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一百三十縷光(1 / 2)

大祭司 老肝媽 10361 字 5個月前

從北部山脈出發直達南部沿海,所費時間並不比橫跨大半個中洲來得少。

不過,當司諾城歇了講究的念頭,隻一門心思趕路之後,他們成功踩著第三天的尾巴進入了沿海大城之一的“葫蘆口”。

葫蘆口,這名字聽上去像個村,芯子卻是座實打實的城。顧名思義,它的外形近似雙圓形構成,葫蘆身接壤內陸,葫蘆嘴安在港口,像極了一隻沉浮在海上的寶葫蘆。

古往今來,葫蘆都有“福祿”的寓意。故而,葫蘆口吸引各地大商來此經營,港口建起、大橋新開,發展的勢頭如同它的諧音般蒸蒸日上。

哪怕近期的沿海氣氛緊繃,頗有風雨欲來的架勢,也擋不住葫蘆口繁華如昨。

而繁華,意味著人多。人多,基本心不齊。上頭嚴防死守跟貓抓老鼠似的追人,下頭哈欠連天跟狗拿耗子似的放行。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葫蘆口這麼大,每天來往車輛那麼多,縱使能換班細查,也經不住三天時間的磋磨。更何況,並不是每個人都對排查工作上心。

於是,司諾城和紀斯不僅順利找到了住所,還有閒心到處亂逛,甚至……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彼時,他們坐在大城最貴的咖啡廳裡,享受著近乎包場的清淨。服務生端來蛋糕飲品,再去準備鵝肝羊排,他們一見兩人的品貌著實驚豔又訝然,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優秀的職業素養取代了真情流露,他們送上最佳服務,又在退去後不曾議論客人分毫。不多看、不多想、不多聽、不多議,這家咖啡廳的服務確實當得起最貴的價位。

醇香嫋嫋,司諾城抿了一口苦咖啡,問道:“沿海城市不少,怎麼挑了葫蘆口?”

“這兒距離鯨渡港不遠,是防線最牢固的地方之一。無論是出海還是出行,都有被盤查的可能。我倒是無妨,但你——”

司諾城給紀斯的咖啡加了點糖和奶:“在圍脖上放一句‘關我屁事’,明顯是沒有與官方合作的意向。要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發現你的異常,你會惹上不少麻煩。”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比起這個,我更覺得你會把他們……”給團滅了。

紀斯笑道:“我不會主動害人。”他輕抿咖啡,覺得味道不錯,“至於在重重眼線下怎麼帶你練手,去哪裡練手,拿什麼練手,這不是問題。”

“因為,葫蘆口已經入了虎口。”

紀斯拿起餐刀,將糕點切成簡陋的葫蘆模樣:“葫蘆是吉物,有鎮宅辟邪擋煞之效,還有吸福納祿的寓意。看葫蘆口的地形,嘴對四海,壺鎮八方,不發達就沒了天理。”

“隻是可惜,人類在葫蘆尾鑿了隧道。”紀斯一刀將葫蘆切成兩半,“壺嘴吸進來的福祿,沿著隧道往外流逝,收不住了。”

“葫蘆一破,既不能吸收氣運,又不能鎮壓妖邪。風順著隧道吹,要麼把邪氣散進內陸,要麼把人氣吹向外海。再被鬼域一衝,葫蘆口便成了毫無防護的狩獵場。”

紀斯攆著半顆草莓,衝垮了兩片蛋糕:“它們會順著人味進來。”

“它們是指什麼?”

“鬼物,一種你們可以理解為‘惡靈’的東西。”說著,紀斯吃掉了草莓,“沿海防線遇上鬼物,除了將士的一身正氣能阻擋一二,槍炮之類起不了任何作用。”

換言之,普通人遭遇鬼物,隻剩非死即傷的下場。

“它們喜食人類。”

司諾城:“怪物都喜歡吃人?”

紀斯輕笑,說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它們喜食人類很正常,‘人’本身便是最佳的‘器’。”

“器?”

