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縷光(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9102 字 5個月前

次日清晨六點,寧原山脈西側的軍帳中難得爆發了爭執。

一名長相周正、眉目堅毅的大校不閃不避地直視著金老,沉聲道:“將軍,您想對覺醒者和預言家釋放善意的做法我能理解,但您想讓他們參與軍方會議的做法我不理解,更不支持!”

“誠然,我們並肩作戰,有著過命的交情。要是扒掉這層軍衣,他們這群朋友我是交定了!”大校的手敲在心臟的位置,字字肺腑,“可現實是,我們穿著這身軍衣啊!”

“軍方會議乾係重大,從來不容外人參與。即使覺醒者心性純善,我們也不能因此破例。”大校實話實說,“更何況,我們與他們僅僅處於‘磨合期’。彆說正式合作,雙方甚至連一個‘互幫互助’的口頭協定也沒有,怎麼能讓他們直接參與會議?”

金老默默喝水,蓄力中。

“葛大校說得在理。”另一名高大莽直的副將點頭讚同,“金老,這麼做真不行。我說句難聽的,男婚女嫁還得講究三媒六聘才能登堂入室,我們這八字都沒一撇就進洞房,是不是太急了?”

金老放下水杯,蓄力將滿。副手識相地後退一步,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革命先輩說‘不能打無把握的仗’,在沒徹底了解覺醒者之前,我們不能……”

“這不能那不能,人跑了我看你能不能!”金老蓄力值已滿,強勢開噴,“你的革命先輩是我的革命同輩,怎麼他們的話你聽,我的話你就不聽了?是不是老爺子我得把自己的骨灰揚了,這說的話才能變成良言金句?”

眾人:……

在飛揚的唾沫中,副手悄無聲息地遠離戰圈,唯剩金老狂戰八方:“我不能代表國家做決定,是的!但我可以代表國家去向他們釋放善意和誠意!”

“隻有讓他們覺得自己被當成了‘自己人’,他們才會考慮合作的事情。搞清楚,現在是咱們有求於人家,而且這‘人家’還是純種的中洲人。都是炎黃子孫,稍微放低點姿態怎麼了?”

“我也說句難聽的,對待人才就像對待媳婦兒。不論結婚前後,既然決定娶了,那跟媳婦兒吵架時低個頭又怎麼了?”金老一拍

大腿,“今兒你真把人氣著了,信不信明天就是你啃骨頭狗吃肉。”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國門外有多少人等著撿漏!被你嫌棄的‘媳婦兒’,隔壁家光棍見了都饞哭了!”

話糙理不糙,眾人一聽隻覺得振聾發聵,還有隱約被打通任督二脈之勢。

一時間,軍帳內隻剩下金老的說話聲。

“還‘磨合期’……”金老搖頭,一副“你們無藥可救”的表情,“你們再長兩個頭想想,要是今兒早上那位大祭司找上你,說是想通了決定跟官方合作,你特麼會不會說一句‘不行,我們還得再磨合磨合’?”

眾人突然說不出話了。

講真,要是覺醒者主動跟官方談合作,他們真是分分鐘上報、一路開綠燈、全速批文件、立刻發軍裝都不帶喘的!

“明白沒?這‘磨合期’的主動權根本不在我們手裡。”金老翻了個白眼,“我們自以為的底牌和底氣,在人家眼裡什麼也不是。”

到底是吃的鹽比吃的米還多的老人,金老決定細細掰碎了乾係,再給自己的兵蛋子喂下去:“全球形勢不好,怪物頻出,有些隻靠火器根本對付不了。而覺醒者能力超群,光憑‘單殺怪物’這點,他們去哪兒都是座上賓。”

“把人往外推的做法完全不可取。”

“但就算是拉人,也得講究分寸。”金老蹙眉,表情有點苦大仇深,“腰彎得太低,就意味著把覺醒者捧高。他們站得太高,或許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從而變了心性。”

“可腰挺得太直,就意味著把覺醒者看輕。他們處於低位,就會被人扣上‘異端’的帽子。時間久了,被逼反是遲早的事。”

越是深入分析,營帳內的呼吸聲越小。漸漸地,眾人沉下心跟著金老的話思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大災大難來了,我們要的不是讓兩者對立,而是讓兩者互利互惠。官方最大的作用,不是把覺醒者收編成隊伍再控製好他們,而是平衡覺醒者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

“那麼……”葛大校問道,“該怎麼做?”

金老捧起水杯,抿了一口:“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地相處,讓他們覺得舒服。”金老本還有

些想不通,可現在,他突然悟了紀斯的四字箴言,“如實上報‘覺醒者’的事,如實公布‘異能者’的存在。無需太詳細,隻要打個預防針,讓他們知道有這麼一批人就好。”

“之後,給覺醒者最大的自由。”

“與其說‘磨合期’適用於官方和覺醒者,倒不如說‘磨合期’更適用於普通人和覺醒者。”

金老歎道:“如何讓群眾對覺醒者的恐懼降到最低?那就讓他們接觸。如何接觸?在災難來臨時接觸。”

拯救與被拯救,是世界上最動人的關係。前者升華了覺醒者的思想境界,後者增進了普通人對覺醒者的理解和感恩。

如是,良性循環。

“讓群眾去適應覺醒者,讓覺醒者認定自己仍是‘群眾’的一員,這就是兩廂平衡的最好辦法。”

話落,大帳內鴉雀無聲。

眾人終於明白“將軍”二字的分量了!真是集頭腦、心胸、前瞻性和決策性一個都不少!比起金老,他們還真是有的學!

葛大校鄭重欠身:“將軍,是我膚淺了。”

副將低頭道:“金老,是我莽撞了。”

“你們沒做錯。”金老讚賞道,“當兵的就該直來直往,敢質疑權威沒什麼不好。隻是特殊時期特殊對待,還請各位原諒老爺子我下了個任性的決定。”

軍方會議讓外人參與,他確實是任性了。

但,這任性值得!

至少,軍方直到現在還搞不明白的事兒,覺醒者都能給他們掰扯得一清二楚。

……

同日上午九點,寧原山脈東側的營帳進入開會時間。隻是這次會議除了眼熟的軍人和科研工作者,還多了紀斯和他的小隊。

驟然見到這麼多經常在官方報紙上出現的巨佬,小隊除了紀斯、司諾城和祁辛黎,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自在。

尤其是坐輪椅的俞銘洋,他幾乎覺得自己的腿好全了,能站起來光速飛奔的那種,可薑啟寧的手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膀!

俞銘洋的眼神瘋狂暗示:兄弟,推著我跑啊!咱倆普通人進來乾嘛?

薑啟寧全方位閃避暗示:臥槽好緊張,大場麵太慌了!得抓點東西穩住……嗯,手下這個東西有點軟,握緊我的抱枕!

拉基小小聲打氣:“…

…烏拉。”慌得一批。

半隻烏拉進軍帳,中烏友誼共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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