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腦子都是粉黑大戰，直到走到了書桌邊時，被那人一把拉到了腿上。
溫茴眼睫輕顫，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人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頸間。
男人聲音輕而含糊：“被罵一輩子也沒關係。”
他心甘情願。
總好過溫茴自己被罵。
溫茴眼眶熱了熱。
下一秒，她又聽見陸斯衍微微壓重的聲音：“那你就還我一輩子，好不好？”
沉默好半晌。
溫茴也聽見自己很輕很輕地答了句：“好。”——
溫茴本來以為這事兒會在腥風血雨中過去。
起碼作為徹頭徹尾受害者的幾個嘉賓，近期應該不會再發什麼微博了。
結果第二天一早，溫茴的關注列表裡，就有受害的當事人發了博。
@楚夏：「前幾天去巴厘島錄節目，我家茴茴給我編的頭發，心靈手巧·茴get！@溫茴h」
陳導的評論就在第一條：「漂亮。」
下麵的評論戾氣也沒有那麼重。
溫茴呼了口氣，商業互吹地評論了句：「仙女·夏get！」
退出來再往下看，下麵一條就是陸斯衍的。
@陸斯衍y：「myqueen.」
發出來不久，評論已經幾十萬了。
「臥槽天上下紅雨了？哥哥最近發微博頻率也太高了吧？」
「這才是我們熟悉的行行啊！」
「我的女王大人？啊啊啊啊啊啊我哭了，哭得好大聲嗚嗚嗚。」
「我發現了，哥哥每次發帶標點符號的微博，必定都是關於某人的……我他媽現在真是又酸又菜有多餘。」
溫茴盯著這兩個詞，心也跳得好大聲。
她嘴角彎起，然後用一首歌的歌名回複了他。
「kingofmyheart。」
我心之王。
……
謝褚辰粉絲並沒又鬨騰多久。
兩天後，熱搜已經被包括《為後》在內的全新話題取代了。
《為後》的播出時間是周一到周四晚上，每天黃金檔固定播出兩集。
三十幾集的電視劇，一周播8集，一個月左右就能輪播完一遍。
周四的時候，正好趕上《為後》開播。
臨近晚上八點鐘，溫茴還在教室裡當背景板。
這場拍的是課間男同學打鬨時不小心把女主推搡到的戲份，跟溫茴沒多大關係。
她趴在桌子上，找了個攝像對不到的地方看了眼手機。
《為後》首播，連言寧都貢獻了收視率。
她邊開邊給她發感想，這會兒微信裡已經十幾條消息了。
「馮俊逸是不是整容了啊？那個鼻子過於假了。」
「許橙也隆鼻了？鼻梁怎麼都透光了？」
「臥槽這部劇乾脆就叫《為蛇》吧，一群蛇精臉，我都要臉盲了。」
「果然應了那句話，最好看的永遠是片花，這個正片是個什麼鬼啊。」
溫茴還沒來得及看這部劇，但是一聽言寧這麼說，她心裡當即就“咯噔”了一下。
這是她複出以後的第一部劇，雖然不是主要角色，但是對她畢竟也有非同一般的影響。
hui：「……很難看嗎？」
寧寧：「怎麼說呢，這部劇太詭異了。」
言寧閱劇無數，自己又是畫漫畫的，所以對這些還算了解。
「它既沒好看到讓彆人安利給朋友的程度，也沒難看到處處都是雷點讓彆人都想吐槽的程度……現在就這樣不尷不尬地卡在中間，估計到時候收視率不會太好。」
寧寧：「我就納悶了，劇方是怎麼做到隻有片花剪輯地好的？」
溫茴也很納悶。
她當時演的雖然是個無足輕重的小配角，但是也在片場待過一段時間。
馮俊逸和許橙的演技確實沒到驚豔的程度，不過也能看地過去，她也奇怪問題出在哪裡：「哪裡不好啊？」
「濾鏡很死亡……可能是因為定檔地太早，後期剪輯地也急了，整部劇的節奏都不太好。」
「而且這他媽男女主真的是情侶嗎？怎麼半點cp感都沒有？」
溫茴又問了句：「我出來了嗎？」
「還沒。」
寧寧：「我剛才看下集預告，好像有你。」
hui：「死亡嗎？」
「……」
溫茴心沉了下去。
過了會兒，言寧大喘氣道：「幸虧你妝淡，不然濃妝的話配上那個濾鏡，神仙也救不了。」
溫茴還真好奇這部劇到底多死亡了。
視頻她現在自然是看不了，隻能從微博搜了下劇照。
這一搜，搜出來了一大片表情包。
@容嬤嬤彆紮我：「《為後》今天首播，我提前了半個小時就守在了電視機前，家裡誰想拿遙控器我都沒給，結果我褲子都拖了，你他媽就給我看這個？」
@去你的大西瓜：「不想多說彆的了，我的id送給這部劇吧。」
