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 / 2)

他急忙抽出自己的手,燭尤也由著他抽出,隻是那雙紅到發黑的黑眸,沉壓壓地注視著裴雲舒。

“你走了,”他說,“不告訴我。”

裴雲舒徹底沒話說了。

旁邊燉的湯咕嚕咕嚕響著,狐狸在燭尤出現時就覺得呼吸困難,現在勉強鼓起了勇氣,顫抖著聲音道:“燭尤大人,雲舒美人,趁熱吃吧?”

燭尤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沒出息的狐狸就“嘭”的下變成了原型,棕黃色的毛發根根豎起,雙腿發抖,好似下一秒就要狂奔而走。

裴雲舒趁著花月插的這一嘴,連忙走到火堆旁坐下,佯裝神情專注地去看旁邊的烤雞。

他不知怎麼去回答燭尤的話,這人化作人形時,頭上的龍角也跟著顯得威猛無比,這是這麼凶猛的一條蛟,一句話下來,讓裴雲舒覺得自己好似真的欺負了他一般。

他被雲忘帶走的時候,怎麼去告訴他?

燭尤也坐在了裴雲舒的旁邊,看了一會被火燒炙的流油的烤雞之後,裴雲舒突覺腳腕一涼,他低頭看去,原是一截蛇尾推開了他的衣褲,從褲腿下纏住了他的腳腕。

腳腕骨節微微突出,色如羊脂玉般白皙,蛇尾喜歡極了,還想要順著衣褲中逐漸往上,但蛇尾實在是太粗,比之前的還大了一倍有餘,細端伸進小腿處,就卡住無法往前了。

“……燭尤!”裴雲舒。

蛇尾頓了一下,突然變得黏膩起來,大腿也忽的一燙,裴雲舒隻覺得那布條好似變成了一條拇指粗細的活蛇,在褻褲中開始動了起來。

他被嚇得直接站了起來,怒瞪著燭尤,眼中含著驚恐的水光,“你快讓它變回布條!”

蛇蜿蜒爬行的感覺實在是太過嚇人,當時在給燭尤療傷時,裴雲舒尚且能欺騙自己他是蛟龍而非蛇,可現在,那條布條分明就是變成了蛇的樣子。

他模樣著實可憐,燭尤眨眨眼,下一刻,裴雲舒發現自己還乖乖坐在火堆旁,他的腿上乾乾淨淨,既沒有蛇,也沒有燭尤的尾巴,原來剛剛那下全是一場幻覺。

雖然是幻境,但裴雲舒卻不說話了,他拿著根樹枝去戳著火堆,每戳一下,火光便跟著跳躍一下。

燭尤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戳裴雲舒的臉頰,可裴雲舒默默扭過了頭,怎麼也不看他。

燭尤皺起了眉,雙手捧著裴雲舒的臉,把他的臉轉過來麵向自己。

眉眼間滿是不高興,這股不悅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為何不看我。”

裴雲舒掙脫不開他的手,就垂著眸,跟著燭尤較上勁了。

香味在鼻尖蔓延,狐狸在一旁小心地看著,動動手指,還隔空給裴雲舒的烤雞翻了個麵。

油水滴落到火堆中,火堆猛得增長一瞬,又恢複平靜。

燭尤目光中加了困惑和煩躁,他上前,去舔裴雲舒的眼角。

野獸靠近的感覺會讓人打心底覺得危險,裴雲舒羽扇般的長睫輕顫,抿著唇不出聲。

沒法偏過頭,但也倔強的不想示弱。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清香中夾雜著檀香的味道,從衣服上傳來,不濃不淡,恰到好處,燭尤喜歡。

燭尤舔過他的眼角,正要往下時,一方絲帕擋在了他與裴雲舒中間。

那絲帕是被裴雲舒拿出來的,用著靈力撐著,即使知道擋不住燭尤,但他還是做了。

“看我,”燭尤煩躁得血眸浮生。

寒潭忽而炸起,水流從空中傾灑,讓這一片天地忽然間下起了大雨。

狐狸尖叫一聲,迎頭罩起一層結界,總算沒淋成落湯狐狸,這些水也會找好欺負的狐,像是燭尤大人周圍,彆說水了,風都不敢往那個方向去吹上一下。

“我不喜歡,”良久,裴雲舒終於出聲了,他抬起眼,“我不喜歡蛇,我不喜歡你把我弄進幻境,用蛇來騙我。”

他說著自己不喜歡的,覺得自己此時好像不僅僅是在和燭尤說著話。

燭尤緊緊皺著眉,固執道:“蛇不可愛,蛟可愛。”

好嘛,因為自己徹底化成蛟龍了,便也開始嫌棄蛇了。

“……”裴雲舒本來滿腔的火氣一下子熄滅了,他有些好笑,燭尤什麼都不懂,他和他計較算什麼?

