看到容沐周身浮起了冰藍色的神光,那光越變越濃,濃得仿佛要滴下來一般,漸漸浸染到了她的皮膚上,在神光觸碰她的一瞬間,就仿佛數以萬計的細小電流鑽入她的毛孔,遊走全身的血脈、擊中所有細胞。範嵐眼前一白,不由自主綻出澄明色的神光,兩股神光劈啪交互,發出一種豔麗無比的明輝。

“木哥!”

“範嵐!”

“哇吱吱!”

兩道火光夾雜著旋風衝翻了門板,計隗、離澤外加一隻包子衝了進來,然後,一片死寂。

範嵐坐在地上,一臉懵逼。

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她是什麼時候被容沐扔到地上的。

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怎麼覺得似曾相識?

而、而且這種感覺怎、怎麼……有點不對勁兒?

範嵐愕然看向容沐。

容沐抱著被子縮在床角,滿臉通紅,麵色驚慌,睫毛亂眨,一副不幸被她那啥那啥那啥啥的表情。

範嵐:“……不是……等一下……”

離澤:“範嵐你真是——嘖嘖!”

混沌:“哇吱唧唧!”

“範嵐,你對木哥做了什麼?!”計隗的怒吼聲震碎了窗戶。

*

“聽說你今天早上色膽包天去偷襲老木了?”姬丹說。

“哇哦,這麼勁爆?!”白煊說,“快快快給我們講講——”

黑燁:“細節。”

範嵐默默看著麵前舉著烤肉的三位上神,滿頭黑線,百口莫辯。

範嵐:“如果我說,其實是容沐他對我動手——”

姬丹:“不可能!”

白煊:“他單身八萬年,早就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黑燁:“四大皆空。”

範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