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百二十章(1 / 2)

曹操感覺到今天的曹宏怪怪的, 他總是以一種很微妙的眼神, 悄然從荀彧身後觀察自己, 散發的氣息也很奇怪,這讓曹操的第六感響起了嗶嗶地警報, 後背毛都炸了起來。

眼巴巴看著荀彧告辭離去, 隻剩下曹宏與他兩人麵對麵, 不妙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也許是周圍沒有了其他的礙事者, 曹宏的卸下了偽裝,眼神更加危險, 他勾起了唇, 低沉道:“父親,可真是好父親,又給我新添了兩個弟弟, 是嫌自己壽命太長了不夠揮霍是嗎?”

曹操驚訝的表情太過明天, 引來了曹宏一聲陰陽怪氣地冷笑:“我為什麼會得知這件事?我複活的時候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說你若複活一人,需要付出一年壽命為代價!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待你從無保留, 為你保守秘密, 等著你向我坦誠那女人的聲音是誰,又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是任何人都不能知曉的,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阿瞞是打算將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去,你根本不信任任何人!”

曹操哪知道曹宏聽見了係統的聲音, 他直覺不妙:“複活的時候你們能聽見係統聲音?”

“係統?就是那個賦予你奇特力量的存在?那個女人?”

“我並非故意隱瞞此事,”曹操感受到曹宏壓抑著的滔天怒火,這還是劉宏兩輩子至今唯一一次向他翻臉,這讓一向順風順水,享受曹宏溫柔待遇的曹操下意識就慫了起來,他請曹宏坐在自己對麵,給他倒上一杯熱水,慫唧唧地說道:“這世上唯有阿宏是我可以毫無保留告訴的人,也唯有你可以包容我那些異於常人的地方,我又怎麼會瞞著你呢?你想要知道,我當然願意都告訴你了!”

曹宏心裡壓抑的火愣是沒消下去,他克製著自己發泄內心邪火的衝動,硬是靠著一杯熱水,緩和住心口壓抑的石頭。

隻見他緊緊抿著唇,曹操就知道曹宏還在鬨小脾氣,於是趁著還有時間,忙小聲解釋了起來:“我從小就能聽見係統的聲音,那時候不懂事,告訴我爹我能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硬是說我是撞邪了,找來的幾個招搖撞騙的妖道,往我嘴裡塞了一嘴的符紙,久而久之,我就誰都沒告訴了,因為我知道就算告訴他們,得來的也不過是被人塞符紙的結果。”

說起自己小時候與親爹鬥智鬥勇的經曆,曹操摸了一把辛酸淚,他說地可委屈了,可冷血的曹宏卻仍然不為所動,不假辭色地冷聲問他:“那係統究竟是何物,她盯著你有何目地?”

於是曹操說起了冰心坊這個門派,係統的核心任務是為了培養宗門繼承人,他都已經出師了,完成了係統的核心任務,隻是武道一途永無止儘,他的冰心心法至今未能練成大圓滿,還是因為心境不夠的原因而受了限製。

曹宏聽見細細解釋,冰冷的神色逐漸溶解,若有所思地低頭沉吟起來:“所以這就是你教導我們內力的由來,是因為有另外的先生們教導你,才讓你成長到了現在這樣優秀的模樣,也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眼光,所思所想都超越了時下,以至於顯得與世俗格格不入。”

曹宏誇獎曹操優秀,讓曹操有些飄然,現在聽他回憶著自己當初硬著頭皮去碰撞頭破血流的教訓,曹操老臉一紅,反駁道:“我那時候年輕氣盛,不夠圓滑,可我至今也沒覺得我哪裡做錯了,就是處事手段太過幼嫩,才導致了那樣的結果,若是放到現在的我來做,定能比當初做的更好,也不至於令你與父親為難。”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也已經死了那麼多年,”曹宏揉了揉眉心,心裡的火又蹭蹭冒了上來,他用力放下了茶杯:“你明知複活一人會損耗自己壽數,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消耗自己的命,救一個兩個三個,難不成你還能救十個、二十個?!阿瞞,你傷害自己救彆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事業,有沒有想過若你英年早逝,一切都將功虧一簣!有沒有想過你的父親,想過孩子們,想過我!”