@陸斯衍的小可愛：「本來以為這部劇是最近幾年的國產劇之光的，看來果然是我想太多……現在希望能為了我們行行堅持到最後。」
@小甜餅今天要早睡：「雖然知道行行是為了誰來客串的……但是哥哥真的，下次彆客串這種了，嗚嗚嗚我真的要看不下去了，這都是些什麼死亡芭比粉啊？！」
幾乎每條微博都帶了劇的截圖。
溫茴根本不用點開，光是看小圖，她就被撲麵而來的鮮豔色調刺激地眼睛疼。
hui：「完了寧寧，我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寧寧：「哪有那麼誇張，你真的還行。」
溫茴不太信這種濾鏡下的自己能好看，她趴在桌子上，像是被這部劇耗費了全身的力氣：「寧寧，你說後期怎麼想的啊？」
寧寧：「應該就是太趕了。」
寧寧：「寶貝，你幸虧不是女主。」
不然那才真的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溫茴不想說話了。
雖然不是女主，她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九點半多，等到劇組收了工。
溫茴出教室之前，特彆認真地跟導演建議道：“徐導，我們這部劇一定不能加《為後》同款濾鏡。”
這話一出來，整個教室的人都笑出聲。
徐導跟她保證道：“放心，咱們絕對怎麼自然怎麼來。”
溫茴這才放心出去了。
雖然已經到了初夏，晚上風還是有些涼。
溫茴今天沒帶外套過來，她肩膀微微繃緊，連步子都加快了不少。
快走出教學樓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朗朗少年音：“溫茴姐。”
“……”
溫茴已經習慣了根盛洋冷戰。
他突然主動跟她說起話來，溫茴倒是有些不適應了，她步子微頓，轉頭看了少年一眼：“怎麼了？”
盛洋把他的外套遞了過來。
“……”
溫茴視線落在上頭片刻，沒接。
少年的手又往她跟前伸了伸：“接著。”
“不用了。”溫茴說完直接轉身繼續往前走。
盛洋就跟在後麵，他也不自作主張把衣服披在她肩上，隻是聲音急了些：“外麵冷，你先穿上。”
嘖。
這個小男生，如果不是喜歡她，溫茴都想不出彆的理由來了。
她站定了步子，“盛洋，你年紀還小。”
男生的耳朵又紅了下，他臉上表情不大，一雙眼睛亮如星子：“我……”
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有道女聲想起來：“洋洋，你怎麼不多穿點啊？萬一著涼了怎麼……”
“噠噠”的高跟鞋聲音響徹整個樓道。
女人越走越近，到盛洋身邊的時候才注意到剛剛被他擋住了的溫茴，話還沒說完，就又驟然止住。
是溫茴上次看到的那個眼熟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她依舊化著精致的妝容，一張臉上甚至沒有多少皺紋，連頭發絲也是精致漂亮的。
今天近距離看到，溫茴就越發覺得眼熟。
像是在哪裡見到過一樣。
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裡飛快晃了幾秒。
然後又一點點地沉澱下去。
溫茴抿了抿嘴。
盛洋表情瞬間就不大好了，少年眉頭緊皺，看她的時候一臉的欲言又止。
溫茴腦袋裡裝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亂得很。
對著這個女人，她突然連笑都笑不出來。
好半晌，溫茴才朝女人勉強扯了下唇，收回視線轉身邁下了台階。
直到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口，盛洋才輕嗤了聲：“宋女士，你不覺得愧疚嗎？”
“洋洋，媽……”
少年轉頭看她：“你多少年沒見過我姐了？”
宋琴精致的妝容下，表情隱約有了一絲裂痕。
盛洋偏偏不肯罷休：“這麼多年，你想過她一次嗎？”
宋琴和溫嶺山離婚的時候，盛洋才剛剛學會說話的年紀，根本就記不住事。
但是他記不住，總會有人提醒他。
宋琴長得漂亮，和溫嶺山離了之後，即使帶著他這個拖油瓶，還是很快找了個有錢又對她還不錯的男人再嫁了。
盛洋先前隨母性。
後來宋琴再嫁後，他就由姓宋改成了姓盛。
在五歲前，他是不記得自己有個姐姐的。
