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1 / 2)

太子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走到王晏之身邊時停下。一眾人立刻後退數步,安靜的等待。

太子眉宇間有沉痛和悵然,溫聲道:“晏之,你也來了?”

王晏之淺淡的眸色看向他,裡麵全是探究。

太子目光轉而落到薛如意手裡的木盒上,唇邊牽起一抹不易察覺到的苦笑:“他到底把這東西給了你,太傅果然最是喜愛你。”

章府的下人開始在沿路掛上白燈籠,原本就冷清的章府顯得越發的凋零淒愴。

王晏之沒接他的話,而是突然道:“太傅曾和我說,太子仁義,將來必定是明君。”他頓了片刻又繼續道:“他還曾和我說,太子自幼喪母,內心孤寂,以後萬不可以同他生份了,要好好輔佐他才是。”

“太傅對我寬縱,對你嚴苛隻因你我生來肩負的就不同。他喜愛我的隨性灑脫,卻也時常憂心你的老成持重。在他心裡,太子和社稷最重,其餘次之……”

太子眉目微動,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半晌才道:“是嗎,他倒是不曾和孤說過……”

太子錯過王晏之往屋內走,章夫人聽聞太子過來,忍著悲痛又出來迎接。年紀大了,許是太過傷心,跨過門坎時腳下不慎往前摔去。

眾人驚呼,太子忙伸手去扶,與此同時薛如意也伸手。太子扶著章夫人,薛如意手扶住章夫人的同時正好扯住太子左手衣袖。

撕拉。

章夫人站穩的瞬間,太子袖口被扯開。他立馬鬆開章夫人,掩住袖口,臉色有些古怪。

薛如意連忙道歉:“太子忽怪,方才救人心切,不小心扯到您的衣裳。”

章夫人抹了抹眼角,道:“都是老生不好,薛縣主和太子莫怪。”

太子雙手負在身後,“無礙,孤進去瞧瞧太傅。”

等太子進去後,王晏之同章家人告辭,帶著薛如意坐上承恩侯府的馬車。馬車駛過南街一段距離,薛如意才問:“方才瞧清楚了嗎,太子左手腕上有沒有牙印?”

王晏之麵色冷凝:“瞧清楚了,雖然淺但確實有,和你牙口一般無二。”

薛如意眼睛微眯:“所以之前在楓樹林果然是他?”這是有多大的仇,要親自去截殺他們。

她問完突然反應過來,又道:“不對啊,你怎麼知道我牙口長什麼樣?”

王晏之:“我肩膀上也有。”

薛如意哦了一聲也不在問,隻是路上時不時看他兩眼。

倆人沒去侯府,而是直接回了薛府。酉時初,薛家三父子在宮門口接到周夢潔,然後一家人回了家。飯也沒得來得及用就關在正廳開始交換信息。

周夢潔把玉鐲的和同心佩的事說了,王晏之又拿出太傅那封信給眾人看。

薛忠山看完後,用力一拍桌子:“居然是太子這個癟三,瞧著是個君子,沒想到是個黑心的。人前待你和善,背後捅刀倒是狠。你同他是殺母之仇還是奪妻之恨,居然一路追到青州,又殺到上京城?”

周夢潔剮她兩眼:“胡說八道什麼,哪來的奪妻之恨。”

王晏之訕笑兩聲:“我同他哪來的什麼仇,我自小就是他伴讀,他罰抄我替寫,他挨餓我送飯。他還曾說過,將來若是登基,我必定為相……”

薛二嘀咕:“總不能真是嫉妒你容貌和才華吧。”

周夢潔道:“既然知道目標就好辦了,他不肯放過我們,我們就弄死他。”

薛大道:“有點棘手啊,一國太子,也就比皇帝低一級。身邊應該很多明衛暗衛吧。”他看向王晏之,“你先前同太子同進同出,應該對東宮很熟悉吧?”

