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1 / 2)

()戲康小娃娃原本還在練習走路,聞言視線追著那撥浪鼓看了兩眼,當郭嘉以為他要上鉤,順著撥浪鼓過來時,隻看見小娃娃朝天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用屁股背對著他,一點都不想搭理他的嫌棄樣。

郭嘉眨眨眼,不信邪,康兒怎麼可能嫌棄他呢!一定是他看錯了。

於是郭嘉又繞到戲康麵前,那撥浪鼓搖得咚咚響,宛如噪音刺激著有些不高興地戲康。

戲誌才額頭跳了跳,忍著不發,特彆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子盯著那鼓看了又看。而他風華正茂的友人,正撅著屁股傻兮兮地湊在麵前把他當小狗逗。

他抿了抿唇,臉頰因為不悅而鼓成了包子。

這下郭嘉是真感覺到小娃娃的嫌棄了,他頗為驚奇地停止了搖鼓,將那鼓往邊上一丟,戲康鼓起來的小臉果真放鬆了。

郭嘉歪了歪頭,又拿起另一樣東西,一個金色的鈴鐺,搖起來叮叮當當,悅耳如清泉,小寶寶們都喜愛這類聲音,會順著聲音看去,還會伸手去抓那一抹金色。

戲康不想搭理他,再次轉身用屁股對著他,結果因為轉身太快,兩隻小短腿絆在了一起,腳一軟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曹家富有,能夠給孩子們在屋子的地麵上鋪滿軟綢,戲康跌倒就像是坐在了棉花上,一點也不疼,兩隻小手往前一撐,撅起屁股又能顫顫巍巍站起來。

哦~那憨憨的小模樣可人極了,看的郭嘉心肝顫,又伸手去撈他來捏小臉,邊捏邊帶著喜悅說道:“真像誌才,可太像了,誌才小時候也一定那麼惹人憐,像小豬。”

戲康張開長了乳牙的小嘴,對著他那不安分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

小娃娃的嘴能有多大傷害?咬住郭嘉的時候奶凶奶凶的,手上的感覺癢而濕潤,沒多久小娃娃的口水就流得更多了。

門口傳來了另一個孩子輕咳聲,郭嘉抬頭,眼中笑意還沒散去,就見曹宏正背著光站在外頭,待郭嘉看見他,自己走了進來,帶上門。

“先生,小六該吃輔食了,”彆看曹操這位二子年紀尚小,一舉一動已經有了成年人的沉穩,身上還有一種奇特的氣質,與尋常的孩子不太一樣。

郭嘉不僅喜歡逗弄戲誌才,還喜歡連帶著曹宏一起逗。

“小六吃輔食,那麼小二是吃午後點心嗎?”他伸出魔爪,在曹宏的腦袋上也擼了兩把。

戲康頓時發出了震驚的奶咳聲,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

奉孝膽子也太大了!

曹宏沒有躲開,麵無表情地頂著郭嘉的調戲,微妙的目光落在戲康身上,暗含警告的意味。

他在警告戲康什麼,不言而喻。

曹宏:彆在外人麵前露餡,免得給主公找麻煩。

戲康哼唧一聲,一不小心又腿軟跌倒,一屁股坐在了郭嘉身上。

奶香十足娃娃軟綿綿地跌到懷裡,手感上佳,哪兒都是軟的,郭嘉不揉曹宏了,轉而將注意力都放回了戲康身上。

郭嘉笑著請曹宏一起來用點心,理由也和充分:“小二既然擔心小六被我欺負,不如親自留下來盯著我如何?”

那哄孩子一樣不走心的口吻,顯然是把曹宏當娃娃了。

郭嘉喜歡逗曹宏也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剛開曹家的時候,這位曹家年紀最大的孩子正在爬樹掏鳥蛋,樹底下圍了一圈小豆丁仰頭看著,嘰嘰喳喳,慫恿的,拍手的,亂糟糟。

曹嵩老爺子對曹宏是毫無辦法,這孩子是先靈帝的孩子啊!他嚴厲教導他品行,企圖將孩子的性子扭轉過來,誰知道他就像是當初的阿瞞一樣,一個勁地往皮實方向長,上樹掏鳥蛋,下地燒火堆,怎麼折騰怎麼玩。這要是讓先靈帝知道自己兒子被他培養成了紈絝子,豈不要托夢來罵他!

