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2 / 2)

“這七個人關在一個牢房裡,那刺客去的時候順手殺了。”

薛二聽了一耳,蹙眉:“嗬,順手殺了,我看是殺人滅口吧。先前還覺得他是想讓沈修回來,現在覺得他是怕惹閒話故意受傷吧。”

這個沈縣令還真是狠角色。

牛車往回趕,薛如意道:“之前如意樓的事八成是他乾的,他開了頭就沒收手的道理,以後我們要多注意一些。”

回到如意樓,薛二把在街上的見聞說給周夢潔和薛忠山聽。周夢潔思慮片刻後,道:“我們這半年也掙了不少銀子,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錢莊存一部分,一部分用來置田地鋪子,還有一部分現銀,待會如意和老二兩個出城送到鄉下老宅裡子去。”

直到坐上去往桃源村的牛車,王晏之還不明白,銀子為什麼不藏在如意樓要藏在一座空宅子裡。

不怕人偷了去?

他們是趁城門關閉前出城門的,快到村口時天已經擦黑。天太熱,這個點村民大多吃了飯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打扇嘮嗑,空地上燃著兩堆麥稈篝火,煙火氣把蚊子全熏跑了。

如意的牛車經過時就聽見他們在說閒話。

“哎呀,你是不知道,林婆子今早去隔壁村找二丫了,現在還沒回來。”

另一個問:“找二丫做什?”

“聽說二丫的夫婿抬了兩房小妾,二丫多說了幾句,被打了。林嬸子聽說後今早就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我看就算她去也硬不起來,拿人的手軟,誰讓她平日裡老想彆人的東西。再說了那是員外家的公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哎呀,現在想想還是我家那口子好,窮就窮點吧,至少沒有那麼多糟心事。”

“我看二丫也是個硬脾氣,這下估計有得鬨。薛家現在是越過越紅火,林婆子越過越糟心,她指不定現在後悔呢。”

“後悔有啥用,薛家那個贅婿多俊,讀書也是個厲害的。”

旁邊的人撞了那幾個說閒話的婦人兩下,她們抬頭就瞧見薛家的牛車緩緩駛來。立刻都閉了嘴巴,熱情的迎上去打招呼。

“哎呀,如意啊,今個兒怎麼有空回來?”

“哎呦喂,薛二也回來了,吃飯沒,要不要去嬸子家吃碗麵?”

“安子越來越俊了,看著胖了不少。”

薛二嘴甜和眾人一一招呼,還從兜裡抓了一大捧瓜子分給他們。聚在村口的鄉親樂壞了,直誇薛家兄妹懂事,不忘本。

薛二趕著牛車回到薛家院子,薛如意跳下牛車圍著王晏之轉了一圈,問:“二哥,你覺得表哥胖了嗎?”

薛二也瞧了他一眼,“瘦還是瘦,隻是氣色比先前好了不少,看起來更勻稱了。有空讓安子多鍛煉鍛煉,院試可不比縣試和府試,是去郡城,路途遙遠不說也更磨人,沒有好的身體可不行。”

他頓了一下,補充:“尤其是那個腎啊,是個大問題。”

王晏之:能彆提腎的問題了?

“小妹,把銀子抱下來。”

薛如意一把抱起牛車上的木箱子,王晏之立刻伸手去接:“我來吧。”

“不用,挺重的,萬一閃到腰就不好了。”說完她徑自抱著木箱往薛父薛母的房間去。

王晏之:他已經不想掙紮了。

王晏之跟在薛家兄妹後麵往屋子裡走,站在門口瞧見薛家兄妹在摳牆麵。進門右手邊的牆體突然陷下去一塊,然後床底下傳來響動,一個巨大的箱子從隔板下露了出來。

薛二走過去,用力扯了一把,箱子被拉出來。四四方方倆人合抱都困難,箱子的材質像鐵又不是,鋥光瓦亮連人都照得一清二楚。

又出現奇怪的東西了。

王晏之眸光亮了一瞬,一錯不錯的盯著看。

箱子的正麵露了出來,上麵出現一圈阿拉伯數字,薛二隨意扭動兩圈,還不等他看明白就聽吧嗒一聲,箱子開了。裡頭整整齊齊擺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有各種閃亮的首飾,以及幾塊金條。

薛如意對王晏之好奇的東西不好奇,反而拿著金條疑惑道:“這金子什麼時候放的?”

薛二搖頭:“不知道,大概是阿娘放的吧。”

兄妹二人把裡頭的東西全盤出來,把地上的銀子先放了進去。一回頭就見王晏之蹲在旁邊,正在擺弄他阿爹那部十幾年沒用的破手機。

不知碰到哪個按鍵,一陣開機鈴聲響起,王晏之手一抖,手機啪嗒落地,畫麵立馬沒了。

他震驚,淺色的瞳孔都縮了縮。

薛二見他這般模樣立馬就樂了,“這東西叫手機,不過壞了。”

薛二很小時,喜歡玩平板和她娘的智能機,唯獨不喜歡玩他爹的老人機。但這玩意耐摔,被他折騰許久偶有一次還蓄了點電力,不管放多久摁它還能給點反應。

如意小時候還總喜歡摁著玩,後來見它沒什麼用也就丟在這保險箱裡了。裡頭還有阿爹的手表,阿娘的項鏈和戒指,有他們家當時帶出的相機、隨身聽、小音箱……還有一些現代七七八八的小玩意。

今日倒是被王晏之瞧了個稀奇。

王晏之雖然好奇但麵上依舊淡淡,隻是隨意問:“這些東西放在這安全嗎?”