“以前確實很熟悉,現在不確定。”畢竟病了十來年未曾出去,朝廷的官員都換了幾匝新麵孔。王晏之思考片刻又道:“在青州我就命浮喬招了一批暗衛,有特意去收集上京城大小信息。太子有出宮建府,但時常待在東宮多,出行都有不少暗衛,衣食住行都有專門查驗過才會接觸。”

“看似溫和,心思卻深沉。太子妃也是陸家女,明麵上除了三皇子沒有可以與他爭奪儲位的。皇帝待太子嚴苛,相處像君臣,雖總是叱罵三皇子,反而更像是父子。”

薛家幾人有些頭疼,薛忠山道:“要是我們弄一顆炸彈埋在太子寢殿或是放在轎中把他炸死怎麼樣?”

周夢潔白了他一眼:“不說要怎麼潛入太子寢宮,接近他轎子。太子是一國儲君,但凡莫名其妙出一點意外,他周圍的人都得陪葬。也許碰上個天啟‘狄仁傑’,我們全家都玩完。”

他們家惜命,也斷沒有拿彆人性命開玩笑的。

薛如意歎了口氣:“那要怎麼辦,難道隻能見招拆招?”

王晏之長睫微壓,“那倒不用,想想太子的對頭是誰?”

薛大:“三皇子?”

“對,三皇子。最近三皇子時常出現在我們麵前,不管是工部還是如意樓,亦或是宮裡,他就是變著法的往我們麵前湊。能和太子鬥上這麼多年不可能像表麵那麼蠢。”

薛二眼眸亮了亮:“你覺得他在扮豬吃老虎?之前在戶部是故意接近我們,提到太傅是在太子府上中風,是想引導我們懷疑太子,之後酒樓開業插歌打渾想讓我們懷疑太子下毒?”

薛如意疑惑道:“那下毒的倆人也有可能是三皇子安排的?”

王晏之搖頭:“不確定,還有這次皇後出事也是,他在外廷攔住如意,像是生怕如意不會懷疑太子似的,故意提了一嘴。目的似乎都隻有一個,他和太子鬥法誰也不能贏,想借我們的手去掰倒太子。”

眾人思索片刻,周夢潔又提出一個問題:“按你這麼說,三皇子應該知道想殺你的人是太子。他是最近察覺,還是十年前就已經察覺了,那之前為何不說,如今又為何不明說?”

“他向來特立獨行,有一點可以肯定,太子是楓樹林刺殺的人。三皇子和太子不對付,想借我們的手對付太子,既然這樣我們就詐他一詐,把他拖下水一起對付太子。”想隔岸觀火也得他們同意不是。

雙方交戰必有損傷,他們不想損傷隻能找一個承受傷害的了。三皇子皮糙肉厚,奈打扛摔,最是適合。

五人湊到一起商量半天,直到亥時末才商量出對策。

次日一早,陸皇後剛拆線的傷口一直癢,自己又不敢隨便亂抓。特意讓人來請周夢潔進宮,周夢潔帶著薛如意往椒蘭殿去。

皇後氣色看起來不錯,周夢潔給她腹部傷口擦了點藥後,又看了眼她手背上傷口,順口道:“皇後娘娘手背上劃痕怎麼還沒好,是被什麼抓的?”

皇後的貼身宮女氣憤道:“還不是那個蕭貴妃,仗勢欺人,那麼長的指甲抓在皇後手上。”

這事提了一嘴也就過了,那宮女同薛如意在椒蘭殿前聊天時。薛如意很是抱歉:“皇後娘娘手是給我擋了一下才被抓傷的,哎,那麼好看的手肯定要留疤了。蕭貴妃的手也太毒了,不會故意放了什麼讓娘娘傷口遲遲不愈合吧?”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貼身宮婢把這事說給皇後聽,陸皇後並沒有覺得身體有異,但經過太子事件後她也不得擔憂起來。

當天晚上去清掃椒蘭殿的宮婢發現殿內聚集了成堆的螞蟻。起初隻是有些驚訝,但很快有識字的宮婢認出地上螞蟻居然堆成了字。

恰好六個字:‘貴妃毒害皇後’