“心脾肺腎肝,是小五行;生辰八字,是大五行。血肉精華,靈魂力量,精神意誌,人是充滿無限可能的器,同時也是怪物最鐘愛的食物。”

想要不變成食物,那就隻能把自己打磨成強大的武器了。

紀斯戳起一塊鵝肝,補充道:“雖然鬼物很難對付,但意外得適合你練手。你隻需要多走夜路,就能……”

恰在這時,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男音:“城哥?”驚喜的語氣,夾雜著絲絲恐懼,“你怎麼在這裡?難道葫蘆口要出大事了嗎?”

是薑啟寧。

司諾城回首,紀斯抬眼。由於話到嘴邊沒把住,紀斯幾乎是看著薑啟寧說出了後半句:“撞到鬼了。”

薑啟寧:……

司諾城:……

無意識地利用公器最為致命,紀斯心頭一咯噔:糟糕,言靈了。

薑啟寧委實倒黴,買艘遊艇出海,遇到蛇了;難得出來會友,被言靈了。估計等會兒走夜路回去還要撞個鬼,這體質非酋得也是沒誰了。

司諾城自然地接過了話,瞄準薑啟寧道:“你這話說的,就跟撞倒鬼一樣。”

無意識發動的雙重撞鬼暴擊!疊加!

紀斯:……好吧,雙重言靈。

大祭司看向薑啟寧的眼神無比慈愛又飽含同情,可惜後者沒覺得哪裡不對,還接過話嘻嘻哈哈:“嘿,這可不,我不僅撞了鬼,還撞了個最凶的!”

紀斯:……

自己咒自己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三重言靈的疊加,後果怕是不能善了。隻是,這烏龍事因他而起,此人也頗為無辜,打成的死結總得鬆一鬆。

罷了,屆時陪他走一程吧。

“城哥,這位看著臉生,是……”薑啟寧打量著紀斯,隻覺對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雅。這顏值、這氣質,要麼是跟城哥一道的大少爺,要麼是搞藝術的造型設計師。

或者是……哪個公司下季度想要捧紅的王牌明星?

“是我的朋友,紀斯,目前跟我一起工作。”司諾城簡潔道,但介紹薑啟寧時倒是說得清楚,“這位是薑啟寧,鯨渡港船王的小兒子,同我一起長大。”

他們這個圈子彎彎繞繞的話術很多,司諾城若是著重介紹紀斯,等同於告訴圈裡人“這是新來的,可以打聽,按我們的規矩來”。

可司諾城著重介紹了薑啟寧,等同於暗示友人“這人你惹不起,彆瞎打聽,要按他的規矩來”。

如此,薑啟寧悟了。

一起工作意味著談生意,不是他能插嘴敘舊的時候。薑啟寧很識趣,大方笑道:“不打擾你們了,我來這兒是為了等人。”

薑啟寧等的正是那日一起登上遊艇的混血帥哥。

而等人的目的,是希望對方能教他一種名為“噸了伏特加就能開爆發”的搏擊術,讓他不至於下次遇險時慫得隻能吹薩克斯。

他是個男人啊!也是有尊嚴和夢想的男子漢好嘛!躲在後方吹薩克斯這種事,他不想再做第二次了,真男人就該上陣肉搏拚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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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句話好像哪裡怪怪的?

沒多久,大冬天就穿著件夾克衫的混血帥哥登場。他與司諾城寒暄兩句,與紀斯點頭致意,便不再打擾他們“談生意”,轉而同薑啟寧坐到另一邊開始傳授“搏熊十八套”。

隻是講著講著,話題就歪樓了。

“我爸爸是個中洲人,我媽媽是個烏拉人。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千頂城的郊外,隻因為我爸往樹林裡看了一眼,就被一頭熊追著跑了半個樹林,把他送到了我媽身邊。”

“我爸說,我媽當年一巴掌扇在熊的腦袋上,開口一句烏拉,熊就嗚咽著跑了。”

“他對她一見鐘情,然後被拒絕了。”混血帥哥侃侃而談,“我媽對我爸說,她隻喜歡能跟熊搏鬥的男人。為此,我爸苦練技術,半年後決定當著我媽的麵跟熊搏鬥。他千辛萬苦找到了熊,撲了上去——”

說到這兒,彆說薑啟寧,就連司諾城和紀斯都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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