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補更)(1 / 2)

自從大部分百姓遷徙走以後,濟北郡當地的豪門大戶,恐懼於沒有曹操的大軍保護,大部分也跟著離開了故土,往東平遷徙。

黃巾賊兵臨城下,留下的豪門大戶有的四處奔逃,有的成了黃巾的刀下亡魂,有濟北陳氏全族三十餘,不聽曹操勸說遷徙,宗族占據千畝良田,黃巾來後,才知大難臨頭,以至全家性命成了黃巾軍用以祭天的祭品,所有財產與天地都成了黃巾軍的所有物。

曹操帶兵衝入白繞等黃巾將領的根據地,隻見其中財物堆積了一倉庫,糧倉之中的糧草卻已經見了底,連老鼠都餓死在了路邊。

他看都不看那些財物一眼,直奔黃巾軍堆兵器的地方,發現裡麵全都是破銅爛鐵,失望而歸。

“這些會在大難來臨前選擇留在宗族的老地主,本就不是什麼有眼界的人,”戲誌才安慰曹操:“積累的也就不多,真正積累多的豪門富戶,世家大族,是不會眼光狹隘到這個地步的,他們最識時務,也懂得如何在混亂來臨之前如何明哲保身,哪怕是與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合作。”

他們看不順眼的人,可不就是在兗州治理時下達政策全都有利於民,而部分會損害他們利益的曹操嗎?

曹操冷笑一聲:“那群蛀蟲,最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表麵逢迎,背地裡做的勾當卻令人作嘔,衙門堆積的那些宗卷,一樁樁血案全都是他們做下的孽,我早晚要為百姓討回公道,拿他們的血祭亡魂。”

戲誌才沒有說話,而是握住了曹操的手,皺眉問道:“攻下城池後,有的是時間來清點戰利品,布置後續任務,主公從昨日攻城至今還未休息過吧?您手心受了傷,自己感覺不到嗎?”

曹操不在意道:“隻是小傷罷了,剛攻下地方,要做的事情多著呢,早一些布置下去,也能更早支援劉備他們所在的魯郡戰場。”

“有曹仁將軍、夏侯將軍、關將軍在那邊,還有陳宮、劉備等出謀劃策,魯郡戰局獲勝隻是早晚的事,主公大可不必急於這一兩天。”

戲誌才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臨行前荀彧千叮嚀萬囑咐他一定要看住曹操,就這絲毫不顧及自己身體的拚勁,仿佛不知疲倦一樣地向著目標衝刺,也難怪荀彧憂心忡忡,一直強調要他看住主公,讓主公按時睡覺。

戲誌才當時還犯嘀咕,這出征一次,荀彧像個老媽子似得叨叨他半天,看他一臉認真,也就不去嘲笑他了。

“現在看來,文若的擔憂不無道理,”戲誌才也不指望曹操能按時睡覺了:“您至少該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主公是人,不是神仙,就是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長時間勞累的。”

“知道了,處理完了這些事我就回去睡覺,”曹操並不感覺到疲倦,他每天隻需要休息一個時辰就足夠養精蓄銳了。

“這些事,濟北相鮑信足以待勞,主公不必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時候就多信任一下下臣的能力吧!”

戲誌才叫來軍醫,讓軍醫為曹操包紮手上的傷口,不由自主地叨叨起來:“戰事結束,連傷兵都自發地上報,等待軍醫來處置傷口,怎麼您這個做主將的反而不當回事呢,整個手心都裂開了,您這是徒手去握刀子了嗎?”

戲誌才沒有發現,他現在念叨起來的模樣,與此前受他嘲笑的荀彧如出一轍。

曹操哈哈笑道:“白繞手中的大錘大約四十斤重,我那把佩劍抵不住重量,直接斷裂開了,為了保命,隻能奮力一搏。”

手心裂開,傷可見骨,軍醫都倒吸一口涼氣,擔憂道:“州牧此傷恐怕會印象日後使劍啊!”

戲誌才一聽更加急了,曹操則擺了擺手:“沒有的事,不出一個月我就能痊愈。”

戲誌才怒了:“主公不愛惜自己身體,還談什麼保境安民?您將自己性命安危都時刻處於危險的境地,說不定哪一日就有了意外,這樣沒有保障的主公,日後誰還敢來投靠您?”

平日裡笑眯眯地瘦弱文士難得發火,將曹操給唬得心裡頭一咯噔,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武將,在謀士的斥責下安靜乖巧地就像是一隻鵪鶉,難得弱氣地反駁道:“真沒事,一個月後你再看我這傷,定是與正常的手沒有區彆。”

戲誌才的聰明才智,在戰場上發揮出色,到了與主公鬥智鬥勇上卻沒了轍。

曹操就像是一隻不聽勸的死豬,不怕開水燙,念叨他沒用,生氣也沒用,威脅就更加沒用了。

如今曹操殺死繼續抵抗的黃巾軍一萬人,其中二十餘人黃巾首領,招降黃巾四萬人,手中的壯丁一下子多出來,再次燃起了曹操想要搞基礎建設的心思,要修路,要治災,要挖渠,這些降兵正適合乾這些事。

他得儘快將這些事情給安排完成,後續的糧草供給也不能斷了,好在東平郡與濟北相鄰,打通關口,可通過陸路與水路,共同來運送糧草,比想象中節約了不少運糧成本。

戲誌才勸不了曹操,心裡乾著急,積累了滿腹牢騷等著回去向荀彧吐:他們主公,那是完全不把自己當人在折騰!看屬下官員們的反應來看,這樣的現象持續下來已經不止一兩年的了。

他隻能跟著幫忙來處理一些,以減輕曹操的負擔,結果沒忙兩天,自己就病倒了。

曹操一聽戲誌才病了,忙將手下的活丟給下屬們,匆匆回來看他情況。

戲誌才燒得臉頰微紅,蒼白的唇沒有意思血色,額頭也有些細密的汗珠,曹操有些急了,詢問軍醫道:“情況怎麼樣了?”

軍醫道:“戲軍師是憂慮過重,又勞累所致,若要恢複,恐怕需要靜養,多休息。”

曹操急吼吼道:“那就好好休息,公文誌才先彆弄了,憂慮什麼呀?有什麼可憂慮的,交給我來……”

“主公不休,我又怎麼能休息呢?誌才在憂慮什麼,主公還不知道嗎?”戲誌才扯開一抹微笑,笑得曹操後背一涼。

曹操:“……”

軍醫低著頭,腦袋盯著地上,仿佛地上長花了似地,也跟著幫腔道:“主公,心病還需心要醫。”

曹操猶豫了下,總算是從那種熱血上頭的拚勁裡醒過神來,他無奈道:“從今天起我每日定休息夠時辰,誌才不必再為此擔心。”

“主公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是睡覺都不安穩,”戲誌才淡淡說道。

曹操:???

“還請主公為誌才在衙門後院準備一間空屋子,以後主公什麼時候回房睡,誌才就什麼時候休息。”

曹操算是明白了,謀士是個脆弱的生物,越聰明親近的謀士越是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