薛二解釋:“當然安全,不說其他人不知道這有東西。這房間裡的機關就有好多重,這保險箱除非密碼不然是破不開的,密碼啊,每次都會換。”更何況這裡的人根本看不懂阿拉伯數字。

薛二又看向他:“你要是想知道密碼,也可以告訴你的。”

王晏之眸子微睜:“告訴我?”這可是薛家最值錢的東西,裡頭有如意辛辛苦苦掙開的銀子。

“嗯,你現在是如意的夫婿,也是薛家人。”

他也是薛家人?

王晏之眼睛彎了彎,點頭:“嗯。”

他們放好東西後決定在老屋住一晚,明早再進城。

夜裡,王晏之剛洗涑完就見薛如意朝他招手:“表哥快過來,你先前不是想看明礬長什麼樣嗎。”

房間的窗戶半敞著,夜風徐來,她眉目燦爛。王晏之下意識朝她走去,坐到她身邊。

薛如意麵前擺著一個瓷白的小蝶,碟子裡是藍汪汪的液體,她用筆蘸染點藍色的汁在宣紙上寫寫畫畫,等筆跡乾後上麵的字體立馬消失不見。

然後她又把宣紙放入水中,藍色的字體又出現了。

“表哥你看,神奇吧。”

王晏之接過那紙張看,上麵並排寫著:薛如意周安,中間還畫了個奇奇怪怪的圖案。

那字跡娟秀靈動,很是好看。

王晏之盯著兩個名字發呆,似乎不是很滿意。

薛如意眼眸轉了轉,從他手裡抽過紙張,又在裡頭曬了些粉末,然後重新寫把紙上的字跡描了一遍,拉著他往床邊走。

被她拉住的地方莫名發燙,王晏之疑惑問:“如意?”

薛如意把人拉到床上,然後用被子把倆人兜頭蓋住。薄被裡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聽到兩個人淺淡的呼吸聲和他劇烈的心跳聲。

“如意?”

“噓,彆說話,表哥你看。”

被子裡的薛如意湊到他身邊,拉了拉他的手。他低頭,淡淡的熒光字體出現在麵前,是方才如意寫的字。

王晏之好奇:“怎麼會?”這明礬不是要浸濕在光亮處才看得見嗎?

薛如意隱隱有些得意:“這個呀,是二哥弄的熒光粉,在黑暗的地方會發亮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氣,她同他說話尾音總是上挑,帶著點嬌俏的味道,連她自己也沒察覺。

王晏之伸手去摸宣紙上的字,實在好奇他們名字中間的那個圖案。剛打算問被子就被人拍了一下,薛如意猛然掀開被子,就見薛二端著一盅湯站在床頭,正好奇的盯著他們兩個看。

“你們捂在被子裡做什麼?”兩個人趴在床上奇奇怪怪的。

薛如意晃晃手上空白的紙:“我在給表哥看熒光字呢,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薛二沒好氣道:“阿爹讓我燉的靈芝蜜棗老鴨湯,說是來村裡也不能斷了補湯。”他酸溜溜的吐槽,“倒是沒見過阿爹對我這麼上心,熬了一個時辰,手都起泡了。”

王晏之麵有菜色,他家老丈人真操心。

“哦,阿爹真好。”薛如意接過湯盅端到王晏之麵前,杏眼亮晶晶的瞧他,“表哥快喝,阿爹親自交代的。”

他看看薛二手上燙起的水泡,懷疑自己若說不喝,這兄妹倆會掰開的嘴直接灌。

夜裡,連續喝了兩天補湯的王晏之輾轉難眠,隻要聞到身邊淺淡的木脂香就渾身燥熱,熱氣全往一處湧。黑夜裡能瞧見身邊人模糊的輪廓,挺巧的鼻,殷紅的唇邊都像是春天的雨露格外有誘惑力。

他頭往她脖頸邊側了側,鼻尖蹭到她脖頸上的軟肉,深吸了口氣。不僅沒有好點,反而更難受了,他身體又往她那邊湊了湊,克製的拉著她衣角。

蹭了蹭。

他忽而驚醒,往後挪出一尺寬,片刻後又扭頭轉身背對她。隻是這樣還能聞她,感受到她……

王晏之心臟怦怦跳,忽而又轉過身麵對她。

漆黑的夜裡他眸子亮晶晶的,像是隨時要撲過去的鷹隼。

他閉了閉眼,從她身上爬過去,穿鞋下床。兀自坐到桌邊深呼吸,淺淡的月光下,白色瓷碟裡的明礬發出淡淡的熒光。他瞧了片刻,提筆在空白的宣紙上寫了‘薛如意’三個字,左右瞧瞧還是不滿意,又靠著她寫下‘王晏之’三個字。

兩個名字並排而立,王晏之凝視半晌。

都是三個字,甚配。

他看著看著入了神,月色將他眉目襯得溫柔。看著漸漸消失的字跡他無聲的揚唇,心下的燥熱竟然奇跡般的平複了。

又過了半晌,他把手裡的宣紙對折貼身放好,然後轉身重新躺回床上。

許是感覺到熱度,睡著的薛如意手無意識又去摸他的手。

然後剛閉眼要睡的某人眼猛然睜大,渾身都似過電似的打了個哆嗦。

感覺自己剛平複下去的某個部位給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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