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2 / 2)

“薛延亭?”

“劉禦史?”

薛二笑道:“哎呀,沒想到來上京這麼久,今日才見到劉禦史,好巧啊。”

劉禦史也笑道:“是啊,你這官還是我舉薦的呢。”

薛二更客氣了:“哎呀,早就聽說是劉禦史和柳巡撫同時舉薦下官的。一直想去拜訪,但又怕彆人說下官高攀。”

倆人嘀咕了兩句,那運糧的漢子不滿的吼道:“有完沒完,賠老子的糧食。”

薛二立刻先掏出銀子塞給運糧的大漢,哪想運糧大漢腦袋是個軸的,打死不要錢,就是要倆人幫忙運糧:“不行,我的糧等著裝車運出城,銀子老子不喜歡,快點幫忙裝糧食。”

劉禦史有些急:“本官急著上朝。”

大漢手一揮,糧車後站出六個同樣魁梧的男人,二話不說上前就把劉禦史和薛二馬車的車軲轆給卸了。

“這這這……”劉禦史氣得發抖,薛二連忙攔住他,“劉大人,好漢不吃眼前虧。”

趕車的大漢丟出一把鏟子,一個袋子給倆人,凶狠的吼道:“快點,把這一車糧裝上我們好上路。”

“本官要……”去上朝。

劉禦史話還沒說完,手裡就被塞了一個麻袋,薛二很識時務的開始鏟稻穀,邊鏟還邊道:“劉大人快點,我來鏟,你隻需要牽著麻袋就好了。您放心,下官絕對不讓你受累。”

“本官……呸。”劉禦史很想說,他還要上朝,剛張口就被薛二揚起的灰塵嗆了一嘴,隻能呸呸兩聲。

薛二立刻關心的問:“大人沒事吧,您把嘴巴閉上,下官動作很快的,等弄完下官還要去上職呢。”

旁邊的七個彪型大漢虎視眈眈的盯著,劉禦史欲哭無淚,他還要早朝啊。這個月已經曠工一次了,倆次以上就要罰俸的。

“那,那你快些。”還好有薛二這個勞力。

哪想薛二看著高大,卻是個不中用的,鏟兩次得歇一口氣。眼看著一點一點變亮的天光,他絕望的想:算了,反正昨晚上出的血也不少,那麼點俸祿,權當給小皇子添一些彩頭了。

遲都遲到了,還上什麼朝,乾脆回家睡覺。

與此同時,五更天,戶部尚書錢崇書還未出門,門就被薛忠山敲響了。

“忠山兄前來有何事?本官正要上朝呢。”

薛忠山拉著他走到門邊,壓低聲音道:“莫急,錢大人還是莫要去上朝,不然肯定會挨罵。”

錢崇書驚疑:“怎麼說?”

薛忠山道:“下官忽而想起,先前賬本好像有一處嚴重的錯漏。就是江南那筆提前收繳的賦稅問題……”他詳細說了,又道:“大人,趁沒人發現,您現在同下官回戶部把錯漏之處改了。”

“好好好。”錢崇書比他還急,年年被皇帝罵,他已經受夠了。

倆人一路往戶部去,趁著其他官員還沒有上職,打開賬房把錯漏之處重新核算糾正。等核算完,薛忠山又從袖子裡拿出一本《次方新論》塞給他:“都是屬下的疏忽,才讓大人來重新核算,這本次方新論就送給大人作為賠禮了。”

錢崇書翻開看了兩眼,眸子立馬亮了,當場捧起書就開始像薛忠山討教。薛忠山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他這一眼就研究得廢寢忘食,哪裡還記得上朝。

薛忠山站在他身後眯著眼笑:任務完成。

另一邊,金吾大將軍府也在城東,上朝時恰好會經過承恩侯府。他起得稍微有些遲,本來就很趕,騎馬經過承恩侯府時,一隻棒槌迎麵飛了出來。

金吾大將軍嚇了一跳,立馬彎腰躲避,剛直起身子,一隻繡花鞋直直砸到他麵門,順著他臉滑了下來。

“誰?”金吾大將軍臉黑,虎目往承恩侯府正門看去。

起先隻開了一跳縫隙的門突然大開,一個人像炮彈一樣快而準的把他砸下馬背。他剛要生氣,壓在他身上的人就抱歉的喊:“不好意思,我立刻就起來。”

金吾大將軍一瞧是病弱的王世子也不敢掀人起來,隻得急道:“你快些,本官還要上朝。”

還不等那病弱的王世子起來,門內又衝出一人,掄著鐵棍就往倆人身上招呼,邊打還邊喊:“好你個王晏之,敢騙我,不想活了是吧。”

王晏之嚇得趕緊躲,金吾大將軍剛爬起來就挨了她一悶棍,背脊都震得麻痛。偏生這薛縣主還嫌棄他,道:“讓開,再不讓開本縣主連你一起揍。”

這是小夫妻吵架?

上京城人都說薛縣主彪悍,王世子懼內,經常被她打得吐血下不來床,看來是真的。

被殃及的池魚黑著臉想走,奈何這王世子嚇破了膽,把他當作擋箭牌,繞著他跑起來,邊跑還邊求饒:“如意,我錯了,如意,你彆生氣了。”

薛如意不依不饒,倆人開始圍著他繞圈圈。

金吾將軍被繞的頭暈眼花,病弱的王世子挨沒挨打他不知道,反正他身上已經沒一塊好肉了。眼看著要遲到,他不耐煩的甩開倆人要上馬,後腦勺就被鐵棍狠狠敲了一下。

金吾將軍倒底的一瞬間還聽見那凶悍的薛縣主吼道:“王晏之,都怪你,有本事騙我,就彆躲啊,看我不打死你。”

麻蛋,能先看看無辜受牽連的人嗎?

