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曹操做好了要對戲誌才用複活扇舞的準備,他用心考了清楚了。一年壽命,他願意用它來換得這個人重活一世,他還年輕,一年而已,沒事的。

這次是來與還帶著記憶的戲誌才告彆的,以劉宏的情況來看,複活以後的謀士,將不再擁有上一世的記憶。

偶爾,曹操也會想到:現在的曹宏,還是當初的劉宏嗎?

想了想這個哲學的問題以後,曹操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吃撐了閒得慌,隻要他還是他,即便是失去記憶又如何,重生是一種希望,是生命延續下去的另一種可能,曹宏未來會長大,會在父親的關愛下,兄弟的有愛下健康成長為正直的少年,曹操隻要想到這一點,就感到愉悅,連嘴角都會彎彎勾起。--

之前說戲誌才是自己的謀士,一人可抵擋千軍萬馬,所以曹操重視他,不希望他死去,私心裡,在確認願意付出代價去給他重生機會的時候,曹操已經將他視為了親人。

曹操打算與戲誌才好好聊聊,告訴他自己的女裝身份,等他複活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誰能想到他還沒開口呢,怎麼戲誌才就知道是他了?!

也許是曹操愣神太久了,惹來戲誌才微微一笑,他聲音虛軟無力,輕聲細語地說道:“主公的破綻太多,又因焦急,難免會有些紕漏,我與‘貂蟬夫人’相處了那麼久,距離給我治療的時間越來越近,而‘貂蟬夫人’與主公,二者從未同一時間出現過。”

戲誌才勾起了唇,臉色灰白地都快死了,嘴角卻尤帶著笑意,感受到曹操這些日子小心翼翼地關愛,他眼中<溫暖的笑意更濃,像是黃昏時出現的彩虹,黯然中染著溫暖的色彩。

他輕聲道:“雖然剛開始有些感到不可思議,從開始的猜測起,到證實這種猜測,再到逐漸熟悉您的模樣,也不過是用了幾天罷了。”

戲誌才眼中倒影著曹操的模樣,溫柔地說道:“主公一個女子女扮男裝能有如此成就,世間許多男子都難以與您相比,誌才不會因為您是女兒身而輕視您,隻會更加欽佩您的才華與努力。”

曹操:“……”

等等,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他臉色古怪地問道:“誌才以為我是女子?!”

戲誌才點了點頭,詫異道:“難道不是嗎?雖不知主公是為誰生下了那麼多兒子……”

他幾乎已經生鏽的腦子轉動了下,戲誌才遲疑地想到了一件事:他跟著主公那麼多年,好像從未看主公有身孕過。

戲誌才回味過來,吃驚道:“原來主公與奉孝當初一樣,是男扮女裝啊?”

說完這句話,他的血條已經飛快地降低到了最後四成,戲誌才的眼睛已經出現了頭暈眼花的模糊畫麵,而曹操為他刷的恢複舞扇速度已經跟不上他掉下來的速度了。

也許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戲誌才臨終前還想要對曹操說一些真心話,他輕輕拉住了曹操的手,請他俯下身來聽他說話。

曹操低下頭,柔聲安撫他:“彆急,慢慢說,我都聽著,誌才有什麼心願,我也都聽著,但凡是能為你達成的,我都會去做。”

戲誌才又笑了下,啞聲道:“主公以為誌才的心願是看到寒門起來的那一天,殊不知,誌才真正想要看到的,是主公成為天下共主啊!”

他微微抬起頭,視線中看不清曹操的麵部表情,力氣已經快耗儘的時候,幾乎是用出最後呐喊的力氣,去說出細弱蚊鳴的聲音:“漢室已亡,崩潰的權力人人都能去爭取之,主公實力強盛,可做爭霸天下的諸侯,在誌才心目中,無論是袁紹、劉表、還是其他人,都不如主公強大。誌才想問,您可願做重建新秩序的先行人?”

而重建新秩序的人,唯有新的帝王才配擁有資格,戲誌才想要看到的,是曹操打敗所有人,成為真正的天下共主!

說完這句話,戲誌才已經到了瀕死的臨界點。

曹操忙從發愣中回過神來,複活扇舞比恢複扇舞特效更加誇張,美倫美央的舞姿,加了濾鏡一般的盛世美顏,就連背景,都仿佛唱著神聖的歌謠,與劉宏當初一樣,戲誌才看到了畢生難忘的

景象,然後等張開嘴,已經成了個無齒小兒。

死之前還醞釀感情要勸曹操興起征服天下野心的戲誌才,徹底傻眼了,呆呆地張開嘴,表情空白一片,如同是被人戳中了痛處的鬆鼠,都嚇呆了。

曹操觀察戲娃娃幾下,沒發現他帶有記憶的樣子,捏了捏戲娃娃的小臉,頓時愁了:“這孩子,怎麼不哭呢?”

