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縷光居望陣盤,理所當然。……(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11843 字 3個月前

大疆之東,外蒙之南,地處中洲西北部的“居望城”是一片被群山掩映的世外桃源。

它遠離省會中心,沒有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它不是交通樞紐,沒有車水馬龍的繁盛街景。居望城有且僅有的是高低起伏的群山,生機蔥鬱的綠林,以及寓意極佳的“聚寶盆”地形。

隨著信息時代的發展,居望城“林路十八彎,綠水繞青山”的美景被開發成旅遊業,而“日出勤勞作,晚來荷鋤歸”的宣傳語招來了不少養老者。

漸漸地,無風無浪的居望城進駐了不少年邁的富商、教授和研究人員,還吸引了一批老醫師來這兒侍弄花草。慢節奏的生活方式,高含量的人文氣息,讓它變得低調又含蓄,內斂且深沉。

它就像它的名字“居望”一樣,所居皆為德高望重之人,所望全是安居樂業之士。縱山外世界沸反盈天,桃源仙境仍安謐如初。

隻是最近,前來居望城“避難”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

四喜街,八寶堂。飄滿中藥香的前廳裡,胖了不少的俞銘洋吊著一條腿,任由老醫師幫他抹藥摸骨,再上夾板繃帶。

“藥效吸收很好,骨頭長得很快。彆人傷筋動骨要一百天,我看你最多兩月就能下地亂跑了。”老醫師笑嗬嗬道,“飛機失事還能活,洋洋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宋爺爺你就彆提了……”一想到嶺東怪物和飛機失事,俞銘洋臉都垮了,“我差點兒英年早逝,心理陰影超重啊。彆說乘車坐高鐵,我現在隻想呆在你的八寶堂養老。不圖啥,就圖這兒安全!”

“雖然居望城偶爾有個小地震,但它沒靠海沒界門沒鬨鬼,實乃‘三無寶地’,比外頭好了太多。”

俞銘洋感慨頗深:“我最近刷圍脖吧,真覺得世界末日要到了。聽說近期有預言要應在西北,說什麼‘大墓僵屍’,可把西北幾省的軍民都忙壞了。這算來算去,還是居望城最穩,我養的是腿,保的是命啊!”

老醫師笑了:“哈哈哈!居望城確實很安全,難怪你死活不回燕京,非要改道來我這兒養腿。”

俞家與宋家的老一輩是同個大院的鄰居,關係極好。宋老醫師自小看著俞銘洋長大,幾乎把他當成了孫子看待,一處就是十八年。

隻是後來宋老醫師響應了國家的號召,前來居望城這“深山老林”研究當地的毒物毒草。於是他離開了燕京,選擇在居望城養老。

一彆經年,宋老醫師已是八寶堂的坐堂大夫,而俞銘洋則是近年來第一位想跟他長住一段時間的晚輩。

即使這小猢猻就想養腿保命,可宋老醫師依然老懷甚慰。

“要是想曬太陽了,我讓小楊推你去外頭走走?”

“可彆!”俞銘洋婉拒,“我知道‘八寶堂’就是個套,芯子是實打實的研究室。你讓科學技術推我去曬太陽,我承受不起啊!”

宋老醫師哈哈大笑:“好吧你這猢猻精……那你可得記住了,居望城哪兒都能走,但山林輕易不能進。毒物毒草太多了,很容易著了道。”

居望城什麼都好,就是山林裡的危機太多。古往今來那麼多人,也隻試成功了一條進出的路。

“你父母把你托付給我,我保管你這腿養得完完整整。無論外頭有什麼怪物神仙、僵屍大墓的,都輪不到居望城。”

“安心養腿吧,小猢猻。”

確實,居望城太平了千百年,除了生育率特彆低也沒啥大問題。沿海的怪物爬不到西北,界門的怪物走不出嶺東,就連西北大墓出土……這跟居望城有什麼關係?

該擔心的,應該是出土過不少陵墓的大城市吧!

抱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全中洲的目光都聚焦在西北的幾個特例城市,卻忽略了“人心逐利”的因素。

嚴防難免錯漏,百密終有一疏。大墓從來分陰陽,可被載入史冊的隻有陽墓。

至於陰墓,它往往潛藏在更深的地下、更密的林中,以生機與精氣為食。若有命數,它將重現天日、為禍四方。

陽墓碰得,陰墓碰不得。可人類偏偏是——越碰不得,越要碰得。

……

1月31日下午三點,居望城的天烏壓壓一片。

漆黑的雲層重重疊疊,盤踞在整片山的頂部經久不散。瞧著像是要暴雨傾盆,偏偏半小時過去了,一滴雨水也不曾落下來。

此時,城外十幾裡地的施工隊還沒收工。由於居望城近幾年的發展勢頭極好,旅遊業開發商心思活絡,到底動了“興修公路”的念頭。

居望城的資源極佳,不能隻有一條進出的路。但凡能多修一條,城裡就能有更多的進項。到時,他們還能開發地產,吸引年輕人前來工作、投資和經商。或許不出十年,居望城也能像省會一樣繁華。

經過多重複雜的手續,修路計劃順利開始。開發商以一日三百包食宿的條件招了不少人,自開工至今,已挖了十幾裡路。隻是山林太大,實在挖不到頭。

“國家不是在網上發通知了嗎?最近幾天啥項目都得停,尤其是挖掘的活兒。”一名年輕人擦著汗說道,“而且這天看著要下雨,真不收工嗎?”

