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縷光(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12117 字 3個月前

前來海螺灣狩獵的水屍鬼正是瑜伽國下落不明的“河神”。

這點一出,即刻在互聯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得不說,網民“扒事實”的行動力堪稱爆表。為了證明中洲沒有誣賴瑜伽國,他們徹夜跨牆搜羅了瑜伽國近一月來的新聞,全部按日期羅列整齊,逐字逐句深究,連圖片也不放過。

誰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水屍鬼早在大半月前就爬上了瑜伽國的岸。那時的它體型不大,既沒有蠱惑人心的技能,也沒有長滿瘮人的頭顱,更沒有生出類人的智慧。

它隻是遵從本能上岸狩獵,結果不僅沒被射殺,還被愚昧無知的村民當成“河神”供奉了起來。

自此,它的血食就沒斷過。從雞鴨到牛羊,從罪犯到死者,村民堅信“河神”的肚子能洗清罪人的汙穢,堅信讓死者的屍骨與“河神”融為一體,就能讓死者擁有美好的來世。

堅信到魔怔的後果,使他們麵對軍方的介入依然負隅頑抗。而由於軍隊不夠鐵血強勢,導致瑜伽國錯失了擊殺水屍鬼的最佳時機。

它進化了。

人器資源的堆垛,把它從一隻怪物生生催熟成惡魔。零星的犯人和死者,已經滿足不了它的胃口。當它嗅到一名孕婦身上的活氣時,獸性屠殺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開始了。

水屍鬼幾乎吃空了這個村莊。它刻意拖著獵物進入河道,憑血跡和屍骨引來了一波接一波的狙殺者。等它心滿意足地離開,瑜伽國的傷亡不可計數。

而由於消息傳播不快的緣故,河道眾多的大南、白象等國的村落也跟著遭殃。之後,水屍鬼再不滿足村落的人口,它想要更多、更多的血食。

陰差陽錯下,它循著河流入海,再嗅著活氣來到了海螺灣……

截至今時,水屍鬼給海螺灣帶來的恐懼依舊不散。尤其是一睜眼發現自己不在家中、而在大街小巷或沿海邊防的市民,簡直快被嚇瘋了!

他們好端端地避難,門窗都上了鎖,究竟是怎麼跑到外邊去的?細思極恐!

隻要一想到家裡老小差點喂了怪物,民眾的怨氣著實爆棚。幾天的輿論戰下來,瑜伽國公開道歉,可道歉之後會不會再犯,沒有人知道。唯剩腦子清醒的人頭皮發麻,總覺得這樣的事還會出不少。

【菩薩保佑】:“希望彆國也能像中洲一樣守住,要是再供奉幾個‘河神’出來,就算大羅金仙都兜不住,玩完了您嘞!”

【大祭司養的博美】:“海螺灣本地人報到。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淺灘裡,一受了傷的兵哥死扯著我不讓我繼續上前,而距離我二十米開外的地方就是水猴子的屍體,真的終生陰影!說句心裡話,要是沒有預言通知,也沒有軍隊備戰,海螺灣現在就是屍海灣。”

【最強戰五渣】:“樓上1,我住海螺灣隔壁市,已經不敢往海邊走了!就怕莫名其妙喂了怪物,還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開年地獄模式】:“彆聊了!快去保護我方大祭司,彆國來搶人了!”評論瞬間過萬。

搶人不是虛言,而是實打實的明搶。互聯網有記憶,也守不住秘密,正如中洲網民能翻牆看國外的消息一樣,國外自然也有途徑撈到中洲的消息。

繼“大祭司js”的預言百發百中之後,紀斯在外網的熱度超乎想象。要不是有牆阻隔,有國門為界,有語言溝通等問題存在,他的符文再強、網速再快,也架不住磚哥要炸。

可饒是如此,紀斯圍脖的評論區依舊出現了不同國家的語言。從一開始的小心問好,到毫不掩飾的大膽表白,再到明目張膽地挖人,實在讓中洲網民大開眼界。

堅果國人:“尊敬的大祭司先生,請問您每小時的谘詢費是多少美金?或者,讓您預言一次事件需要出價多少?中洲付費多少,我們願意出雙倍。如果您喜歡,我想‘埃爾維斯’的海灣很適合您居住……”

酒花國人:“堅果國給你多少,我酒花之國願意出三倍。”

日不落國人:“哦,上帝!看看那兩個蠢貨,請大祭司先生不要介意他們的粗魯!如果您願意來日不落度假,我們願意出五倍!”

櫻花國人:“各位大人出錢吧,我已經坐上前往中洲的飛機了!”

中洲網民:……

這種自家的大白菜被彆家的豬覬覦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不,揚我國威,捍我白菜!你們想跪大祭司可以,想拐大祭司不行!

雖然知道國外的網民留言多半的玩笑,但誰又能肯定這背後沒有推手在試探呢?中洲網民還曉得保衛白菜,更何況是中洲高層。

於是,在全球搶人的危機中,官方的橄欖枝終於探出了頭。

首先,是幾個大v的冒頭;其次,是一群明星的下場;再次,不少正規企業號加入隊伍;最後,全國異常事件聯係處直接關注了他!