有趣的是,一見外人在場,曹宏又表現出了沉穩的一麵,嬉笑的表情頓時就收了起來,小大人似的將弟弟們安排地井井有條,那變臉速度比翻書還快。

郭嘉覺得這孩子兩麵派挺有意思,明明最頑皮,卻能沉得下心來,幾番逗弄之下發現他竟還挺能隱忍。

這回郭嘉留下曹宏,也是看他又在裝成熟的大人,想看他破功。

曹宏並不上當,沉著冷靜地點了點頭,厚著臉皮應下他的話,還讓仆從們將戲康長身體吃的輔食送進來,還讓人給自己搞了個桌案,端坐在那邊,優雅地喝自己的那份牛乳。

郭嘉接過了輔食,興致勃勃地要親自喂戲康吃。

戲康僵硬著張嘴,邊上還有個曹宏虎視眈眈地盯著,屁股底下就像是針紮一樣不自在。

郭嘉一抬手,啪一下排在孩子的肉嘟嘟的屁股上,哈哈笑道:“這孩子,用個膳還不老實!”

戲誌才氣歪了鼻子:你給我等著!

沒多久,門外的小豆丁像是春天裡發芽的田,一個一個冒了出來,曹丕、曹彰、曹植見二哥與六弟都在這裡,呼啦啦地湧了過來,每一個孩子身邊都跟著一位奶娘,兩位仆從,他們衝進屋內占據了曹宏身邊的位置,仆從們則乖乖地守在門外。

這一下子,屋子裡瞬間就成了孩子的海洋,郭嘉一下子就被孩子們給圍住了。

他一個個看去,驚歎曹操的子嗣豐盛,心裡對曹操“愛而不得”的女子更加好奇了。貂蟬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她為何主公孕育了五個孩子,卻不願意來做曹家主母呢?主公是一方雄主,多少女子恨不能自薦枕席,就沒見誰入過他眼的。

曹宏板著臉訓斥弟弟們:“先生在此,怎可冒然進入屋內?你們的禮儀呢?”

三小排開在他身邊坐好,乖乖地喊郭嘉先生,然後盯著曹宏麵前的牛乳,眼巴巴:“二兄,我們還沒喝牛乳。”

曹宏無奈:“那就讓仆從給你們端上來。”

郭嘉笑嘻嘻問他們:“你們二哥很嚴肅吧?”

三隻小的眨巴眨巴眼看他,再看曹宏麵無表情,無人應答。

最為年長的曹丕端坐著,作為代表來回答郭嘉的話:“二兄教導我們禮儀,教導的對。”

郭嘉又笑著問他們:“你們為什麼那麼乖?是因為害怕兄長威嚴嗎?”

小孩子單純,心裡怎麼想的都表現在臉上,比如現在郭嘉就感受到他們不讚同又警惕他的目光。

有了其他人分散友人的注意力,戲康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郭嘉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被嫌棄,對他們誘哄道:“你們的祖父允許你們來與我見麵,說明我是信得過的人,當然不會害你們了,這個時候為什麼要警惕我呢?我是你們父親最親近的友人,在他少時就與他相識了,關係好的都能同睡一榻,現在我那麼喜歡小六,若是我說要做小六的義父,你們父親也是會答應的。”

孩子們有些動搖了,曹丕按下了蠢蠢欲動的曹彰,而曹植則悄悄去偷看曹宏的表情,幾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似乎能從微妙中看出一二,郭嘉正要再接再厲去打消幾個孩子的警戒心,卻見曹操趕了回來。

幾個孩子頓時就跳了起來,哪裡還顧得上禮儀,最活潑的曹彰高喊了一句父親,屁顛顛就撲過去一個熊抱。

曹植慢了一步,也掛在了曹操的腿上,他隻能一手一個將他們拎起來,放回屋內,就見郭嘉放下小碗,抱著生無可戀的戲康坐在那兒,戲康的表情,就像是被挾持住的人質。

既然有那麼多孩子在,還有曹宏在旁看著,顯然郭嘉發現不了戲誌才的秘密,曹操見此放鬆了下來,走入其中,挨個揉過兒子們,從曹植、曹彰到曹丕,最終手掌抬起,在曹宏麵前猶豫了一下,見曹宏目含渴望,也伸過去揉了一把。

“為父不在家,你們可有乖乖聽祖父的話?”

