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第89章

曹操這幾日經常女裝,每當戲誌才因為血量低於四成而陷入昏睡時候,都會找戲誌才,給他狠狠回複一把,更愁人的是戲誌才的血條遞減速度更快了,前幾日是兩天刷一次,現在已經到了半天就要刷一次的地步。

也許是不斷重複的給他回血,降血,回血地來回折騰,本就病弱的人精神氣更虛了,瘦地弱不禁風,這下連下巴都尖地仿佛能戳到人。

曹操心疼壞了,兩大謀士病倒,大量公務都堆在他肩頭,好在有了新的潁川士人加入進來,曹操能夠委派分攤下去事物,多抽一些時間來守著戲誌才,並且隨時讓係統監督自己謀士的血條。

這次沒未過半日就聽見了係統的警報,曹操立即趕回,又過了片刻,戲誌才的血量已經低於了10%!

眼看馬上就到屋子裡了,曹昂又突然出現,在後麵追趕喊他母親,曹操焦急地都快上火了,頭也不回地閃身進了門,將小子給關在了屋子外。

曹昂疑惑地在屋子外拍拍門:“母親怎麼進戲軍師的屋子裡了?母親?”

“你父親請我來為戲誌才醫治,此前我能治好夏侯惇的眼睛,你們也該看到我的醫術了,”曹操隔著門喊了句,當即給生命垂危的戲誌才刷起了恢複。

曹昂在門外徘徊不去,滿腹疑慮:“父親叫母親來的,那麼父親也在屋子裡嗎?母親為何不讓我進去呢?”

“你乖乖待在外頭替我守著門,”曹操喊了句,好在曹昂這老實孩子,儘管心裡又是好奇,又是不安,仍然聽話地乖乖待在外麵,已經初具少年俊朗的嫩臉糾結著皺成了一團。

曹操揉了揉眉心,十分慶幸自己長子是個乖孩子,轉眼給戲誌才恢複過了頭,昏睡的謀士睜開眼眼睛,隻覺得渾身血液都熱乎了起來,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每當他墜入冰窟深淵時候,都會有人將他從性命垂危中拉扯回來,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也感覺到死亡在召喚拉扯著他,是誰每次站在床頭給他治愈,將他一次又一次從死亡的邊緣拉回凡間,這一次,他終於睜開眼睛看到了那個人。

乍一睜眼視線還有些模糊,他仿佛看到了主公的影子,剛要呼喚,眼睛漸漸清晰起來,一看是個清麗豐滿的姑娘,那句主公愣是噎在了喉嚨口。

戲誌才打量女子片刻,疑惑道:“你是……”

在曹操的視野中,戲誌才的血條降地更快了,這次恐怕不需要半日,他就得又回到生死邊緣線上,既然已經被他看到了自己,曹操也不再卡血量,而是將他的刷到了滿值,再讓它緩緩減退,這樣就能堅持超過半日。

每當女子的扇子揮過來的時候,都能給戲誌才帶來一陣暖意,他微微睜大了眼睛,視線落在隨之飄落的花瓣幻影上,震驚地伸出手去觸碰。

那花瓣融入了他的手心,順著皮膚滋潤四肢與身軀,魔幻一般的景象匪夷所思,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玄乎的場景,讓戲誌才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該不會是已經死了吧?不然怎麼會遇上女仙呢?

這時,屋子外的曹昂又一次喊道:“母親,我聽見戲軍師的聲音了!”

曹操要是再不拉開門,屋子外的曹昂恐怕地徘徊到半夜去。

當著戲誌才的麵,曹操將門打開,放了他進來。

母親?

戲誌才大腦卡殼了瞬間,回味過來:“竟是主公的夫人嗎?”

主公的夫人究竟是人是鬼?

她竟然可以靠跳舞來救人!--

那麼之前幾天,每一次都是她來救他的嗎?

每次睜開眼都能看到主公陪在身邊,戲誌才竟不知道救了自己的竟是主公那位神秘的夫人。

曹昂見戲誌才臉色恢複了健康,頓時笑彎了眉眼:“軍師沒事啦!”

“隻能堅持半日,”曹操愁啊,腦海中飄過長琴先生所說的話:恢複扇舞,治病不治命,生命終將走向死亡,恢複扇舞無法與死亡對抗,也不能與天意相鬥。

所以才有了複活扇舞,真正的逆天改命的絕技。

病了那麼久,戲誌才已經看開了,他輕笑一聲,起身來拜謝曹操:“還要多謝夫人這些日子的救命之恩,若生死是命,自不必強求。”

曹操急了:“你還未看到天下平定的模樣,沒有等到天底下寒門公平能夠出仕的那天,就這麼乾心死去嗎?現在已經攻打下了三州,天下人也需要你,你的主公更需要你,你舍得離開他嗎?”

戲誌才表情微妙了起來,他沒想到主公的夫人連這事都知道,原來他們主公與夫人之間,關係親密到無話不談嗎?

他輕歎一聲:“我不舍得。”

可若是死亡是命,人類又如何能反抗上天?

“主公人呢?”戲誌才突然問了起來,將曹操給問得“嬌軀”一震。

曹昂也被提醒到了,他歪了歪頭:“對啊,父親找了母親來治療戲軍師,現在軍師好了,父親去哪裡了?”

