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番外3+後世解說(1 / 2)

曹瞞對他而言是怎樣的存在?

劉宏也曾為此事而困惑,剛開始是好兄弟,是在困境中一起扶持著過河的小夥伴,是在他陷入至高權勢的漩渦中唯一能提醒他清醒的一根標杆。

劉宏打心裡羨慕曹操活成了他理想中的模樣,如果當初他沒有作為皇帝,而母親也依然還是那個含辛茹苦拉扯他長大,嚴厲監督他進學奮進的母親,那麼他可能會像尋常學子一樣,上學堂,舉孝廉,做官。做個正直清明的官,像曹操那樣,為地方百姓帶來福祉,用心去治理方寸土地,還能與阿瞞攜手做同僚,多麼愜意的人生?

而今,整個天下都像是禮物一樣廉價地被人們捧到劉宏麵前,他的人生偏離了詭異,最終成為了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

站在至高處,什麼都擁有了,看文武百官、權貴宦官為他隨手就能拋出去的利益、權力勾心鬥角,用儘渾身解釋,劉宏就很難再找到自己的那顆平常心,就連初心都迷失了。

唯一還能讓他感覺到自我存在的,是小太陽一樣的曹瞞,也習慣了給他掃尾,看他小牛犢一樣地在官場衝出一片地,那耀眼的光芒,在眾人之中是那樣奪目。

那個時候,他抱著一種慈父的心理,將曹瞞的後路一點一點安排地明明白白。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脫軌的?

曹宏撐著腮幫子,坐在窗口吹涼風發呆,頭頂的呆毛在威風的吹東下翹了起來。

“啊,是從阿瞞把我複活以後開始。”

那人生就像是脫了肛的野馬,撒丫子奔往未知的地方。

曹宏打了個哈欠,麵前堆著未處理完的政務,昏昏欲睡。

還要繼續處理嗎?

哎,不想動,還是算了吧,等子桓來了,讓子桓來做就是了。

懶洋洋地不想動彈,隻想在陽光底下伸懶腰,眯起眼睛曬著冬日的暖陽,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他正這樣想著,曹丕就從外頭回來了,少年人身邊跟著拿書箱的書童,長身玉立,風姿卓卓,正處於脫胎換骨的年紀,他見曹宏懶洋洋斜靠在塌上,像隻沒有骨頭的鹹魚,無奈道:“二哥果真又在偷閒了。”

曹宏抬了抬眼皮,懶懶應了一聲,幽幽說道:“子桓啊……”

“荀尚書請您將今年科舉考試官的名錄過目確定,還有朝中官職調換,各地今年的稅收情況,二哥處理地怎麼樣了?尚書在等您呢!”

曹□□後,將魏王的鍋率到了曹宏身上,如今接替了曹操執掌朝堂的成了魏王次子曹宏。

“好累,不想動,”曹宏翻了個身,將屁股對著太陽,悶悶道:“子桓幫我做唄!”

“您才是魏王啊!”

曹宏不肯動,還向他揮了揮手:“借此機會早點熟悉了,等你會了我就能傳位給你了。”

若是曹宏登基,曹丕是願意為他打下手做事的,可他不止一次說要將位置禪讓給他,不斷地加深他拿到手的權柄,並且對朝政表現出疲懶與厭惡,就這樣的態度,令曹丕逐漸將替曹宏處理政務變成了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事。

曹宏對權勢的耐心已經消磨殆儘,要是再不讓他退位下來,他可要做當年先靈帝那樣出格的事了。

“是享樂與安逸不香甜嗎?我為什麼要為難自己去做不喜歡乾的事呢?反正還有子桓在嘛!”

能將享樂安逸二字輕輕鬆鬆掛在嘴邊,一點不為自己的懶惰而感到臉紅的也唯有曹宏了。

再上好的資質,也抵不上曹宏自己不思進取。

曹丕隻能執筆,為曹宏將堆積起來的文書給處理了。

他時而會問曹宏打算怎麼做,比如:“二哥打算任命誰做新的洛陽尹?”

大部分時候,曹宏會哼哼地讓他自己做決定,隻有當曹丕也感到為難,苦手於不知該如何下決定時,他才會提點兩句。

認真做事地少年人可真俊,這麼些年了,看著曹丕從一個奶團子長成偏偏少年郎,曹宏的慈母之心已經超越了當初為曹瞞收拾爛攤子的感覺,他撐著頭欣賞著少年埋頭苦乾做事的模樣,眼中笑意濃濃。

啊,不愧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孩子,心性上佳,勤奮刻苦,比那在外麵野生長大的劉協好多了。

正想著,新提拔的重臣華欽匆匆而來,告訴曹宏一切都已經布置好了。

曹丕悄悄豎起了耳朵,隻聽他二哥嫌棄地擺擺手:“要什麼布置,直接讓那小子自己識相點就行了,形式上操辦你們自己來,祭祀儀式那些照著舊例辦,彆再來問我了。”

華欽得到準信,眉眼一鬆,遂退身出去。

“二哥,你在做什麼布置?”

曹宏淡漠道:“還能是咋,子桓,等著登基。”

曹丕:“啊???”