這節奏,等同於“官方正在看著你”……

換成常人,此刻應該已經站了出來,不僅對各方關注表示感謝,還會進一步明確自己的中洲立場,委婉地拒絕彆國的橄欖枝。

然而紀斯不是常人,哪怕全世界的焦點都集中在他的“道場”,他也能做到半句話不給。甚至,他連手機都沒開。

彆問,問就是忙著養白菜!

紀斯讓司諾城承包了一處遊泳館,隨即毫不留情地一揮手,把他和祁辛黎送進了冷冰冰的大池裡。

夏季專用的遊泳館,在冬季從不營業,也沒有空調和地暖。南方濕冷,北方的狼一來都能凍成狗,而寒冬臘月的水冷得徹骨,稍微一碰就僵得神智全失,更何況是囫圇個兒泡在水裡。

可惜,紀斯微微一笑,他們不敢不泡。不讓脫衣,莫得暖氣,這羽絨衣褲一沾水,瞬間成了幾十斤的負重。

冷!冷死了!

紀斯笑道:“你們愣著做什麼?一個揮刀三千次,一個念經三千遍,還需要我提醒嗎?”

司諾城:……今天的課題是跟水鬥智鬥勇嗎?

祁辛黎:……那麼問題來了,在水裡怎麼念經?

兩人麵麵相覷,最終同步深呼吸,一個猛子紮進水裡。緊接著,祁辛黎的位置冒上來一串嘰裡咕嚕的氣泡,半晌,他拚命咳嗽著爬上岸,覺得快被溺死了。

他轉過頭,卻見司諾城毫無動靜,那水下的影子有模有樣地動作著,仿佛已經漸入佳境。

祁辛黎陷入了沉默。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越是跟司諾城相處,祁辛黎越是慶幸自己年長,沒跟這掛逼一個年段讀書實乃萬幸。

不然當時年紀小,要是處處被壓一頭,未免太傷自尊了。

可他還來不及高興幾分,就見泳池旁撐起了大型遮陽傘。

薑啟寧和拉基化作兩隻勤勞的小蜜蜂,又是整桌子又是搬椅子,再訂上十八杯口味不同的咖啡,整整齊齊地碼在紀斯手邊。

他們力求讓紀斯舒舒服服地躺在靠椅中,像大佬似的戴個墨鏡吞雲吐霧,再漏出一兩句有關覺醒的秘訣。

拉基殷勤地給紀斯遞咖啡:“來,您喝!”

薑啟寧殷切地遞出花生米:“來,您吃!”

紀斯像個被伺候慣了的富家公子,理所當然地喝咖啡嘗花生,愜意地窩進鋪了絨毯的大椅裡,吩咐道:“你們下去吧。”

“是!”

祁辛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念經苦修,他躺著享受;他腹中饑渴,他朱門肉臭;他單打獨鬥,他擁躉眾多。這冷漠無情的人間是如此冰冷,隻剩泳池的水還有點溫度。

祁辛黎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打擊!

可他萬萬沒想到,更打擊人的事情在後頭。由於中洲語言博大精深,紀斯一句“你們下去吧”落在薑啟寧和拉基耳朵裡是兩個意思。

薑啟寧聽話地站在一邊,拉基卻歡呼一聲,二話不說扒到就剩個褲衩,噗通一聲竄進了冰冷的水裡。很快,他甩著頭發冒出來,興奮狂吼:“烏拉!”

眾人:……

哦,記起來了。烏拉人有三大愛好,喝酒、打熊、泡冷水澡。零下幾十度,酒精七十五,敲掉冰蓋泡入水,是靈魂的天性釋放,是烏拉的精神歸屬。

看拉基,雖然隻有一半的烏拉血統,但卻完美地繼承了該血統的外掛。他仰泳、蝶泳、蛙泳加自由泳,漸漸上頭,呐喊歡呼。

司諾城忍不住衝上岸換氣,臉色凍得發白。拉基像個快樂的小精靈,在泳池裡來回徜徉,臉色紅潤有光澤,手腳半點不虛。

司諾城:……

祁辛黎瑟瑟發抖地再度入水,腦子被凍得混沌起來,實在想不起“覺醒”的感覺了。他決定動動手腳,活絡下血液循環。再不熱起來,他怕是要僵死在池子裡了。

祁辛黎艱難地劃水,卻見拉基給手表定時,開始了冬泳三千米的來回訓練。這精神小夥一聲“烏拉”,在水裡遊得比鴨子還快!

祁辛黎:……

見狀,紀斯的語氣複雜萬分:“你們兩個覺醒者,居然連拉基都不如。”

司諾城:……

祁辛黎:……

太傷自尊心了!

……

上善若水,至靜至柔。它能用冷來沉澱人的浮躁,用滴來打磨人的耐心,用急來錘煉人的肌骨,又能洗滌人的汙穢,衝刷人的身心。

人之初,本就從水來。故而人泡在水中譬如複歸母體的舒適,更易讓身心靈三者鏈接。古來多少修行者偏好在瀑布飛流處靜心明智,正是因此。

水是萬物之始,亦是萬物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