曹操遮掩住心虛,麵無表情道:“他去忙公務了。”

“是有急事嗎?”豫州近期沒有什麼事需要曹操總是監管著,大冬天的,人們很少出去活動,除了邊防以外,大部分人都老實待在家裡,每一次戲誌才生命垂危的時候,曹操幾乎都會過來看望,怎麼這一次他夫人來了,還與謀士共處一室,雖是為了救人,但這心也太大了吧?

似乎漏洞很多的樣子,曹操現在掩飾起來也有了心得體會,隻要他表現地理直氣壯,其他人又不會盯著刨根問底,當麵糊弄

過去就行了,最多被他們心裡腹誹兩句,他臉皮厚,被嘀咕也不會打噴嚏!

“是啊,突然之間的急事,”曹操麵不改色,那是吃準了曹昂與戲誌才脾氣好,這要是麵前的人是郭嘉、荀彧,亦或者是陳宮,都有被揭穿的可能。

曹昂果真沒有再繼續問,曹操催促他去看看郭嘉。

曹昂道:“我剛從軍師那裡過來。”

本來是想找父親告狀軍師生病了還看豔書,在母親麵前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了。

“你先回去吧,你父親將戲軍師交給我,自然是相信我能夠治好他的,”曹操說著,想要將曹昂給打發走,關於他剛才跳舞的事情,他還沒對戲誌才解釋呢!定要與他約定好保密才是。

曹昂還想留在這裡,可他找不到理由,老實孩子臉皮薄,做不到死纏爛打,曹操一催促,他隻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裡。

曹昂失落地攏下腦袋,想了想,既然父親在忙公務,那就去父親那邊幫幫他吧!還能趁機會問問母親的事情。

曹操從不與孩子提起他生母的事,以至於他揣測父母的關係,每當他主動問起的時候,父親都會顧左右言他,或是岔開話題,殊不知正是這樣避而不見,反而惹了孩子的逆反心理,反而更加想要知道關於母親的事。

曹昂走後,曹操這才說起了自己此前給他治療的事,想要請戲誌才為此保密。

戲誌才再次拜謝曹操:“貂蟬夫人放心,您的治療方式特殊,主公將您請來為我治療,是相信我,重視我的,我亦會回報以忠誠和信任,為您保守這個秘密,絕不會為你惹來禍事。”

也許是躺得太久了,他有些腿軟,站了沒多久就站不動了,戲誌才喘了口氣,打算走到一邊坐著。

見他走路有些跌跌撞撞,曹操心頭一緊,忙伸手去扶了一把虛弱地謀士,順手將他扶到了床榻邊。

似曾相識的動作,不是主公一直對他做的事嗎?

戲誌才的視線不由帶上了詫異,他看向了女子精致絕美的臉,依稀發現她柔美的五官恰到好處地畫著妝容,若是沒了那些妝,似乎五官與他們主公有那麼幾分相似的樣子。

要不是怕太過匪夷所思,曹操還想像前幾天那樣順手打橫抱起戲誌才呢!伸出手的一瞬間想到自己女裝,忙忍住了,改為了扶他。

他收回了手,麵不改色地說道:“得罪了。”

戲誌才啞然:說話說的,好似她輕薄了自己一樣!

正說著話,戲誌才猛地吐出一口血,血條驟然下滑了一大截,嚇了曹操一跳,他忙又給他刷上一些。

之後的幾天,曹操想儘了辦法想要治療他的病,各地大夫都請過了,全都沒有辦法,大夫是人,不是神明,救不回來的命隻能順其自然,戲誌才對此已經看開了,還勸曹操不要為難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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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曹操都不得不總以女裝出現在戲誌才周圍,盯著他的血條給他恢複,眼瞅著減緩速度越來越快,從兩

個時辰刷一次,到半個時辰刷一次,不過是過了七天罷了。

這一日,戲誌才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時日無多了,他叫住了曹操:“為了我的病,主公將公務都荒廢了,每天就守在我身邊,誌才實在是愧對主公的愛重。”

穿著女裝的曹操愣了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血量的速度,堪堪與治療速度持平的時候,就是戲誌才命喪之日。這是曹操這些日子以來得出的結論,生命的脆弱令人心酸,從祖父去世時

起,他總是在獲得中不可避免地會失去,有些失去他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他擁有能夠挽回的能力,所以劉宏死的時候,才不會痛徹心扉,像送彆祖父那樣撕心裂肺的難受,也不會在重要之人即將去世時過度悲傷。

曹操想:也許,這就是上天給他的眷顧吧!

等到這一天終於來臨的時候,曹操有一種等待了很久的宿命感,暗道一聲:來了。

當初是戲誌才找到曹操,與荀彧一起扶持他度過最開始的開荒時期,是戲誌才說想要看到未來的寒門能夠獲得平等出仕機會的一天,他驚才絕豔,卻為曹操操心前,操心後,主公犯蠢他兜著,主公冒進他收拾攤子,主公頹喪了他來開解。

這樣一朵解語花,默默無聞奉獻自己,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待著為他排憂解難,需要他的時候他會來到他身邊,從不喊苦喊累,這樣的傾心奉獻隻為他一人的謀士,這樣心懷天下想為寒門出頭的謀士,怎麼可以就這樣死掉?!

戲誌才不似郭嘉那麼跳脫,他沉穩守禮,他也不似荀彧那樣的清冷,他有溫度,笑起來的時候尤其令人感到如沐春風,頂尖的腦子,圓滑的處世,種種形成了戲誌才這樣一位獨特的人,在曹操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讓他舍不得他死,舍不得他沒有看到夙願實現的那一天就去往另一個世界,永遠孤獨的沉眠在墳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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