幾個小的連連點頭,看向曹操的目光帶著敬畏與仰慕,膽子最大的曹彰高聲回答道:“聽了!”

每一個孩子的個性都不同,曹昂沉穩,曹丕內斂,曹彰活潑,曹植文靜,各有各的特色,也就造成了曹家每天都充滿了歡聲笑語,鬨出了許多童趣笑話。如果說幾位弟弟聽曹昂的話是因為曹昂沉穩的話,那麼聽曹宏的話,是因為他會帶他們玩。在曹家孩子們的腦海裡有這樣一個概念:誰要是不乖,二哥就不帶他玩。

久而久之,在大人麵前沉穩,在孩子之中又會玩的曹宏就成了他們追捧的對象。想要新鮮東西找二兄,學業不會了找二兄,闖禍了找二兄,兄弟之間產生分歧、爭執不休了找二兄,懼怕父親了也找二兄。曹宏就是這樣在曹家孩子們心目中立下權威的,而他自己也向著“成為紈絝子弟”努力著,在給長者自己“喜愛玩鬨”印象的同時,還要注意著不帶歪幾個弟弟,曹宏孩子王的生活過得多姿多彩,而他花重點心思來培養的曹丕,已經開始學著為兄長分擔了。

曹操又從郭嘉手中拯救了戲康,感受到緊繃著神經的戲康放鬆下來,安撫性地拍了拍他。

“奉孝有沒有覺得康兒很乖?”曹操笑著問道。

郭嘉樂嗬道:“可不,與誌才當年一模一樣,安靜。不過惹急了也會像兔子一樣咬人呢!”

戲誌才靠在曹操胸口,恨恨想道:郭奉孝,今日之仇,我記住了!

郭嘉還提到要做戲康的義父,曹操抽了抽嘴角,低頭一看戲康的表情,差點沒噴笑出聲來。

“咳,當然可以啊,康兒也會很高興能多一個父親來照顧他、教導他的,”在知道戲誌才有意識地控製住自己不在郭嘉麵前露餡以後,曹操賣起孩子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餘孩子聽曹操還真答應了,對郭嘉的警戒心減輕了不少。

他們知道小六是不同的,他不是曹操的親兒子,而是他認的義子,是他最重要的友人留下的遺孤,遺孤是什麼意思,二兄與他們講過,是沒了親生父親的意思,小六好可憐,沒有親生父親,那就把他們的父親分一點點給他吧!

郭嘉又在曹家待了一會兒,心滿意足地告辭離去,還道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戲康。

送走了郭嘉,曹操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們身上,正如他見到曹昂後反思自己這個父親做的不夠合格,現在見到這群孩子們,都長大了好多,最小的曹彰曹植都成了能跑能跳的童子,讓他欣慰極了。

曹操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家後院的孩子身上,他打算履行起了自己作為父親的職責,引導並給予孩子們良好的教育。

與曹嵩當初守孝後意識到忽略了小曹瞞時反應一致,曹家的當家男人想要對孩子們好的時候,率先想到的就是讓他們進學。

他挨個數了數孩子們的年歲,覺得可以為他們分年歲請先生教導,以他現在的地位,想要找到教導自己孩子的優秀士人很容易,多得是人願意來做他兒子的先生。

既然都要請先生了,先生們教一個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給兒子們有個與同齡人接觸的機會,他可以重建一個類似於太學的地方,將朝廷重臣的後人聚集到一起來教導,就像是當年太學培養大漢人才一樣,讓新的學堂成為他人才的培養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