溫茴入圈早，小小年紀就出現在了各大廣告裡。
但是每次出現在盛家的電視機上，總會被宋琴立刻換了台。
盛洋以前不懂為什麼，直到後麵再大了一些，宋琴開始帶他出去跟一群貴婦朋友聚會。
也是湊巧，有次聚會的時候裡麵剛好有個女人是她的舊識，看到商場上掛著的廣告橫幅時“咦”了聲，“小宋啊，那個不是你女兒嗎？”
盛洋那年已經對這些都有了概念，順著婦人的視線望過去。
溫茴的臉就印在上麵，雙馬尾，右臉頰上還有個淺淺的梨渦。
盛洋這才知道了，他有一個長得很漂亮，也很出名的姐姐。
雖然他的媽媽好像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姐姐。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宋琴不提，他也沒主動問起過。
一直到今天。
盛洋還是第一次跟她提起溫茴來，唇角微勾起來，表情隱約有些諷刺：“媽，你不覺得我姐長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盛洋，彆說了。”
宋琴打斷他，她表情不大好，再昂貴的粉底液蓋不住她蒼白的臉色，“我們回家吧。”
少年扯了下嘴角，當真沒再繼續往下說。
兩人各懷心思，默不作聲地出了校門，然後又上了車。
溫茴就坐在校門口的一家咖啡廳裡，瞥見那輛拉風的紅色超跑疾馳而過，她這才給陸斯衍發了條消息：「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l：「乖乖等我。」
hui：「不要酒駕。」
l：「沒喝。」
溫茴趴在桌上，和收銀台處頻頻望過來的女生對視了一眼。
女生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嘴角。
“要下班了嗎？”
“沒有沒有，姐姐隨便待到多晚，我家就在對麵，晚點回去也沒什麼的。”
溫茴笑了下，“那謝謝啦。”
“姐姐，”女生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屏幕，“我是衍哥和盛洋的粉絲。”
溫茴嘴巴翹了下：“不是我的嗎？”
“……是。”
她其實算是溫茴的路人粉，但是這個問題說明白了多讓雙方尷尬。
女生連忙扯開話題道：“姐姐，我以前不覺得，今天看到你本人了，覺得你和洋洋長得好像有點像哎……”
她邊說邊搖頭，先自我否定了：“不過可能好看的人長得都很像吧。”
正應了那句話。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萬裡挑一。
女生正想著，就聽溫茴問了句：“是嗎……我們哪裡像？”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溫茴第一次見到盛洋時，也確實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過因為自己的長相在腦海裡反而不夠清晰，她就一直沒想到過這個層麵。
但是剛剛碰上的那個女人，不管是長相還是見到她時的反應，每一處都在引導著她往那方麵想。
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是她作為女人可怕的第六感。
女生認真地看了幾眼她：“就是……輪廓和眼睛很像。”
男女的相似沒有那麼明顯，她也是今天見到了本人才意識到的。
溫茴按滅手機屏幕，微垂下眼，在黑屏上看見了自己的臉。
桃花眼鵝蛋臉。
她和弟弟隨了母親宋琴，都是偏溫柔乾淨的長相。
溫茴有些頭疼，正不知道回她什麼，手機屏幕就亮了下。
l：「出來。」
她這才摒棄了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起身轉了話題，“可以下班了，小可愛。”
女生果然忘了剛才的茬，臉一熱，飛快應道：“姐姐再見！”
溫茴嘴角彎了下，剛要推門出去，屏幕又亮起來。
l：「先彆出來了。」
hui：「怎麼了？」
溫茴以為有狗仔。
l：「冷。」
l：「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