他拉開燭尤的手,燭尤見他終於肯理自己,便也順著放下了捧著裴雲舒臉的雙手。

烤雞就快要熟了,那邊的花月見到終於平靜了下來,就變出了一張桌子,將燉湯放在上麵,再拿出幾瓶手掌大小的白色瓷瓶,拔掉瓶塞後,裡麵就溢出來了濃濃酒香,做好了這一切,花月才怯生生地問:“燭尤大人,雲舒美人,一起來喝些小酒?”

裴雲舒將烤雞用匕首切成小片,也送到了桌上,花月又化成人形,長袖從空中劃過,穩當當地斟了三杯小酒。

“這酒可不是我狐狸吹噓,取自極東之地的溪水釀造,加的都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莫說是一杯了,一滴就能讓人覺得登仙極樂,嘗過的沒一個說過不好。”

狐狸一緊張便會多說話,裴雲舒一向在他停不下來嘴的時候左耳聽右耳出,聽到此處,心生好奇,一小盅酒被一口飲下,卻隻覺得酒香,並無其他非常之處。

狐狸:“就是酒勁很大,萬萬不可貪杯。”

他這句話說完,燭尤就轉頭去看裴雲舒。裴雲舒眼角如擦了胭脂般的紅,唇也是紅潤潤,眼中迷蒙,一副後勁上頭的模樣。

燭尤看著他,眼中好似瞧見了什麼極喜歡的東西,一瞬間都亮了起來。

他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遞到了裴雲舒的手中,“喝。”

裴雲舒迷茫地看著他,他的雙頰已經酡紅,聞言動作緩慢地從燭尤的手中接過杯子,正要送到唇邊,卻眼花繚亂,直接潑在了衣衫上麵。

濃濃的酒香從他身上散開,也不知是衣上的酒香,還是他唇上的香氣,燭尤伸手摸去他側頰上濺著的一滴透明的酒,酒香便也粘在他的指尖上。

裴雲舒忽地站起,他跌跌撞撞地往寒潭邊走去,眉頭皺起,“我要去洗澡。”

燭尤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幾步之後,又忽的轉頭朝花月看去,手指微動,一層薄薄的結界就罩住了裴雲舒做出來的那兩隻烤雞上。

除了他,誰也不能吃。

*

裴雲舒往巨石後麵走去,他完全沒注意到身後跟著的燭尤,手腕一解,外衫已經滑落在地。

沒了寬大袖袍的遮掩,燭尤才看到他手上那條細細的銀色手鏈,那條手鏈滑在腕骨之上,銀色華光流轉,分外的秀美俊氣。

燭尤從這手鏈上聞到了彆人的味道,他蹙眉,走上前執起裴雲舒的手。

裴雲舒猛然被拽住,他轉過頭去看燭尤,良久才反應過來,不解,“我要洗澡,你怎麼跟過來了?”

燭尤撥弄他的手鏈,“這是什麼?”

裴雲舒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手上,學著燭尤的樣子歪了歪頭,迷茫道:“我不知道。”

他小聲道:“我不喜歡。”

甚至討厭。

但醉酒後著實不清醒,裴雲舒搖搖腦袋,定定看著手鏈,燭尤將手指從手鏈底下穿過,指甲就變成了布滿鱗片的龍爪,他心情愉悅,“我給扯斷。”

裴雲舒剛想點點頭,又覺得不對,他從燭尤的手中快快抽出手,捂住手鏈,“現在還不能扯。”

一個酒嗝跑了出來。

那總歸是會扯的,燭尤點點頭,對裴雲舒道:“快去洗澡。”

裴雲舒乖乖“哦”了一聲,卻連裡衣都沒脫,就這樣入了水中。

黑發在水麵上飄散,燭尤將這一片水域弄得熱氣騰騰,他定定站在原地看著,臉色的妖紋又遍布了臉頰,但隻是看著,卻總覺得有些不得其要。

交尾不就是將尾巴纏在裴雲舒的小腿上?為何上次他這樣做了,卻隻感覺更加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