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宜襄偷偷瞥了眼阿福遞上來的夜宵,待看清了食盤裡的東西,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這...難道自己偷吃的事情被發現了?!
熟不知自己這副表情一覽無餘統統落入了陸澈眼中。
陸澈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實在是餓了,便也不再打趣她,慢條斯理地吃起來,動作優雅好看,像是訓練有素一般。
範宜襄盯著他吃飯的模樣直皺眉,陸澈麵色一變,裝腔作勢道:“這粗鄙之食可是礙了夫人的眼?”
範宜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會不會。”
“那怎麼不動筷?”陸澈若有所思看向她。
範宜襄實在吃的太飽,要是之前還好,今夜她一人吃了兩人份,是一口多餘的東西都咽不下了。
“我...我在節食。”範宜襄忐忑回道。
她知道陸澈定然不會相信,原主一直都瞧不起郭氏的出身,連帶著也瞧不起陸澈的出生,其實乃至當朝皇帝原主都是鄙夷的,當年皇帝還曾是範老將軍門下的一個千夫長,原主這種天生傲慢的貴女,心中對於皇帝一行人都是鄙夷與嫌惡的。
所以在平日的言談中無不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即便郭氏身著華服,食用翅羹燕窩,在原主眼中也不過是邯鄲學步,不諷刺一聲“豬食”實在不痛快。
陸澈自然也是被原主挖苦過得,陸澈在軍營中長大,文化上自然比不得京中自幼苦學的貴子們,雖後來在郭氏的督促下有意惡補過一陣,但陸澈不好此道,重武輕文,到底是亡羊補牢。原主總是拿這事兒嫌棄陸澈。
有一回特意拿了個生僻的字眼去責難陸澈,陸澈答不上來,便又是一番嘲諷鄙夷。
此刻看到陸澈在吃這種平民百姓吃的東西,範宜襄連筷子都沒動一下,說自己不嫌棄,連自己都不相信。
陸澈看著她一陣白一陣紅的臉色,心情大好,很快便將食盤裡的夜宵吃了個精光,轉身去了。
待陸澈走後,範宜襄迅速走到桌子旁翻看那本墊過燈架的書,隻見書的封皮上赫然寫著“唐越著”。
範宜襄頓時隻覺通體冰涼,掌心不停有冷汗冒出,連夜便讓方嬤嬤將原主收藏的所有有關唐越的詩書畫布燒了個精光。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裡,陸澈每天晚上都會來範宜襄房中沐浴用膳,每次都是大汗淋漓而來,神清氣爽而去。
一開始範宜襄半夜仍舊去膳房偷吃,不過漸漸減少分量,以保自己能留下小半個胃和陸澈一同進食。
不想阿福所準備的夜宵分量越來越多,範宜襄索性省了那道偷吃的工序,直接將陸澈這一頓當做了正餐主食。
這日夜裡陸澈依舊滿身大汗而來,幾日的相處,範宜襄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畏懼他,見他來了,連忙殷切地遞上冰鎮過的涼毛巾給他擦臉,熱情道:“爺是先洗澡還是先用膳?”
“照舊。”陸澈接過手巾胡亂擦了一把臉扔回給範宜襄。
方嬤嬤興高采烈地下去準備熱水,心中對這位姑爺是大為改觀,看不出來草莽出身的爺竟然還是個憐香惜玉的,心疼夫人年紀小不與夫人同房,可是又舍不得冷落夫人,能夠每日都來西園陪夫人用膳。
二人無聲地吃著饅頭,不過吃法略有些不同,陸澈是吃一口饅頭,然後夾一口醬菜或是肉絲,範宜襄卻是將饅頭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後將醬菜和肉絲卷起來吃。
二人各自鄙視著對方的吃法,倒也其樂融融。
吃撐的範宜襄不小心犯了個錯,打了個飽嗝。
頓時時間好像都靜止了。
範宜襄手裡的動作呆住,更不敢去瞧陸澈,心裡猶豫著現在是不是該跪下磕頭說妾身罪該萬死。
不料陸澈微微一笑:“吃飽了?”
範宜襄輕輕咳嗽了兩聲,蚊子一般發出一聲輕嗯。
陸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她日漸豐盈的小臉頰:“倒是胖了不少。”
觸電般的感覺,範宜襄飛快地將臉閃到一邊,臉上有些不高興,陸澈基本不會正眼瞧自己,如果他說胖了,那一定是很胖很胖了。這幾日吃了就睡,加上原主這幅易胖體質,範宜襄的心情很不美麗。
陸澈沉了沉臉,收回被範宜襄冷落的半隻胳膊。
次日範宜襄拿了本連環畫小人書趴在太妃椅上看,書中講的是一個外地秀才不遠萬裡來到京中考取功名,陰差陽錯結識一位青樓女子陷入愛河。後來秀才金榜題名中了探花郎,原本想要贖出心愛的女子然後迎娶過門,這時偏偏被皇帝最疼愛的小女兒看上了召為駙馬。駙馬不得納妾,但秀才依舊為愛人贖了身還給了她一筆錢財讓她回老家,奈何青樓女子因愛生恨,竟扮作丫鬟混入了駙馬府上,伺機想要找機會害死公主.....
不得不歎服古人的yy能力也是極強的,有了這些話本,範宜襄的日子到底過得不至於無聊,範宜襄正看得入迷,方嬤嬤風風火火跑進來,美滋滋地嚷著:“夫人,我又聽來了件趣事兒!”
範宜襄埋頭看著書中情節,一絲也不想錯過:“再有趣的事兒也比不上這個。”
方嬤嬤認得幾個字,往前湊了幾步,皺著張臉:“夫人怎麼又在看這種淫.書!”小心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湊上前悄然道:“奴才不是說了嗎,這書夫人夜裡偷偷瞧就算了,怎麼光天化日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