曹操被他那怒火嚇了一跳,當麵被曹宏斥責了一臉,責備他不自愛,責備他心腸太軟,責備他毫無成大事者的心性!

要曹宏說,當初連他自己都不該救,更不該去救戲誌才、典韋!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三年?人們本就平均年齡不高,曹操都已經四十了,沒了這三年壽命,他還能再活幾年?!

曹宏深沉的擔憂藏在滔天的怒意之下,他覺得曹操那是婦人之仁!

曹宏也壓抑自己性子太久了,若真是曾經的帝王劉宏,早就與曹操冷了臉,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忍耐至今。到如今徹底爆發出來,也不過是去扯曹操的胡子,威脅他還敢不敢隨意消耗自己壽命去複活人!

曹操“哎哎哎”叫了起來,命脈被人揪住,輕易不敢動彈,他眼眶濕潤潤地請求道:“阿宏,好阿宏,快放開我,這樣很疼啊!你輕點……”

好不容易養出霸氣造型的胡子被揪住了,曹操心疼得在滴血,曹宏下手沒個輕重,不過片刻,他就已經看到地上掉了兩三根胡須了。

“我,我能活很久……”曹操艱難道:“雖然不知道具體多久,可你看我眼角,看我的頭發,我感覺現在的狀態與二十歲的時候沒什麼區彆,唯一的區彆就是閱曆不同,心境不同了。”

曹操說著自己的感受,以事實為依據告訴曹宏,自己還年輕著。

曹宏狐疑地打量他:“當真?這也是練了那冰心心法以後的好處?”

他剛一鬆手,曹操立即將自己的胡子拯救了回來,心痛地從胸口掏出一把木梳,小心翼翼地捋順自己的寶貝胡須。

梳子無情地梳下,帶下了一把胡須,曹操心都要碎了,隻想快點回家去給胡子來一套大保健,好好洗一洗,再抹上保養的油。

曹宏見此,輦動了一下手指,建議道:“不小心給你扯禿了一塊,若是覺得不好看,那就剃光它。”

曹操執拗地搖頭:“剃光了它我就不俊了!”

曹宏不是很理解他對胡子喜愛,但因為自己的一時手重,弄壞了曹操喜愛的東西,他感到有些抱歉。

曹操道:“雖然我不知道以後我能活多久,但是不是有生命力,我自己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你看現在誰家四十歲的人能有我這樣精力旺盛,說是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都不為過。”

曹操雖說得含糊,曹宏仔細觀察著發現他還真挺容光煥發地,隻能道:“你還是小心一些,現在有精力,不代表幾年以後也這樣。”

“阿宏放心,在複活人之前,我也是經過考量才下手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再活一世的,”曹操感覺到曹宏彆扭的關心,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有些人重要到我舍不得他死,我想要他活著,他就能重活一世,這是上天賜予我的能力,我又怎麼能荒廢了它呢?我始終覺得我與係統之間的緣分不止是作為冰心坊弟子那樣簡單,在見識到長琴先生以後,我知道人能作為魂魄存在於世間上千年,因此對於死亡,我並沒有畏懼之心,那對我來說太遙遠了。”

而先生們也一直都說,阿瞞還小,二十歲的時候說,三十歲的時候說,四十歲了,先生們也是說阿瞞還小,於是曹操自己也覺得自己還小,還年輕。

要不是曹宏強調他已經四十歲,曹操自己對於歲月的流逝僅僅在於感歎袁氏兄弟們有了白發,對自己的年齡沒有那麼深切的概念。

現在他才恍然:哎?原來我已經四十歲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

這樣想著,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阿昂快及冠了!”

曹宏無奈道:“難得你還能想起自己的家人。”

曹操對於天下油然而生的責任感是曹宏所不能理解的,也是他被他所吸引的地方,每一個時代都會有那樣的人,肩負起天下人的重擔,曹操就是那個人,誰都不能阻止他向著他的目標前行,曹宏也不會去阻止,因為那是曹操的執著,曹操的信仰,隻是偶爾,還是會怨他忽視家人太多,心裡裝了太多的博愛,小愛就成了被奢侈。

曹操心虛道:“我其實記得的,我連給孩子們取的字都想好了,就是之前耽誤了,這次一定補償給阿昂一個盛大的冠禮!”

