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2 / 2)

曹操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寶貝小胡子,高高昂起了腦袋:“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父子兩人很快就找到了曾經相處的感覺,即使離彆三年,父子之間的親情並未變淡,反而比之前更加親密。

曹嵩體會到了這幾十年來含辛茹苦養大兒子的巨大收獲:曾經需要他教導、保護、培養的兒子長大後,能夠與他一起談時事,分擔壓力,反過來保護他了。

心中不斷湧起欣慰,感動,得意的滋味。

可不得得意嗎?這又孝順又有才華的兒子是他生的!誰家的兒子能有他的阿瞞優秀?老父親恨不得到每一位同僚麵前去炫耀吹噓一番。

聊著聊著,曹操問起了近些年洛陽的變化。

曹嵩漸漸消了聲,他左右看了看,去將門窗都給關上,而後坐在曹操的對麵,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自三年前,全國各地發生了三起叛亂,其中包括了九江,在各地捷報傳來後,陛下認為天下已經安定、歌舞升平,於是開始廣納美人,擴充後宮,修建新的宮殿。”

說著,曹嵩歎息了一聲,對曹操無奈道:“陛下上次上朝,是一個月前,他已經足足有一個月沒有出現在朝會上了。每日的朝政都是由三公九卿與尚書令共同完成,近半數執掌了朝政的要員都是由宦官擔任。”

曹嵩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即便他現在與曹節合作,本質上是太學畢業生的曹嵩頭腦清醒,他不得不承認,若是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完了!

“司空橋玄知道你曾經是陛下的伴讀,舉薦你將你召回是為了希望你能夠勸一勸陛下,”曹嵩每說一句,曹操的臉色就更加黑上幾分。

他對曹嵩道:“父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曹嵩有些著急:“你知道該怎麼做?不,你打算做什麼不與我商議一下嗎?”

曹操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去勸陛下上朝啊!”

曹嵩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你可知朝□□有多少人勸說陛下上朝嗎?上奏的,去禦前跪請的朝臣前前後後那麼多,該說的話都說儘了,該勸的話都勸過了,陛下仍然一意孤行,沉溺享樂。”

“朝政幾乎都到了宦官們手中,”曹嵩小聲道:“曹節身為尚書令,執掌著朝臣的任免權,他已經想儘法子儘量提拔有才華的朝臣上來,但執掌了朝政的宦官可不知他一人啊!”

曹嵩細數起來:“除了曹節與王甫,還有夏琿、郭勝、畢嵐、栗嵩、張恭……總計十二位宦官,還有三十六位從宦。”

宦官們到了百花齊放的時代,迎來了執掌朝政的春天,他們聯合起來對抗士大夫,互相之間又明爭暗奪,整個朝政都成了他們的博弈的棋盤。

曹嵩想要說曹節不容易,曹操卻道:“曹節也不乾淨。”

曹嵩無奈了,揉了揉眉心:“橋玄正在謀算誅殺宦官的計劃,消息已經走漏,這一切都是曹節告訴我的,若是讓事情再發展下去,豈不是成了又一輪宦官與朝臣們血腥較量的戰場?就連曹節,也在橋玄的誅殺名單之內,他是打算清君側,學當初陳蕃的作為,甚至上奏要為陳番翻案,將所有宦官一杆子打死啊!”

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於帝王不理朝政之上,若是劉宏親自執政,哪裡會出那麼多的事?

曹操果真比三年前更加能忍了,若是曾經,他或許會立刻暴跳如雷,衝動地立刻就要去質問帝王。而現在,他能夠壓抑住自己幾乎到達臨界的火氣,耐下性子詢問曹嵩的意見。

曹嵩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對曹操細說道:“我希望你能夠勸一勸橋司空,曹節能將這件事告訴我,是因為他不想讓事情鬨大,在橋司空下手之前,宦官與朝臣之間還有緩和的餘地。他不希望好不容易人員充足的朝堂再次經曆血腥變故,若是宦官真的與朝臣互相宣戰,那將是比先帝時期更加恐怖的巨變。”

先帝時期五侯宦官都能掀起那麼多的波浪,而現在,足足有十二位宦官啊!

曹操點了點頭,腦子飛速轉動起來,他異常冷靜地對曹嵩道:“我打算先去見一見曹節。”

已經升任為名副其實尚書令的曹節調離了帝王身邊,他甚至在洛陽城內擁有了自己的府邸。

受到了曹操登門拜訪的拜帖,曹節忙親自出門,將他迎入其中。

曹節對曹操道:“你回來以後知道第一時間來找我,而不是直接衝過去找陛下,讓我很欣慰。現在陛下身邊至少有五位宦官守著,分彆來自不同人的屬下,你最好還是不要輕易暴露自己,以免被宦官們盯上。”

他邀請曹操到書房坐下,與他麵對麵詳談。

曹操扯了扯,怒火高昂到了極致,竟露出了幾分微笑來:“你知道祖父曾經教導過我什麼嗎?”

曹節洗耳恭聽:“哦?我師傅教過你什麼?”

“宦官們之間雖有爭鬥,本質的利益是一致的,若是有‘外人’來威脅到他們,他們會聯合起來,”曹操淡淡道:“曹尚書令覺得呢?”

