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一百十九章(1 / 2)

人未到, 聲先至, 袁紹聽見袁術的聲音, 隻覺得頭皮一緊,再看去, 那袁術已經一腳跨入了門檻。

自從回家“頤養天年”, 不再過問世事起, 袁術就開始釋放自己的天性, 年少時他就愛玩樂,好美人, 喜歡鬥雞走狗, 任何新鮮事物都能引起他的興趣,在成為一州之主後反而壓抑了個性,變成了另外一副樣子。

自從曹操打敗了袁術, 並提拔他兒子做官以後, 袁術那被堵住的天性再次蘇醒, 生活上越發放蕩不羈,正事什麼都不管, 隻管著玩樂吃喝, 就這樣還能不胖嗎?

大家都是四十好幾的男子, 人家袁紹體貌偉岸,英俊瀟灑,就算頭上有了華發,眼角有了皺紋,那也是充滿了中年男子的成熟韻味, 到了袁術這兒,原本還有幾分痞氣的放蕩男子在短短的幾年裡養得圓潤不少,囂張笑起來的時候,眉眼間還有幾分當年恣意狂傲的影子,就是那肉嘟嘟白嫩嫩的臉,令剛想發怒的袁紹愣住了。

“你是……袁公路?”

是了,瞧他那五官,是袁公路沒錯了!

袁紹恍如隔世,恍恍惚惚:“你怎麼圓了那麼多?”

那身錦衣華服穿在袁術身上,將他包成了一隻花枝招展的老母雞,哪裡還有當年那器宇軒昂大公雞的影子?

袁術笑容一收,惱羞成怒吼道:“誰胖了?!你說誰胖了?!你有膽子再說一遍!”一副被人戳中了痛腳的模樣,像是被逼急了要咬人的兔子。

袁術揮起拳頭就往袁紹臉上走,他現在就是看袁紹那俊臉不順眼!

袁紹豈會坐以待斃?就算打不過曹操,要乾掉一個不勤練武藝的袁術還是綽綽有餘的。

眼看這對冤家兄弟打起來了,周圍袖手旁觀的侍衛這才蜂擁而上,幾人將袁術袁紹兩兄弟拉開。

袁紹會關押在這個地方,還是袁術搞的手腳,他特意跑去知會曹操,自告奮勇要監視袁紹,並且表現出迫不及待想要羞辱袁紹心情。他不僅這麼想了,還真這麼做了,結果挨了袁紹一頓胖揍!

打架打不過這口氣袁術還真咽不下去,奈何他已經荒廢了太久武藝,於是隻能靠嘴皮子來戳袁紹的痛腳。

下屬偷偷派了個人去尋曹操彙報這整天跟冤家一樣鬥起來的袁氏兄弟,詢問曹操該怎麼辦?

曹操輕笑道:“他們到底是親兄弟,血脈相連著還能自相殘殺不成?就讓他們去吧!”

因曹操的默認首肯,下屬們稍稍放鬆了一些對袁氏兄弟的管製,結果不到三天,從剛開始的雙人互毆,直接發展成了帶上自己屬下的群毆!

兩人一受傷,到頭來還要浪費藥材,還要勞煩下屬們去尋大夫來醫治。

他們跟隨主公至今算是漲見識了,袁氏兄弟二人勢同水火的關係,令人大開眼界。

正在此時,押送小霸王孫策軍隊也已經回歸了許昌,有人詢問曹操該如何處置,曹操想了想,讓人清理出了袁紹所在府邸的對門,用來關孫策,同樣需要派重兵把守,那就索性一起看著。

“江東那邊的勢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發展到現在這樣的規模了,”曹操感歎著,將自己的謀士們聚集起來,與眾人商議如何對待你江東勢力。

謀士們反應不一,大多數人還是認為現在收拾袁紹勢力的遺留問題才最重要,雖然曹操俘虜了袁紹,又吞沒了那麼做降軍,另外那四州可還沒有到曹操的手中。與其關注距離他們還有些距離江東,不如放眼當前,把北方四州給吞並再說。

“諸位以為該如何處置孫策?他帶兵從後方偷襲豫州,打的是什麼主意大家都知道,既然是孫家率先撕毀了盟約,那麼我也不必再顧慮著故人舊情,”曹操想到被黃祖殺死的孫堅,那是他曾經可以交托後背的戰友,現在兒子都已經那麼大了,隻可惜,一山不容二虎,天下隻有一個,若要一統,必定容不下孫家人的野心勃勃。

謀士們則覺得孫策再曹操手裡,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把柄,孫家隻剩下一個還未及冠的少主,江東勢力內憂外患,可借助將孫策扣押在許昌,命令江東勢力向他們投降,尊許昌為國都,依附於曹操,聽從他的調任。

這裡麵實際情況要如何操作,還需要派遣專人來做此事。

曹操果真下詔令命令孫權向許昌投誠,又尋找使者出使江東去宣布詔令,派遣特使過去駐紮,進一步監視江東的情況。

曹操環顧了一圈,最終看中了在謀士群體中啥都不乾,就知道渾水摸魚的賈某人。那賈詡號稱毒士,剛來曹營時能看出來他還真有幾分表現的心思,自從曹操將他提拔到身邊出謀劃策起,他就啥都不乾,假裝自己是路邊的小石頭,每當有其他謀士出主意的時候,賈詡就會認真地點點頭,就差搖旗呐喊為其助威了,說的最多的也不過是“某某說的對”。

曹操不悅於賈詡的消極怠工,這賈文和才多大年紀?七十歲都還沒到呢!就想要頤養天年了?