剛出生的娃娃往往會嚎啕大哭,一次來證明自己到達了新世界,曹操“接生”了那麼多娃娃,每一

個都哭過,到了戲娃娃這邊卻不哭了,這讓曹操有些納悶,更憂心他是不是身上還有什麼胎裡帶出來的疾病。

曹操抱起了戲娃娃,揚起手在他光滑的屁股蛋上拍了響亮的一巴掌。

小娃娃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嘴一癟,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一哭,曹操反而鬆了口氣了:“還好沒病,誌才這是要嚇死我。”

戲誌才驚地張大了嘴,發出了屬於小寶寶的奶哼聲。

他伸出小手,去勾曹操,想要開口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小手勾不到曹操的脖子,隻能勾得到他衣襟,戲誌才隻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將曹操的衣襟給拉開,露出裡麵白嫩嫩的皮膚,簡直是膚若凝脂!

戲娃娃一陣恍然:原來主公竟然那麼白嗎?!

這衣裳的材質柔軟細膩,手感與時下的布料完全不同,也不知是什麼做的。

想著想著,戲娃娃不小心將口水糊了上去,正在懊惱著,沒想到那灘水自己消失了。

“咿?”

他盯著那地方看了半天,露出了與劉宏當初一樣,發現新大陸的表情。

劉宏至少知道曹操會男扮女裝,戲誌才花了幾天好不容易接受主公會男扮女裝,又一下子被變小,小小的腦袋瓜子不禁思考起人生來:主公他,該不會不是人吧?

曹操熟練地為孩子裹上繈褓,又給他弄了些奶喂下去,吃飽喝足的戲娃娃很快就昏昏欲睡起來,這個年紀的小娃娃一天之中大部分時間是在睡覺,其他時候就是在發呆,唯一腦子能動的時候,隻需要曹操稍稍一打岔,戲誌才就被帶著跑了。

娃娃的身體不受控製,張嘴會流口水,便便會糊了尿布,戲誌才這輩子活了那麼多年,從來都沒遇上過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也從未體驗過這樣窘的感覺。

戲誌才的去世,令曹營眾人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唯恐惹了曹操,大家似乎都覺得整日裡繃著臉的曹操悲傷過度,殊不知曹操是在苦思冥想怎麼安排戲誌才的身份。

最終,曹操告知眾人:“誌才雖未成親,卻有紅顏知己,這個孩子是誌才的後代,現在已經一歲了,失去了母親,又失去了父親,我憐惜誌才幼子失取雙親愛護,打算將他收為義子。”

不明真相的眾人都將此事當真了,唯有同樣悲痛好友病逝的郭嘉,狐疑中透露著探究,向曹操提議:“我至今難以接受誌才病逝的消息,也從未聽說過他曾經與誰有過一段露水姻緣,誌才自從跟了主公以後,全心全意都心係在您身上,整日

裡有忙不完的公務,就是空閒了也會去攬事情做,這樣又如何會結實女子呢?不知道我能不能去見一見這個孩子?”

郭嘉此前就問過戲誌才怎麼沒有成親的打算,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

戲誌才:我孑然一身,可以全心全意為主公的事業而拚儘一切,再者這病秧子一樣的身體,就不要禍害良家姑娘了。

娶妻生子根本就不在戲誌才的人生規劃之中,他怎麼突然之間會多出來一個一歲的孩子?</謀士們之中,就屬郭嘉與戲誌才關係最好,友人去世,郭嘉的悲痛比曹操更甚,再加上他身體也不好,曹操是生怕他病倒,對郭嘉的提議自是欣然應允。

戲娃娃與戲誌才的五官足有八分相似,唯一不相似的地方,就是小臉上豐富的肉肉,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上去。

郭嘉驚道:“這還真是誌才的兒子啊!”

能不是嗎?幾乎一模一樣了都!

郭嘉頓時就信了這就是戲誌才的兒子。

有了新生命延續戲誌才的血脈,就像是黑漆漆的夜裡突然點亮了一盞燈,郭嘉心中的鬱氣散去不少,注意力也被小娃娃轉移,開始三五不時地來看戲娃娃,他幾乎是將戲誌才的孩子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來養。

曹操詢問道:“奉孝若喜歡他,不如真的將他收養了?”

郭嘉搖了搖頭:“我喜好自由,漂泊不定,家裡沒有正妻操持,孩子跟了我是受罪,還是主公來就好。”

況且,做了曹操的義子,戲誌才的後人日後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戲誌才原名為忠,誌才則是字,曹操想了想,打算為孩子保留戲這個姓氏。

他將戲娃娃取名為戲康,健康的意思,取字平安。

春季到來,曹操帶著新得到的義子回到了兗州,將小娃娃帶回了自己家中。

曹宏盯著靠在曹操懷裡熟睡的新弟弟,視線詭異,目光幽深。

曹家中有仆從與奶娘,照顧過五個孩子,人手與經驗都豐富,家裡時隔多年又進了一個孩子,雖然不同姓,卻讓幾個孩子都感到新鮮。

這不,孩子們一窩蜂地湊過去看新來的小娃娃,就像是在圍觀小猴子似的,發出陣陣驚歎聲。

戲誌才感受到了什麼,從睡夢中醒來,他仰頭看著雕刻精致的房梁,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顆腦袋。

男孩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看了半晌,眼神冷漠中帶著審視,他微微挑起眉的樣子是這個年齡孩子不該有的,隻聽他不悅地冷冷道:“你就是阿瞞最寵愛的那個謀士,戲誌才?”

戲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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