時間有限,曹宏也不能拖延太久,問太多問題,他再三確認係統不過是個死物,而係統裡教導曹操的先生是不會出現在凡間的,這才像是解決了一件心事,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曹操暗暗欣喜將曹宏哄好了,提議道:“天色不早了,不是說父親在等我回去用膳?我們趕緊回家去吧!”

曹宏嗯了一聲,抬起眼皮最後問了曹操一個問題:“其他人能學習冰心心法嗎?那些恢複舞、複活舞對你可有用?”

曹操愣了下,他還真沒考慮過那麼多,他撓了撓頭,思索道:“對我應該是有用的吧?我之前用恢複舞給自己療傷過,很有效果,複活我就不知道了。”

至於彆人能不能學習冰心心法,曹操遺憾道:“冰心心法要求資質很高,被我複活的人能夠學習普通內力,我的另外四個孩子也是如此,隻有新出生的衝兒,係統說他的資質可以做我武道上的繼承人,他是可以學習冰心心法的。”

在知道了係統以後,曹宏也明白了包括曹丕在內的幾個孩子是如何誕生的,那係統用阿瞞的血液生下了五個擁有阿瞞全部血脈的孩子,可謂是手段通天了。

曹操至今還願意讓係統寄宿在自己身上,一來是舍不得自己的先生們,二來還是因為係統足夠識趣,沒有總是打擾他的正常生活。其實在他出師以後是可以卸載係統的,他隻是沒有這麼做罷了,從六歲至今,那麼多年的陪伴了,曹操早就已經習慣了有係統空間的存在,又怎麼會將它拋棄呢?

曹宏眼睛一亮:“小七衝兒竟是能修煉冰心心法的嗎?”

曹操嗯了一聲,看了一眼係統的提示,告訴曹宏:“若我死了,衝兒也能從我這裡繼承係統,隻要他成為一名正式的冰心坊弟子,他就是我未來的宗門繼承人。”

曹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眼眸中閃爍著希望的亮光,高興的高昂情緒中帶著狂喜,他激動道:“這可真是太好了!”

若是衝兒能學會那複活之舞,豈不是日後阿瞞也能被複活?

曹操愣了下,很快就跟上了曹宏的思維,他想了想,覺得曹宏想多了。

若是真的能夠循環往複互相複活,為什麼係統裡的先生們會在這裡?為什麼冰心坊會麵臨沒有弟子的危險?

弟子們互相之間複活,豈不是能達到另一種意義上的與天地同壽?

長琴先生告訴過他天道的概念,那些玄乎的東西曹操不是很能理解,但他明白一件事,天道不會給這樣的空子讓他來鑽的。

曹操低聲告訴曹宏:“我擁有能夠令彆人重活一世的機會,已經是上天饋贈的能力了,還想要活個與天地同壽,那也太貪心了。”

曹宏可聽不進這些,他反駁道:“有些事情不去嘗試怎麼知道能不能實現?”

兩人說著,下屬們已經在屋外彙報:“主公,回府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曹宏忙道:“再晚一些,祖父可就不等我們開飯了,快回去吧!”

他不願意與曹操提任何關於他以後會死亡的話題,有了希望以後就如同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無論曹操怎麼說,曹宏都聽不進去的。

曹操無奈歎息:“你們還說我固執,阿宏的固執比我更甚。”

曹宏道:“隨你怎麼說,待衝兒到了適合練武的年紀,你可不能懈怠,一定要好好教導他!”

他不僅要曹操好好教導衝兒,自己也下定了決心要好好教育衝兒,不要求能夠學會那些枯燥的經義,也不求衝兒會治理國家,但是心性一定要教好,武藝也絕對不能落下,以後誰要水敢傷害衝兒,他就跟誰急!

馬車不緊不慢地向著曹家而去,曹操低頭,見如今已然十歲的曹宏越來越有成熟的風度了,依稀間能夠看出曾經劉宏的影子,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飄過,他突然問道:“阿宏,你跟著文若學習政務時,其他人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