其餘幾個宮婢和小太監聚集過來看,知曉是什麼字後都嚇得後退半步。消息很快傳到貴妃耳朵裡,她臉色難看,立馬派人過來把螞蟻清理乾淨了。

然而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第二天一早那幾個字又出現在椒蘭殿外頭,這次直接被皇後的貼身宮婢瞧見了。陳公公也同一時間得到消息,還不曾報到皇上那,皇後宮中的宮婢和嬤嬤集體跪到了清心殿外,請求皇上還皇後娘娘一個公道。

皇帝震怒,直接擺駕椒蘭殿,親自去看了那螞蟻字。

貴妃娘娘哭哭啼啼跑到皇帝跟前辯解:“皇上,這絕對是無稽之談,隻是一群螞蟻怎麼能當真,也許是恰好擺成這幾個字罷了。”

皇後在宮人的攙扶下出了椒蘭殿,她捂住腹部,目光落在我見猶憐的貴妃身上,氣憤道:“世上哪來的那麼多恰巧,隻怕是貴妃覬覦中宮已久,想讓本宮一屍兩命。”陸皇後明知道很可能是太子所為,但若是能借機扳倒貴妃她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貴妃倒是讓這螞蟻擺出彆的字來。”

這不是強螞蟻所難嗎?

能擺字已是稀罕,還要求擺什麼字,怎麼可能。

貴妃不理會皇後,拉住嘉佑帝繼續哭:“皇上,僅憑一個螞蟻就斷言臣妾有罪,臣妾不服。皇後要是想誣賴臣妾好歹拿出切實的證據。”

陸皇後確實沒有什麼證據,見她沉默不說話,蕭貴妃得意的仰頭:“皇上,你看,根本是有人在誣賴臣妾。”

陸皇後貼身宮女突然道:“皇後那日來椒蘭殿的路上碰見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分青紅皂白把皇後手背抓傷,說不定傷口就有毒。”

蕭貴妃喝道:“休要胡說,本宮什麼時候抓傷皇後了。”

那宮婢縮了縮脖子,立刻把薛如意拉了出來:“奴婢沒胡說,當時薛縣主也在,不信皇上可以問薛縣主。”

突然被點名的薛如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在嘉佑帝詢問的目光中,道:“當日小女確實也在,蕭貴妃是想抓小女的臉,被皇後攔了下來。皇後娘娘進去椒蘭殿沒過多久肚子就開始疼,小女也不知是不是蕭貴妃的原因……”

蕭貴妃氣得牙癢,怎麼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泥坑裡,怎麼都擺脫不了臟汙了。這群人一個個好像商量好,想把她的罪名按實。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要冷靜。蕭貴妃眼珠子轉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周夢潔身上,“皇上,要是有毒,當日薛夫人就直接說了,為何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

嘉佑帝看向周夢潔。

周夢潔道:“皇上,民婦當時忙於救治皇後,根本無暇管這些,此後給皇後娘娘調理身體,皇後並沒有明顯的中毒症狀。皇後冬至那日出事,是否和背上的傷口有關,貴妃娘娘指甲是否□□還要進行進一步的查驗。”

蕭貴妃急了:“事情都過去八日,你現在來查,本宮怎知不是有心陷害?”

薛如意立刻道:“都過去八日了,若是彆的太醫來查自然什麼都查不出。但我阿娘醫術高明,可以根據皇後娘娘的傷口和血液查出是否有傷害小皇子的毒素存在。”

眼見嘉佑帝真的信了,蕭貴妃喝道:“都是歪理,歪理,本宮不信你們,讓太醫來驗,太醫呢?”

嘉佑帝讓人去請太醫過來,太醫院院史親自來了。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朝著皇帝和貴妃深深一拜道:“有周首座在,臣不敢托大,皇上讓周首座查驗吧。”

蕭貴妃:“你一個太醫院院史有什麼不可查驗的,她不過是一介村婦,說不定連最太醫院最基本的醫考都過不了。”

被侮辱了偶像的太醫院院史有些不悅,辯駁道:“貴妃娘娘此言差矣,醫術不論出身,隻要能治人所不能治就是厲害。周首座的醫術整個太醫院都拜服,更何況周首座如今也是皇上親封的正三品。”

不太了解醫術的蕭貴妃被懟得胸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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