曹操單獨拎出了賈詡,將出使江東的任務交給了他,要求他務必盯住孫家人,若是他們有異動,立即聯絡許昌。

不聯絡不行,可能小命不保。

曹操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眸盯著賈詡,盯得他後背發毛,冷汗嘩嘩地流,隻能硬著頭皮應下了,回到家中頓時就苦了臉。

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步的?他好不容易到了許昌這塊寶地,將寶壓在了曹操身上,而曹操也沒有令他失望,勢力與日俱增,之後幾年,許昌將成為亂世之中最安穩的地方,甚至興盛起國都的風貌。

他都準備留在許昌養老了,卻沒想到讓主公給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賈詡一陣懊惱。

待眾人散去,尚書令荀彧留下來與曹操聊天,他疑惑問曹操:“主公怎麼會想到要派遣賈詡去江東?”

曹操哈哈笑道:“賈文和惜命怕死,想要待在許昌養老,我哪能同意?拿了俸祿就得乾活,我這兒可不養閒人,他費儘心思躋身到我身邊,我這是在重用他!”

而賈詡到了江東,那就是入了虎口狼窩,江東那邊的人可不會對許昌來使客氣,為了自保,倒是挺能激發他毒士潛力的。

曹操與荀彧聊著,隻聽外頭有人來通報二公子求見。

曹操命人將曹宏引入,隻見少年人走入殿內,他年歲雖小,卻已經初具風華。也許是與荀彧待著久了,自然而然地染上了清雋風雅的氣質,

曹宏如冰之清,如玉之潔?

曹操心頭狂跳,心想完了,阿宏好像比以前更加難搞了!

荀彧對此很滿意,對這個弟子的資質與心性是誇了又誇。

曹操:本以為文若能製服約加放縱的阿宏,沒想到反過來被阿宏給哄住了!

隻見曹宏優雅拜見曹操,喊了一聲父親,那聲音平穩極了,荀彧沒有聽出什麼,唯獨被他用幽深眼眸注視著的曹操,心頭猛地一跳,頭皮發麻。

曹宏又拜見荀彧:“見過先生。”

荀彧受了這理,微微頷首,看向了曹操,眼神裡透露出讓他請曹宏留下的意味。

曹操:“……”

他輕咳了一聲,不自然地掩飾住自己的狀態,乾笑問道:“阿宏現在不該是在太學上學嗎?現在還是授課時間,怎麼會來司空府?”

當年劉宏是怎麼給太學安排學業與先生的,曹操都一一重現,打算讓好兄弟也嘗嘗當年他在太學艱苦學習的滋味。

曹宏勾起了唇,微笑答道:“父親忘了嗎?今日是太學沐休日。”

曹操恍然道:“是了,每七天休一天,這規矩還是我定的。你怎麼不與弟弟們在一起?”

聽他語氣,好像很不歡迎曹宏來這裡似的。

荀彧疑惑看去,隻見曹宏臉上失落之色愈加明顯,像是想要得到父親關注的孩子,到頭來卻讓曹操傷透了心。

曹宏低沉道:“家中多了兩個孩子,祖父分身乏術,兄長與您一個在軍中一個在朝堂忙於公務,所以若是外頭有什麼事,祖父就會差遣我來辦。”

曹操咳得更明顯了:“你祖父有什麼事?”

曹宏壓抑著眼中的怒火,平穩地答道:“祖父想請父親回家一趟。”

曹宏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靜靜等候在一邊,乖巧道:“孩兒等父親處理完公務後一起回家。”

荀彧點了點頭,向曹操提議道:“主公,不如將阿宏留下來,讓他也聽聽現在的政務,有利於他的學習。”

曹操眼皮直跳:傻文若,被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現在的政務,以阿宏的手腕早就已經從你那兒摸索清楚了!

曹操沒有理由拒絕荀彧的話,是他對荀彧說想要讓曹宏做繼承人,讓他多將他帶在身邊教育,當初為了圖一時爽快挖了多大的坑,到頭來竟回報到了他自己身上!

曹操深吸一口氣,而曹宏已經自發地坐在了荀彧的身後,正對著曹操,雖然人個子小,存在感卻十足。

曹操儘量摒棄雜念,與荀彧說起了接下去的打算。

“奉孝斷言袁紹三子之間關係並不和睦,甚至可能關係比袁紹與袁術之間的兄弟關係更為惡劣,”畢竟袁紹長子袁譚是他前妻所生的兒子,而次子袁熙是繼母生的,而袁紹顯而易見偏心,更偏愛第三子袁尚。

曹宏聞言在荀彧身後輕輕挑了挑眉:又是那鐵口直斷郭奉孝?

之前利用了郭奉孝一次,險些讓他摸到自己身上,曹宏對郭嘉的印象就是兩個字:難搞。

不愧是阿瞞出戰打仗時都隨身帶在身邊的鬼才,就那一份心智與智謀,倒是令曹宏對其另眼相待。

“袁紹給了三個兒子一人三州,”荀彧若有所思:“無論他們是否關係和睦,在形勢的轉變下也會爭權奪利起來,奉孝勸主公暫時休養生息並非全無道理,與其現在去進攻他們,讓他們聯合起來抵禦外敵,甚至借助鮮卑人、烏桓人的力量來對抗您,不如等候他們內部先亂起來,隻是主公還請做好與異族人對戰的準備,那些馬背上長大的遊牧部落實力不低,而袁紹能毫無顧忌南下渡河攻打您,必定是與他們取得了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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