工頭叼著煙,坐挖掘機上愜意地翹著腿,順便嘲諷道:“收工?三百塊工錢你給?”

年輕人一頓,不說話了。

“你傻不傻?國家說了給誤工費,你乾活再賺個三百,一天幾百塊收入不好嗎?”工頭吞雲吐霧,“網絡上說的那個大墓出土,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搞挖掘三十年,要是挖一挖就能出大墓,我現在還能跟你一起乾活?”

“早吃香喝辣去了!”工頭和旁人都笑了起來。

“要是真挖到了什麼,兄弟幾個彆忙著跑。”另一人笑道,“往兜裡裝點好東西,咱們下半輩子就不用乾活了。”

“真有你的,這話愛聽!哈哈哈……”

年輕人扯了塊毛巾擦汗,隻覺得四周的環境越來越憋悶。他複又乾了會兒,實在受不了了:“你們就沒覺得很悶嗎?透不過氣來,我的心跳好快。”

“彆裝死。”有人白了他一眼,“下雨天都悶,但不妨礙乾活拿錢。”

年輕人垂眸,想到家裡重病的母親和到年紀上學的妹妹,最終向生活低下了頭。

這一乾就是半小時,天頂的烏雲總算積滿了水,頃刻間大雨瓢潑。此時,工人們正站在剛挖開的路上,無數涓流彙聚起來衝刷著土壤和植株,將地混得十分泥濘。

往前走,是長滿未知植物的路,往後退……隻能撤人,不能帶車。道路濕滑,坐車怕是要出事。可走十幾裡的路,淋大冬天的雨水,誰也遭不住啊!

無奈之下,一窩人隻能躲在工棚裡等著雨停。

“轟隆隆——”湧動的雷電在頭頂翻滾,形同雲層裡起伏的銀蛇。它將天空照得雪亮,重重地劈上了山頭,一時間傳來巨石爆裂的聲音。

緊接著,雨水彙成的急流衝下了大片林木和植株,越來越多的泥水順坡而下,拖著整塊山皮垂落,像極了大型泥石流。

這下子誰也耐不住了!工人們舍棄了工棚和挖掘機,憑經驗斜向上往山裡爬。在泥石流的死亡威脅下,他們管不了踩到什麼有毒植物,隻知道再呆原地就要被活埋了。

“淦!要讓老板加錢,泥石流啊!”

直到這時,不少人還是想著錢。這不是不知輕重,也不是不要命,而是錢在他們的生活中占據了太多太多的位置。人活著處處得花錢,沒錢就沒有溫飽,僅此而已。

“轟隆!”一道閃電劈在了山腳處。在層層泥石流衝刷下,無數山岩滾落下來,七零八落地砸在同一個位置,叩開了一扇黑漆漆的門。

是的,一扇門。

一扇純黑為底、繪製著血紅色符文,又埋在山腳陰影處的門。它埋得極深極深,若不是泥石流的強勢衝刷根本不會現出原形。

此刻,它正安靜地鑲嵌在山腳,任由暴雨和泥漿洗去血色的符文……而隨著符文的顏色愈發暗淡,黑色的大門像是脫胎換骨,散發著一股致命的誘惑力。

好想、好想去推開它!

“兄弟們,咱們是不是發財了?”有人喃喃道,“你們說,那兒是不是古代的皇帝老兒藏金元寶的地方?”

“發財了、發財了……”工頭魔怔地笑出聲,“花不完的錢!我們會有花不完的錢!走、快走,去看看下麵有什麼?要是有金銀珠寶,我就去外邊包個小的。”

他們紅了眼,冒著大雨往下方走。

年輕人極了,趕緊出手去攔:“彆去!你們還記得那個大墓出土的預言嗎?你們……”下一秒,他的臉被人一拳打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神智混沌地仰起頭,就見工友們像是變了性子,露出凶神惡煞的模樣:“彆擋財路啊章岩,你不想發財,我們想啊……”

“嘿,我們想啊……那裡有錢啊……”他們渾渾噩噩地朝著黑門走去。

章岩見了,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手腳並用地往居望城的方向跑,凍僵的手指拚命往兜裡掏著手機,卻發現兩百塊的老年機在深山老林裡收不到信號。

一回頭,著了魔的工友已經朝門越靠越近了。

他攔不住,也不敢攔,世界上為了錢而泯滅人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除了往外求援,彆無他法。

章岩拚儘全力奔跑。同一時刻,漆黑的大門被人緩緩拉開。

……

雨水鋪天蓋地砸下來,織成了混濁的簾幕,將道路的可見度降到最低。兩輛越野車龜速行駛在十八彎的山道上,兩支雨刷奮力拚搏,卻收效甚微。

“轟隆!”電閃雷鳴。

祁辛黎蹙眉:“這什麼見鬼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