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皇子伏在地上,不敢抬頭,皇帝沒說話,誰也不敢起來。
二皇子臉都嚇白了,幾乎是趴在地上,皇帝看到他這幅窩囊樣,氣就不打一處來。
“撿起來!”皇帝說。
二皇子跪著把那串佛珠撿起來,送到皇帝手上,皇帝拿過來,對著他的腦袋又砸了下去:“這次運送銀兩一事,你要是給辦砸了,你就給朕把這些珠子一個個給吞下去!”給他腦袋砸了個包。
二皇子身子一顫,也不敢去捂腦袋,他信父皇一定會讓他生吞珠子的,他小時候皮,又蠢,不會來事,就算是唯一的嫡子,也沒少被皇帝打,打出血是常有的事。
皇帝看他嚇得渾身都哆嗦了,才咳了聲:“都起來吧。”心裡直罵他窩囊,私底下敢勾結王贇綁架範家的女兒,也忒狂了些,王家都是些什麼貨色,皇帝一清二楚,老二平時跟他們勾結,興奮作浪的,也玩不出個什麼花兒了,就由著他,這回要是把範家那兩父子給得罪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皇帝以前範老將軍手底下謀過職,倔老頭一個,沒少挨軍法。
不過也算他歪打正著,趁機把王家給拉了下馬,皇帝是對他又氣又歎。
皇帝又說了會兒賑災的事兒,對於兩個兒子的法子都表示肯定,打算雙管齊下。
說完了公事就聊家事,皇帝年紀大了,抱孫不抱子,兒子們也都給力,一窩一窩地生,尤其是他登基之後,時不時就冒出幾個孫子孫女兒,偏偏陸澈那裡沒有一點動靜。
皇帝難免口頭多囑咐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讓他不要太辛苦,現在差不多已經太平了,不用到處去打仗,要專心在家生孩子。
陸澈表示他會努力的,心說今天回去就跟襄兒一起努力。
原本因為老二那點子勾當,弄得他心情陰鬱,一口氣提起來吐不出去,皇帝這麼提了一嘴,剛好說到他心裡去了,一想到襄兒,陸澈臉上的陰霾就不見了,胸口的鬱氣散了不少,嘴角還輕輕上挑,似笑非笑的。
皇帝是看愣了,他還真沒見過兒子臉上出現過這麼柔和的表情。
一時皇子們散了,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唐越兩父子在殿外候著,好像是受皇帝傳召,等著商議戶部的事。
二皇子被罵的時候一臉孫子樣兒,一扭頭,又換了一副臉孔,得意洋洋地瞅著陸澈,心說:這綠帽子都戴得天下皆知了!
陸澈視若不見,從唐越身邊擦肩過去,偏唐越就在擦肩的那一瞬,捏著拳頭說了聲:“四殿下留步。”
陸澈最近雖然在管戶部,但是沒和他打過照麵。
其他的皇子都加快了腳步,避之不及,二皇子“咿”了一聲,故意停下腳步看熱鬨。
陸澈站住了腳,卻沒回頭。
唐越捏著拳頭,遲疑了一會兒,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張了張嘴:“皇”後麵那個“妃”字還沒出口,陸澈猛地一回頭,一記淩厲的眼風遞過去,唐越竟然被嚇退了幾步,後麵要說的一串話都被咽了下去。
陸澈冷哼一聲,提步去了。
倒是二皇子搖頭晃腦地搭著唐越的肩膀:“我說子謙,平日裡你也不那麼窩囊的,怎麼這會子就成了窩囊廢了?”二皇子聲音特彆大,想讓陸澈聽到,再惡心惡心他。
可是陸澈沒能聽到,倒叫裡頭的皇帝給聽見了。
常歡走出來,一臉和煦地對二皇子笑道:“陛下問二殿下您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二皇子整個一機靈,脖子一縮,腳底抹油沒了影。
常喜笑了笑,轉身對唐越父子笑道:“二位大人久等了,裡麵請”
唐越望著陸澈遠去的背影,再一次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哀思。
馬車裡,範宜襄騎在陸澈的身上,陸澈嫌她不給力,翻了個身,又把她壓在了身下,狠狠抽動了數十下才算完。
陸澈說:“襄兒,給我生個兒子吧。”
範宜襄渾身一震,開什麼玩笑?詫異地盯著上方的那張俊臉,他額角有汗,打濕了兩邊的頭發,細密地貼在皮膚上,範宜襄伸手給他理了理,慢慢地說:“為什麼非得是生兒子?”
生出來被你再害死?
你肯讓你的孩子身上流範家的血?
還是說借著生孩子的機會,名正言順地把我乾掉?
陸澈看著她的臉,噙住她的唇,輕輕地吮著:“女兒也好,我都喜歡。”
陸澈決定為了生女兒,再努力一把。
還跑什麼馬,外頭的阿喜把車趕得奇慢無比,到了景山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陸澈在景山有一處宅子,一直都留了人打理,也沒荒廢,宅子裡一接到爺要來跑馬的信兒,就開始忙活,裡裡外外打掃了好幾遍,但凡植物上的稍有些發黃的枯葉子都給剪了,噴上水,顯得綠油油的。
又把新種的菊花擺在園子裡,好讓爺一進來就看見,圖個熱鬨。
換了新的褥子,趕在正午曬出去,曬了一個下午,再放在熏籠上熏一熏,郊外比不得城裡麵,這裡濕氣重,如今進了深秋,夜裡更是涼,得把被子熏熱了,等主子睡下來,才不會凍著。
再有爺今年新做的秋衣,全都取了出來,都是沒上過身的,怕爺穿著嫌硬,先用熨鬥蒸了一次,再放去熏籠上蒸著,他們不敢往熏籠裡放香料,隻是把衣服蒸得軟乎了,熱熱的,好上身。
爺騎了馬,肯定是要沐浴的,等洗過澡直接就能穿上。
結果衣服都快蒸化了,爺人還沒來。
都以為爺今兒不來了,結果夕陽儘頭那邊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爺怎麼興起坐馬車了?
一眾奴才跪在宅子門口迎接,阿喜先跳下馬,隨便指了兩個人,說:“跟我過來。”
被點了名的那兩個臉上一喜,不敢作怪,貓著腰跟在他身後,其他人還是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