那薛縣主的力氣怎麼那麼大,他一個武將生生被她敲暈了,整個腦袋瓜子都嗡嗡的。

那倆人大概是發現他不對勁,跑過來狂拍他的臉,用力搖晃的喊:“將軍,將軍你怎麼了,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金吾將軍:“……能彆搖了嗎?”肺都快搖出來了。

薛如意立刻不搖了,和王晏之一左一右把人往馬上扶,“將軍是不是要上朝,您快去吧,彆耽擱了。”

金吾將軍:上什麼朝,他還不想死啊。

“……找大夫……”

薛如意:“他說他要找大夫。”

王晏之:“他好像是說要上朝。”

薛如意:“你故意抬杠是不是?”

於是倆人又吵起來了,金吾大將軍淚流滿麵,自己搖搖晃晃跑出找大夫了。

妮瑪,以後再從承恩侯府門口過,他就是豬。

天光已經大亮,見人走遠,薛如意拍拍手道:“今日之後隻怕你懼內會傳得更加嚴重。”

王晏之輕笑:“嚴重就嚴重吧,也沒什麼不好的。”

身後的門又拉開了些,沈香雅和承恩侯焦急的聲音傳來:“晏之你怎麼又惹如意生氣了,怎麼還打到門口來了?”

做戲要做全套啊,薛如意冷哼一聲,指著王晏之道:“你問他。”然後一轉身往薛家那邊走。

在門外看熱鬨的雲漣縣主嚇得跑出問:“你要去哪?”

趕著去上職的王沅枳嗤笑道:“能去哪,肯定去薛家告狀了。”他夫人就從不告狀。

雲漣縣主嚇得急忙喊:“你回來,晏之啊,你快去哄哄如意,我們侯府好不容易修繕好的,經不起砸啊!”

王晏之沒動,雲漣縣主跑過來推他,“快去啊!”

王晏之順勢跟在如意後麵往薛家去了。

此時薛家三夥人全都齊聚一堂,確定都把要攔的人攔住了,薛忠山才擔憂道:“也不知你阿娘那怎麼樣了。”

薛如意道:“阿娘最聰明,她那肯定沒問題。”

確實也如薛如意所想,陸皇後當夜把周夢潔留下後,就拿著太子給小皇子的銀鐲子去找她。

周夢潔把那鐲子上上下下檢查,然後當著皇後的麵放進一盆清水裡。鐲子表麵不斷冒出氣泡,不一會就開始變黑,發出難聞的氣味。

“皇後娘娘您自己看。”

周夢潔什麼也沒說,陸皇後卻嚇得夠嗆,認定這鐲子有毒。

鐲子剛驗完,就聽見小皇子在隔間哇哇大哭,像是受到莫大的驚嚇。陸皇後趕緊往隔間跑,周夢潔默默把鐲子捏了起來,她什麼也沒說,隻不過做了一個化學實驗而已。

次日一早,隔間的小皇子又哇哇大哭,陸皇後跑過去看,發現昨夜已經丟了的鐲子居然出現在了小皇子的手上。

陸皇後一把把鐲子褪下來丟進火爐,緊緊抱著孩子跌坐在榻上。

雄渾的上朝鐘聲敲醒了陸皇後,她抱著孩子看向天邊露出的魚肚白愣了片刻。

太子此刻應該已經上朝了吧。

“春潮,找個小太監帶口信給本宮阿兄。”

陸皇後附耳同她說了幾句,春潮眸子微睜,雖有疑惑卻不敢不從。春潮走後,她摸著懷裡孩子的小臉,安撫的笑:“瑞兒乖,母後會護著你的。”

原本明朗的天慢慢聚集起烏雲,籠在雄偉的政德殿外。太子踏著石階往上,舉目往烏雲密布的天看去。

三皇子路過太子身邊,唇角扯起一絲笑,“哎,山雨欲來啊。”他哼笑兩聲,越過太子朝威嚴的大殿上走。

太子眸子陰鬱,步子也變得沉重。

政德殿內,一眾臣子按照往日的順序規矩站好,太子很快發現金吾將軍、錢尚書、劉禦史都沒來,他心下越發奇怪,目光落在左側的陸相身上。

剛想開口詢問,嘉佑帝就來了。

眾人跪下三呼萬歲。

“眾愛卿平身。”嘉佑帝目光在大殿內轉了一圈,疑惑的問:“怎麼又有人沒來?是不舒服還是故意不來?金吾將軍,誰知道他怎麼了?”

太子上前一步:“父皇,金將軍從不遲來,家中定是有事耽擱了。”

嘉佑帝皺眉:“耽擱了?”

散漫的三皇子也跟著上前一步,朝嘉佑帝行禮,難得恭敬嚴肅:“父皇,隻怕金將軍幾人知曉陸相貪汙一案,不敢來了。”

陸相目露寒光:“三皇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三皇子恭恭敬敬跪倒正殿上,把賬冊和書信舉過頭頂,“父皇,三年前隴西大敗,天啟損兵折將又割地,隴西大將軍含恨而亡。其實這都是陸相貪汙所致,陸相貪贓枉法、以次充好、視前線百萬軍士命如草芥。兒臣這有確切的證據,望父皇還隴西大將軍一個公道,給數萬隴西軍一個交代……”

鎮南王帶領三皇子一派的一眾官員齊齊跪下:“望皇上給三年前死去的隴西軍一個交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