明朝暗諷的話並沒有令曹節感到生氣,他柔聲回答道:“可我師傅也教過我,應當站在大漢的未來與帝王的角度來做事。我接到橋玄要謀劃誅殺我們的消息起,立刻就運用人脈,將消息給封鎖了,現在其他宦官還不知道這件事,若是你無法勸說住橋玄,真的到了刀劍相見的地步,我也不會坐以待斃。就像是曾經對待竇武那樣,我啊,一切都是為了保命罷了。”

“你若當真想要保命,就不該濫殺無辜,貪汙受賄,打壓其他官員,扶持自己的親信,將朝堂變成自己隻手遮天的地方,你是宦官,是陛下身邊的奴婢,你有什麼資格來管陛下的臣子?!”

曹操說著說著,怒火又上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是將怒火給壓製了下來。

“我若不管,同樣有其他宦官要管,”曹節輕笑一聲:“既然如此,為何不趁此來滿足自己的權力之心呢?我承認我或許是你們眼中的奸佞、小人,但你不可否認我執政比其他宦官執政,對你更有利。”

“水至清則無魚,”麵對曹操,曹節絲毫不掩飾自己也貪汙受賄了,他甚至能夠娓娓道來,淺笑著對曹瞞道:“太後喜愛錢財,陛下也喜愛,上行下效,整個朝堂都在貪汙受賄,沒有誰是乾淨的,這種情況下,若不能隨波逐流,那就隻能粉身碎骨。”

“我去找陛下,”曹操握緊了拳頭,他冷冷道:“我這就去找他。”

曹節輕聲道:“你可彆將還政於大臣的話語寫上奏書呈上去給陛下了,這些內容與那些老頑固扯得差不了多少,陛下早就厭煩了。上一位上奏陛下的人,現在已經身首異處,屍骨無存了。”

曹節補充道:“陛下將他革職,官宦們可忍不了他,派遣殺手將他一家老小都屠殺殆儘了呢!阿瞞上一次上奏給陛下的內容,若非是我阻攔了,一旦讓陛下看見,恐怕會對你心有芥蒂。”

曹操諷刺道:“那我還得感謝你了?你也是宦官,曹尚書令。”

曹節看似伏低做小,與曹操軟言軟語,實則寸步不讓,圓滑得猶如成了精的老泥鰍。

他還將九江郡那些豪門貴族的彈劾拿給曹操看,笑著邀功:“我可為你擋下了不少東西。”

那些彈劾,以最惡毒的言語中傷汙蔑盧植,恨不得將盧植給抄家滅族,負責上奏的官員竟達到了十幾人!

曹操手心冰涼,他簡直難以想象,若是沒有曹節攔下,若是陛下沒有派遣他與盧植去平定叛亂,若是盧植一個人去,將要承受多少明槍暗箭,又將經曆多少九死一生的險境?

曹節告戒曹操:“你想要去尋陛下,那可以,可你不能以曹操的身份去,不要在明處暴露自己,之前既然已經與陛下約定隱藏在暗處,就不要親自衝上風口浪尖,去挑戰陛下與你之間的情誼。你要記得,那些宦官們可無時無刻不在陛下身邊,他們若是長年累月在陛下身邊抹黑你,你與陛下的關係當真可以持續下去嗎?”

曹節全心全意在為曹操說好話,曹操卻從他蛛絲馬跡的微弱表情之中猜測到了他的些許目地。

辭彆了曹節,曹操趁著天色漸黑,往皇宮所在的地方而去。

他思索著曹節的動機,分析著他這個教材的方方麵麵。

不可否認,曹節是個成功的大宦官,他能掌控大局,計謀詭變,那一份無時無刻的從容對事,是曹操現在學不來的高深莫測。

“宦官啊……”

曹操輕歎一聲。

這些無根之人,失去了男性的某些欲/求,其他方麵的欲/望到達了扭曲的地步。

權力欲、貪婪欲、殺戮欲……

即便曹節將自己包裝成了正直的聖人,也難以掩飾他的瘋狂與罪惡。

曹操閃進了無人的角落,切換了一鍵換裝,對著池水確認自己女裝一如以往的貌美如花,有一頭及腰的烏發,臉頰白皙沒有胡子,這才用起輕功,一路熟門熟路地去了承德殿。

到達殿上,曹操正要找機會溜進去接觸劉宏,卻聽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有好幾個女人在嬌嗔著喚陛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

曹操探頭去看,四個女人紛紛爬上龍床,劉宏側躺著,正在吃美人們味道嘴邊的水果。

美人們纖纖素手去解劉宏的衣服,他也沒反抗,還很享受地咂咂嘴。

曹操:……

他捂住了眼睛,有些懷疑人生地從指縫間偷看龍床上的情景。

四個女人?不愧是陛下,虎狼之軀,厲害啊!

見慣了親爹為了生兒子喝下一缸又一缸中藥,曹操自己又修煉地心如止水,第一次見到那麼生猛的畫麵,他微微張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圓。

劉宏外袍被美人們拿開,隻穿著裡衣,不經意地一抬頭,正巧與殿上的曹操對視。

邊上的美人靠近劉宏,想要來個啵啵。

劉宏:“噗——”

瓜果果汁瞬間噴了美人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