曹魏重臣向劉協施壓,暗示其退位可活命,劉協還敢不從?

“二哥,父親剛死就篡漢嗎?這樣不好。”

“我篡我兒子位有什麼不好?”曹宏雷厲風行,直接將劉協腦袋上的皇帝帽子給擼了。

曹魏篡漢,名聲不好聽,那沒事,反正在世人眼中篡漢的是曹宏。

新帝登基的事宜舉辦妥當,接受舊帝劉協的跪拜臣服,接過那一枚代表著至高權利的玉璽,曹宏穿著那身久違的龍袍,居高臨下接受自己親兒子的跪拜。

垂死掙紮的舊臣痛呼:“亂臣賊子篡位會遭天打雷劈的!”

曹宏冷笑接過了帝王之位,兒子跪爹,天經地義,老天爺可不會下雷劈他。

解決完了這些,曹宏給了劉協一塊封地,讓他做山陽郡的郡長,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新帝繼承皇位的第三天,得了急病,抱病在床,一切朝會交由其弟曹丕打理。封曹丕為新的攝政大臣,不足二十歲的少年郎,如何能將滿朝文武給壓製下來?

曹宏隱藏在幕後,看他磕磕絆絆將朝堂穩下來,這纏綿病榻的一招也不知激起了多少魑魅魍魎。

之前被他與荀彧壓下的人心又開始浮動了,而朝野之內也傳揚出了曹丕暗害自己兄長的流言蜚語。

等待這些消息愈演愈烈,等到朝臣義正言辭要求曹丕放出曹宏,讓他們見帝王的時候,曹宏再出麵來主持大局,這裡敲打一下,那邊給個悶棍。

壓下群臣後,曹宏又甩甩手,繼續去病著。

如此循環多次,誰還不知道新帝是因為懶得動才一直抱病在床?三年後,曹宏拍拍屁股,將已經熟悉朝政的攝政大臣曹丕順手給推上了帝王之位,自己名正言順做個身體不好的“太上皇”,美滋滋地享受去了。

有人頂在前麵乾活,身邊美酒佳肴,美人獻媚,左牽大黃狗子,右擎蒼鷹高飛,養一堆貓貓狗狗,天天在太上皇宮殿裡吸貓遛狗,時而出去湊個熱鬨,將荀彧與陳群燒的烤魚給吃了。

至於那滿朝亂七八糟的朝政,再也不需要他費心思去過問了!

這一天,曹宏優哉遊哉地遛完狗回來,聽人說曹丕宮殿內的燈還亮著,他好奇地湊過來,看看他們在乾什麼?

隻見滿堂小孩子,一人麵前放著一案,年紀稍大的戲康正襟危坐在一邊,郭弈困到眼角冒淚花,仍然低頭寫著些什麼,寫著寫著,他就打起了瞌睡,腦袋磕到案上,臉上也沾上了墨水。

曹丕勸著他們:“攻打匈奴的事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布置下來,軍師們也彆著急,若是累了今日這會就到此位置,你們快回去歇息吧!”

郭弈盯著滿是黑色墨水的腦袋抬起頭,掙紮喊道:“不!今天不寫下這些,明天就會都忘記的!”

靈感來了一定要記錄下來,再困也要記下來,不然就會像上次一樣,好不容易想到絕妙的主意,因為不想憋著,去了一趟茅廁,誰能想到小孩子的腦子忘性能那麼大?轉眼就將主意給忘的一乾二淨。

郭嘉掙紮著抓起筆繼續寫,絮絮叨叨地含糊念叨著:“匈奴那邊各部族之間為了水源而爭鬥不息,鮮卑那邊與匈奴占據著廣博的草原,他們無法南下來侵擾,隻能為了那邊的地而互相之間攻伐,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好機會啊!”

說完“啊”這個詞,郭弈又打了個哈欠。

他想到了上次上茅廁忘事,以至於蹲在茅廁裡半個時辰才回憶起之前感覺的經曆,精神一振,高喊道:“不行,我一定要堅持將想到的絕妙主意寫下來,一定要寫……zzz……”

小雞啄米再次磕到案上,這次睡著,恐怕至少得兩個時辰才能醒過來了。

曹丕牙疼地齜了齜嘴,他無奈道:“朕招軍師們來問策,隻是想問問你們意見,並無打算強令你們做事,軍師大可不必這樣拚搏。”

弄得他像是欺負幼弟,連三五歲的孩童都不放過,強迫人來乾活。

曹丕摸了摸鼻子,告訴戲康:“官吏之中,有朕之同僚,善於戰略,可提拔其遠戰匈奴。”

“奉孝也是擔心現在的年輕人做事冒進,遠征匈奴鮮卑不是小事,事關國本,這才多操心了一些。”

曹丕好笑道:“後人也在成長,軍師們偶爾也多信任一些後人的能力吧!”

可他看郭祭酒邊困邊揉眼睛,另一隻手寫寫畫畫的小樣子,對小孩子更加喜愛了,也難怪戲軍師總喜歡將他抱在懷中揉來揉去。

曹丕沒這膽子去揉曹操複活的那些武將與文臣,那些都是他留給曹魏未來的力量與底氣,他也不敢去揉越發惹人憐愛的祖父曹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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